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人还是没能讨论出一个结论。
穆止戈的异能简直懒得出奇,它就像是借住在穆止戈身体里的一位客人,除非它想动,否则穆止戈别想找到它。
“不用担心我。”
穆止戈抚了抚叶溪的脸,温热的指腹从她带着倦意的眼角下轻轻滑过。
“累了这么久,睡吧。”
穆止戈留下了一盏昏黄的小夜灯,俯身在叶溪额上轻轻落下一吻,似一根羽毛拂过。
“晚安。”
叶溪睡意渐沉。
在她因为放松而彻底陷入沉睡之前,同样轻声说了一句:“穆先生,晚安。”
一夜安然而过。
第二天睁开眼睛时,叶溪依旧是那个精神奕奕的军团长。
叶溪回到归来星的第二天,阮新知就发了一条信息在叶溪光脑上。
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和一个名字。
“青原星莫莱城双江街一百二十号,常月。”
“常月,就是独狼的小女儿。”
从黑水口中,叶溪得到了不少的情报。
当然,作为回礼,叶溪的确送给了她一颗干脆利落的子弹。
同样是死。
和独狼相比,黑水死得轻松不少。
“常月还有一个哥哥,叫做常扬。为了防止对手报复,独狼自小就把一双儿女寄养在外。”
“只不过他没想到,天择星盗团会和第一研究院扯上关系。先是常扬被宗季同看上,后来小女儿长大,又被宗季同给看上了。”
说到这儿,叶溪忍不住皱了眉。
宗季同这人,简直荤素不忌得令人厌恶。
穆止戈说道:“第一研究院将天择星盗团处理掉时,似乎漏了一个常月?”
叶溪点了点头,“常月怀了宗季同的孩子,这么多年,宗季同都没个一子半女,早就急得慌。常月现在怀了孕,宗家自然不可能让她死在外面。”
“以宗家的性子,怕是常月一生下孩子,就会被处理掉。”
穆止戈话落,两人对视了一眼。
叶溪若有所思,“看来,我们倒是可以从常月身上着手。”
常月这人,若是个蠢笨的,也不可能在一个星盗团里活得那么好。
叶溪可不信,常月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
常月的确清楚自己的处境。
她父亲是独狼,是哪个声名狼藉,早已被正式处决的星盗头子。
她的母亲是被父亲掳去的女人,自她出生后,就没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
想来她的母亲,早就死在了父亲手里。
有着这样不堪的血脉,常月能够活下来,清楚自己靠得就是肚子里的孩子。
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不能让她怀一辈子。
还有不到两个月,她的孩子就会出生。
但那时候,也就是她的死期。
宗晋鹏和宗季同谈论一些隐秘的事情时,并不会特意避讳她。
明面上,这是他们对自己看中的表现。
但常月明白,这只是因为他们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
一个孩子一出生,就会彻底闭嘴的存在。
宗季同的妻子,被他口口声声喊着老古板,极其厌恶着的女人,却有着尊贵的家世。
就算宗季同再厌恶她,也不敢真的对她不敬重。
宗晋鹏不会让自己的长孙有一个血脉不堪的母亲。
他一出生,定然会被直接抱养到宗季同夫人的名下。
常月不是什么也不懂的蠢女人,她想要为自己考虑,却想不出任何可以看到生路的办法。
她不想死,却看不到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美貌她有。
但比她美的女人同样存在。
似乎上天注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她就会步入死亡的殿堂。
每周的星期五,是常月唯一能够暂时逃离宗家的机会。
那一天她会去医院,进行一次详细的全身检查,以确保肚子里的孩子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按照往常一样,常月被严密保护着送去了医院。
宗季同不会和她一起来。
因为他是个“名人”。
就算其他人知道,常月肚子里怀着宗季同的孩子。
但没有两人在一起的确切证据,就不会让人给抓到把柄。
为了宗家的脸面,也为了给林家交代,宗晋鹏也不会允许宗季同陪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情人亲自去检查身体。
常月被人扶着,走在安静的走廊上。
每次她来,医院这一层都会清场。
整层的医生,只会为常月一个人服务。
常月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若是以前,她能兴奋得三天三夜都不睡觉。
可现在死神的镰刀已经举起,她在生不出任何的兴奋之情。
“常女士,你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丝毫的问题。”
医生十分仔细地检查过所有的数据,这才下了结论。
听到医生的话,常月勉强勾起唇,笑了笑。
她抚摸着肚子,说道:“谢谢医生。”
看到常月脸上地笑,医生又提醒了一句,“现在孩子已经能够感知到母亲的情绪,你以后要多注意情绪,以免引起其他不该存在的问题。”
医生这话一落,跟在常月身边的人就忍不住问道:“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常月抿了抿唇,心中很是不悦。
但问话的人可是宗景鹏亲自派来‘照顾’她的人,就算常月不高兴,也不敢真的对她甩脸子。
医生并未发现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她十分耐心地解释道:“或是因为产期的原因,最近常女士的情绪有些许起伏。产妇最好还是保持着愉悦的情绪,这样对母亲还有孩子才好。”
“我知道了。”都不用常月回答,常月身边的人已经一脸严肃认真地将话给应了下来。
话落,她又对常月说道:“常小姐,你也听到了,平日里可不要东想西想的,那样对孩子不好。”
常月脸上笑意微僵。
但她不仅不能发火,反而只能一脸温顺地应道:“敏姨,我知道了。”
敏姨扶着常月往外走,走到走廊中央时,安静站在走廊边的护士手一滑,手里抱着的文件洒落了一地。
护士惊呼一声,连忙向两人道着歉,“不好意思,女士。”
“没关系。”常月在外一向沉得住气。
她停下脚步,准备等护士将文件捡好后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