杨景轩见他不明白,笑着解释道:“听说南凉派了一位郡主来和亲,这一两月内便可抵京,皇上特意吩咐了京五所,这些日子要严查京中治安。”
“这画舫喧闹,自然在他们管辖之列。”
秦允了然,笑赞他聪明。
他也不笨,只是太赤诚了。杨景轩看着他道:“以后还是不要再与傅琅有往来了。”
“他的圈子,你不适合。”
秦允点头。
二人到了岸边,自有家中小厮来接应。
杨景轩送着他到马车旁,看他眼神便知他要说什么,道:“我知道怎么做,你且放心回家吧。”
秦允点头应下。
刚要矮身钻进车厢里,忽听远处一阵急促紧密的马蹄声。
杨景轩循声望过去,下意识的嘀咕道:“这么晚了,谁在骑马狂奔?也不怕被京五所抓了。”
秦允蹲在车板上,一手巴着车壁,一手扶着杨景轩的胳膊,半个身子探出来,瞪着眼瞧向远处。
阳俓湖湖面宽广,湖水清澈,先帝一次偶然经过,见此湖便赞了一句,而后工部为了投其所好,特特的动工栽植过湖边的花草树植。
白日里瞧着树繁水清,极是惬意,可到了晚上,叶片梭梭,树影晃动,便总觉得阴影里藏着可怖东西似的。
只见一人一马穿透繁茂树影,奔跃而来。
这人未等马停,便从马背上纵身一跃跳到了他们刚刚乘坐的小船上,驶船朝湖中央去了。
秦允看着月色下那小船上的背影,嘀咕道:“瞧着有些眼熟。”
一人一马冲出树影现在月光下的时候,杨景轩瞧见了马背上那人的面容,这会子听秦允嘀咕,道:“好像是晏珩。”
秦允听言道:“你确定?”
“大约是他。”杨景轩把他往车厢里推,笑了笑道:“他来了,咱们就不必担心了。”
这可是比京五所更要管用的人。
船舱里,莫识看众人逼迫苏禅衣,心中愧责不已,上前相护,却反惹的傅琅大怒。
傅琅撕掉和善的笑脸,一巴掌掴在莫识的脸上:“下贱东西,也敢拉扯我。”
莫识受不住这一巴掌的力道,被打的倒在地上。
傅琅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打死你,不过是赔副棺材钱。”
纵然是非亲非故,但玉卿卿还是不忍多看眼前的情景。
明哲保身了这许久,她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道:“光喝酒有什么趣儿呢?不若找个乐子。”
傅琅闻声抬头,看她两眼,不屑呵笑道:“你能有什么乐子?”
玉卿卿道:“之前见别人比赛喝酒,以赢取银钱。”
傅琅面上笑意更浓,松开莫识站起了身:“你比?”
玉卿卿点头,而后一扫舱中众人,无声询问谁敢出战。
众人谁都没想到苏禅衣敢这般,好笑之余又觉她太过狂妄。
当京中是她待过的犄角旮旯了?
互相对视了一眼,又齐齐的看向了傅琅。
傅琅最是个爱玩的,眼下有新鲜玩法,怎会拒绝?
刚要点名魏衔,玉卿卿却道:“瞧着这位公子酒量不错的样子,不知可敢出列与我一较高低?”
被玉卿卿看定的人正是玉熜。
众人暗暗咋舌。
这苏禅衣着实彪悍。
提议新玩法不算,竟还自己找对手!
一时全都哄笑着让玉熜出列。
这一票人里就数玉熜酒量最差,如今他被点名,不免有些忐忑。
若是赢了还好。
若是输了,可怎么在这些人面前抬得起头?
就单是傅琅的恼怒都够他喝一壶了。
傅琅瞧着苏禅衣眉眼间不服训的情绪,兴致逐渐高昂起来。
他大手一挥,高声道:“那就依着苏掌柜。”
玉熜闻言,只好出列。
玉卿卿指使着人搬出两坛酒,她又从灶后取了二十个酒碗出来。
二十个酒碗分做两列,在桌上依次排开。
她道:“倒酒。”
小厮看过傅琅的神色,而后上前倒酒。
二十个酒碗,每一碗里的酒液都满满的溢了出来。
玉熜看着面前的十个酒碗,有些吃力的咽了咽口水。
众人从没这么玩过,兴致都被挑起来。
瞧玉熜面露难色,都是起哄大笑,让他稳住气势,别怂包丢人。
玉卿卿看着桌头的傅琅,含笑道:“不知赢了如何说,输了又如何说?”
傅琅不知她哪来的勇气,敢与他们一群男子比试喝酒。
闻言呵笑道:“依旧依苏掌柜。”
玉卿卿低眉笑道:“我酒量确实不好,今日拼死一试,希望博傅公子开怀一笑。”
“傅公子笑过之后,就放过我与莫识姑娘吧。”
傅琅闻言眸光冷了下来,掠向一旁捂脸站着的莫识。
在禁足期间他听说莫识从南边回来了,便派人悄悄的去请,却被拒了。
被拒后他也没觉有什么,姑娘家嘛,自然是有股子骄矜劲儿的。
只想着解除禁足后备些珠钗首饰去醉云楼看她。
可这当口,他却听说莫识有意替晏珩赎身,并以身相许。
再想起她拒他的事情,傅琅如何能忍?!
走出家门便直奔醉云楼了。
而将莫识带出醉云楼,他就没想着再送回去。
可苏禅衣眼下只说赢了如何,却丝毫不提输了要如何,显然是胸有成竹的。
若这是激将法,那傅琅确实被激到了。
他几乎没有思忖,立刻就点头应下了。
他就不信,她能赢!
玉卿卿笑着伸出手掌:“君子一言。”
傅琅冷笑了下,伸手与她一击掌:“驷马难追。”
莫识自然清楚苏禅衣为何如此做。
眼眶含泪,皱紧了眉头,忧心忡忡的低声唤了一句:“苏掌柜。”
玉卿卿看她一眼,道:“我醉酒后约莫着不太守规矩,莫识姑娘千万忍耐一二。”
总要把后路安排好。
这采香不太厚道,瞧着莫识还算有些担当,希望到时候不会把她丢下。
莫识重重点头。
玉卿卿看着酒碗里的酒液,慢慢的匀了口气,抬眼看着对面的玉璁:“公子可知规则?”
玉熜看了眼傅琅,而后看回对面的人,皱眉道:“还有规则?”
玉卿卿笑道:“自然是有的。”
玉熜道:“什么?”
“在最短的时间内,谁先喝完这一坛酒算谁赢。”玉卿卿道:“不过,若两人都不能喝下,便谁站到最后算谁赢。”
傅琅没有异议,那玉熜只能点头。
比赛开始。
玉熜立刻端起一碗酒,猛地灌下。
玉卿卿却并不贪图快,她是清楚玉熜的酒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