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就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激烈的争吵伴随着桌椅的摇晃, 猛然起身的少女完全没想过自己现在是特殊时期,刚刚还在坚持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坐在侧面的女人淡定起身,她的年龄不轻,细细看去能够看到眼角的几条纹路, 跟少女七成想象的面容,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母女,而两人此刻的剑拔弩张却好像是敌对的双方。
“为什么?”抬眼去看少女那激烈抗争的样子, 女人的怒气压抑在双眼之中,“先告诉我这是谁的孩子,孩子的父亲是谁,他为什么不肯负责, 以及, 你为什么非要留下这样一个他父亲都不要的孩子。”
“你在说什么,他… …”少女好多话不好启齿,说到这里激烈的情绪都有了些回落, 但是看到母亲那种八风不动的模样, 又是一阵子的生气,“什么叫做他父亲都不要,我根本就没有告诉他, 这是我的孩子,我会留着, 我会好好把他养大, 就像你当年一样。”
最后的一句话少女说得缓慢, 几乎是一字一顿, 但那其中满满的恶意让女人好像受到了什么攻击,眼神中划过了惊怒。
“你是什么意思?”女人怒喝。
“我是什么意思?”少女仿佛掌握了制胜的法宝,原来的怒气荡然无存,整了整衣裳,眉眼间有着淡淡的挑衅,“我是什么意思?你当年都能够留下一个父不详的女儿,我如今为什么不能留下一个父不详的孩子,说不定还是个男孩儿呐,挺好的,不是吗?我也是跟母亲学的,不是吗?”
“你——”女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满满的怒气却只能够瞪着对面那个酷像自己的女儿,这是跟自己学的?
母女两个不欢而散,这一场谈话最终没了结果。
少女就是席容,在她跟席母的谈话过去没有多久,她就被席母送到了国外,因为她用性命要挟,非要这个孩子不可,席母最终拗不过她,同意了,但也约法三章,这个孩子的以后席母不会管,连同席容的以后,她都不会管了。
“儿女都是债。”堂兄劝了席母几句,却也没有多说,他的儿子精明能干,少了席容的存在,正好让他的儿子发挥。
席母自然知道这劝慰中有多少真心,但,知道又怎么样呢?谁让她并没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当年的她年轻不懂事,谈了一场恋爱,得了一个恋爱副产品,分手之后才发现,舍不得打掉,跟着家里硬抗,这才有了席容的出生,可是这个孩子,一开始就没有给她多少荣耀,到现在更是成了满满的负累,想起来就觉得心寒。
多年的教养,为了让这个女儿好,她后来拒绝了多少优秀男士,难道那里面真的没有自己动心的吗?不过是怕女儿敏感多思,最后呢?却成了女儿口中的“权力欲”“控制狂”,她这个母亲果然当得太失败了吗?
想到那时候为了孩子精心读过的育儿宝典,想想这些年为了她的教育问题而几经的周折,她自认自己这个当母亲的没有半点儿不尽心的地方,可是最后呢?换来的是什么?
“还不都是跟你学的,毕竟,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这就是她非要当未婚妈妈的理由吗?
如果是说爱那个人,还放不下,哪怕是跟她当年犯傻的原因一样,她都是能够理解的,可是从女儿口中听来,竟像是在用这样的作为报复她一样,她怎么能接受?
当年她吃过的苦,不想让女儿再吃一遍,但这点儿好心也都成了女儿口中的恶意。
席母疲倦地说:“N市的事情就交给席商打理吧,他一向有天分,比席容强多了,至于其他,还要劳烦堂兄多盯着点儿,还有… …算了,没什么了。”
哪怕这家丑已经张扬出去了,但席容到底怀了谁的孩子,她还是准备自己找人去查,就不用堂兄代劳了。
堂兄没说什么,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别人不好插手的,哪怕他们都姓席,但关系上到底不是亲兄妹,没有亲近到那份儿上。
席商席大少就这样接手了N市的事情,说是他接手,但最开始还是他父亲代劳的更多一些,他则是处于学习阶段,一边学习一边扩大交际圈,满满走入大家的视线。
国外,席容最后生了一个儿子,对这个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的儿子,她的观感很平常,这并非恋爱结晶,而是一夜情的副产品,说起来她并没有对孩子投注多少感情,最开始就是脑子一热突发奇想,谁让避孕药都没有让这个孩子流掉,反而还好好的存活了下来,她就觉得这是一种缘分,应该留下来,这是上天让他留下来。
本来并不是特别坚定的想法反而随着一次次抗争愈发坚定,既然母亲都能做到的事情,凭什么自己做不到?
后面十月怀胎,才对这个孩子有了更多的感情,渐渐有了点儿做母亲的心理,只是生活到底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失去了母亲支持之后,席容才发现一个单身女性想要带着孩子好好生活到底有多难。
坚持了不到一年,她就跟母亲低头认错,接手了母亲的安排,重新开始上学了。
几年后,席容认识了到外国留学的乔金朋,两人曾经也算是相识,在异国他乡的重逢让这份相识平添了些喜悦,再一交谈,发现两人有很多志趣相合的地方,没怎么犹豫,席容就开始了一场恋情,只可惜最终他们两个并没有修成正果。
乔金朋的父母并不接受席容之前生的那个孩子,对两人的这段感情持否定态度,席容并没有争取,她有着自己的骄傲,不管当初是怎样的倔强,她都愿意坚持下去,并不需要别人的否定。
“没想到啊,竟然还有这一段儿。”温玉书后来知道的时候这样感慨着,却也没有多说什么,那时候乔金朋已经有了另一个谈婚论嫁的对象,两人之间相处得极好,说起以前的恋情也多是一种感慨而已,并没有多少惋惜的意思。
温玉飞也在意外:“我都没听席商说过。”
“他可能也不知道吧。”乔金朋没意外,席容对个人**还是很保密的,她儿子的父亲到现在席母都不知道是哪个。
“也是,他平日里不太关心这些。”温玉飞说着自己就笑了,席商那个人看似人情练达,其实为人冷清得很,除了父母,旁的人少有被他放在心上的,就是父母,若是踩到了他的底线,他也是分好不让的,就好像他们的事情,都是他一力抗争下来的。
温玉飞在席商之前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男的,也是碰到了席商,对方一开始就对他很好,等对方表白心意,还让他吃惊了一下,细细分辨发现自己并不讨厌。
两人最开始也就是试一试,温玉飞不乏也有图新鲜的意思,后来渐渐有了些感情,温玉飞还没想着长久,只想着就像谈恋爱一样,合则聚不合则散,谁想到席商先领他见了父母,这种认真态度,倒让他不好敷衍了,这才跟家人说了。
温母的反对让温玉飞十分不喜,她那些激烈的言辞实在是太过不顺耳了,温玉飞不想让席商被讨厌,索性把锅背到了身上,报复一样说都是小时候温母做的那些事让他产生了喜欢同性这样的结果的。
这样一说,温母受到了打击,他的感情也获得了更多人的谅解,至于兄长这里,他是真的没想到兄长支持得那么爽快,差点儿都被他的朋友阴谋论了。
“行了,不说这些了,记得啊,那天一定过来。”乔金朋这趟过来是专门来送请帖的,他结婚的请帖。
温玉书连连保证一定到场,温玉飞也笑着答应,对这位兄长的朋友,两人后来打的交道比较多,也是朋友了,没有理由不去祝贺一把。
“你也可以把席商带上,我们不介意这个。”乔金朋很是开明地调侃了温玉飞一把,他和席大少的事情在圈子里可是惊掉了不少人的眼睛,真没想到会这样。
温玉飞没有保证,说:“看吧,我跟他说一声,尽量去。”
两个人之间,哪怕是感情深厚,也不能够完全替另一人做主,何况温玉飞觉得他们的感情似乎还不是那样深,只是那个人,一直对他好,就这样过下去,大概也会幸福?
“行啊,记得啊!”乔金朋又叮嘱一句,这才告辞离开。
温玉飞和温玉书一样,平时在老宅居多,这也是刚好赶上了,温玉飞也没急着走,又跟温玉书说了说话,兄弟两个关系不是特别亲近,成年以后做的事情又不一样,也没太多共同语言,说着说着,温玉飞就想起来问兄长为什么会支持他出柜的事情了。
“这有什么为什么,无论你选什么,感情上的事,还是以你自己为主的,作为家人,我只要支持你的选择就好了。”反正就算不好,那也是你选择的结果。
温玉书笑得如同平时一样温和,温玉飞心里有点儿感动,完全不知道他的兄长才是真正感情凉薄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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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向这种问题太深刻了,说真的很多人都说同是天生的,但是有多少人能够论证外界因素对其没有一丁点儿的影响?我觉得这种影响必然存在,而且因为某些原因刺激到了这才有了偏重,如果是非同不可,那就不会有同妻这个词的产生了,如此可以知道,那些人并不是接受不了女人,只是他们更喜欢同性。
至于温母,不得不接受一个儿子把同性恋的锅栽到她的身上,就是最好的报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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