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星,十九军团基地星牢。
黑水以为叶溪是在故弄玄虚,想要和她打心理战。
谁知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叶溪竟真的再没有来过。
就好像,叶溪是真的毫不在意能不能从她口中得到那些消息。
星牢里看不到日升月落,却能从固定的送餐时间推算出时间。
若是黑水没有记错。
自叶溪上次离开后,已经过去了五天。
明知道自己头顶悬挂着一把大刀,却不知道这把大刀究竟什么时候能真正落下来。
这种感觉,着实不妙。
黑水心中的笃定和自信渐渐退却,因为未知而生出的惧意,终于缓缓浮上心头。
正如叶溪所说,她虽是黑水星盗团的头,但当年经手物资一事的人,可不止她一个。
就算普通星盗并不知道上头人的真实身份,可有时候只需要一丁点儿线索,就能被人给顺藤摸瓜摸.到底。
毕竟那位宗大少爷,又不是什么多低调的人。
黑水莫名开始焦躁起来,她甚至忍不住跑到门口用力捶打着房门。
“告诉你们军团长,我要见她!”
没有任何人理会她。
但黑水却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十九军团战士的眼皮子底下。
“军团长,黑水已经开始沉不住气了。”
应明心站在书桌前,低声对叶溪说道。
叶溪头也不抬地说道:“再晾上两天,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前去探视星盗。”
“是。”应明心立刻点头应下,严肃又认真地在自己的随身小本本上把叶溪的话记了下来。
处理好一份文件,叶溪终于闲暇了几分。
她站起身,走到了窗边往外看去。
楼下就是一个露天训练场,站在楼上,能清楚将楼下战士训练时的场景尽收眼底。
大楼所用的材料极其隔音,就算外面的训练声吼得震天响,房间里也听不到多少声音。
叶溪敲了敲窗沿,忽然问道:“明心,等医疗队到位,你就直接去医疗队报道吧。”
应明心却说道:“军团长,我不想去医疗队,就想跟在你身边,当你的副官。”
叶溪回身看向应明心,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可是s级的治愈系异能者,一直跟在我身边当副官也太屈才了。”
应明心却不觉得自己当个副官会太屈才。
她十分顺手地把小本本放进了衣兜里,一本正经地说道:“保护军团长,是梦之队交给我的最重要任务。”
而且,和加入医疗队相比,她自然是更愿意当自家队长的副官。
叶溪沉思片刻,倒也没有逼着应明心非要去医疗队。
“好,若是你之后改变主意了,再告诉我。”
应明心温柔却坚定地一笑。
这一次,她没有称呼叶溪为军团长,而是喊出了最亲密的那个称呼。
“队长,我永远也不会改变主意。”
这世界光与暗并存,也只有眼前的这人,才是她义无反顾继续迎风而行的那束光亮。
十九军团基地星牢入口,几个人提着医疗箱正往门口走去。
守门的战士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来人。
“军团长有令,不许任何人探视星盗。”
为首的医生说道:“我们接到通知,说是有星盗自杀,需要进去救治。”
战士分毫未退,只神色严肃地回道:“没有军团长的手令,任何人不能进去。”
“好,麻烦了。”
医生们相互对视一眼,倒也没有强求着非要冲进去救治星盗。
他们向战士点了点头,转身迈步离去。
不远处,时雨遥遥和其中一个医生的目光遇上。
两人目光一触即离,自然得没有表露出丝毫异样。
但半个小时后,这些人的名字就出现在了叶溪书桌上。
叶溪眼睫微垂,拿起笔着重在时雨的名字上划了一个圈。
姜桦生沉默许久,才开口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阿雨这几天的确有些反常。”
不,其实在很早以前,时雨就已经表露出了异样和反常。
但姜桦生并不想怀疑时雨,更不想真的寻找出什么铁证。
他和时雨不仅是多年的朋友,还是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战友。
若时雨真的有问题,对姜桦生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叶溪说道:“再观察一下吧,时教官......或许只是我们多想了。”
几乎从叶溪进入特伦斯军事学院开始,姜桦生和时雨就成为了她的教官。
和冷面阎罗姜桦生相比,时雨性子温和,对待学生也从不红脸。
非要说他是严格的教官,还不如说他是一个宽和又慈爱的长辈。
若时雨真的就是那个一直往外报信的人,那他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看到叶溪脸上神色,姜桦生点了点头。
他轻叹一声,说道:“希望真的是我们想多了。”
叶溪下了死命令,最后当真没有一个人能够接近星牢。
两天后,叶溪再次出现在关押黑水的牢房。
经过这么多天的修养,黑水的气色明显比前几天好转不少。
看到叶溪出现,她一直提起的心忽地就落了地。
黑水露出一个有些僵硬地笑,“我还以为,你是真的不想要线索了。”
叶溪眼皮微抬,语气平静地说道:“不是你吵着想要见我的么?”
“是啊,是我求着想见你的。”黑水面上笑意缓缓消失,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
她端坐在椅子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叶溪。
忽地,她冒出了一句十分奇怪地话。
“其实,我真的挺羡慕你们。”
你们二字,便是将叶溪和应明心都给一起包揽了进去。
黑水拨.弄了一下自己略显几分干燥的卷发,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神色。
“优渥的家世,漂亮的脸蛋,非凡的天赋。像你们这种自由生长在蜜罐里的娇宠玫瑰,又怎么能明白被迫经受着风吹雨打是何种滋味。”
叶溪没有丝毫动容。
她自然不会告诉黑水,自己这一生也并不是一路都顺风顺水。
她生于锦绣之家,却长于孤儿院。
她经受过末世蹉跎,也曾亲手毁了自己的脸,多次和死亡擦肩而过。
就连看似真正没有遭受过多少挫折的应明心,也曾手脚满是血泡,因为训练而痛得全身都似骨折。
黑水只看到了她们身上的锦绣繁华,又何曾看到繁华之下的血泪残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