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使,我家老爷突然肚子不太舒服,恐怕还要好一会儿,所以我家老爷让小人告知枢密使,不用等他了,待会他自己去就行了。”
李奇原本是要与蔡敏德一块上立法院参加今天下午的讨论会的,哪知行到一半,蔡敏德突然说自己肚子疼,要去上茅房。
没有办法,李奇只能耐心等待,可是等了好半天,蔡敏德没有等到,却等来蔡敏德跟班。
这只老狐狸真是越老越精了,这明哲保身的手段玩还真是拙劣,这么粗糙的借口都拿出来了。李奇心中暗骂,嘴上淡淡道:“那好吧,我就先走一步了,哦,随便告诉你们员外,我观这病况,应该是有痔疮,一定多多注意,否则下半身都可能会动弹不了。”
说着,他就让马桥赶着马车离开了。
他刚走片刻,后面的一处墙角突然伸出一个肥脸来,一对小眼睛注视着那辆马车离开,长松一口气,道:“总算是走了。”
那个刚刚跟李奇说话的跟班来到他身旁,道:“老爷,枢密使说---。”
蔡敏德手一抬,道:“这些话就不用说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这要是蔡老三在,那肯定不会感到任何惊讶,但是这跟班却觉得非常惊讶,暗想,老爷如何猜到的?又非常好奇的问道:“老爷,那人可是枢密使,皇上眼前的第一红人,若是能与他一块进去,那可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
蔡敏德没好气道:“你懂什么,枢密使是了不起,但问题是他此番来者不善,如果我与他走在一块,那其它的商人肯定会以为我是这墙头草,到那时候我们在杭州可能会受到很多商人的排挤,这没有瞧见他连老田都没有带在身边吗,哼,我可不出这风头,走吧,走吧。”
......
......
这杭州人有钱,立法院也建的非常气派,庄严肃穆,已经成为杭州有一座标志性建筑物。
这也是出自田木匠等人之手,一共分为三层,圆形的,从外面看去,有点像似醉仙山庄的新式建筑物,但其不然,也就是形状有些特别,从结构上看,还是非常具有汉人建筑的特色,是用梁柱构建而成的,下面两层在屋内,看不到,至于这第三层么,其实就是一个小亭子高高挺立在屋顶中心,由于这立法院是周边最高的建筑物,站在这亭子上面,杭州城内的景色是尽收眼底。
李奇坐着马车没有去到杭州立法院的正门,而是选择了侧门,这一道侧门可是大有讲究,是专门供立法院长等官员机构进入的,而正门则是立法司供立法司们使用的。
陈东、欧阳澈早已经在此恭候多时,除了他们两个以外,边上还站着一人,这李奇也认识,名叫司徒客,是跟随毛舒从潭州去汴京上任的,后来又调来了杭州。
这一场谈论会对于杭州而言,非常重要,别看只是学院的问题,其实这里面牵扯到很多的问题,究竟立法院能否为百姓做主,究竟商人能否主宰杭州,究竟朝廷是否会就此让步,究竟皇权在两者之间又是扮演怎么一个角色,这都是一些非常敏感的问题。
杭州如今作为大宋经济的中心,他的作用已经不亚于东京汴梁,朝中大臣的目光,甚至的皇帝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杭州,杭州发生的一切都是朝野上下非常关心的。
这李奇刚从马车上下来,欧阳澈三人就立刻迎了过去,几人相互寒暄片刻,就进到里面,一楼是议事厅,二楼就是立法院长的办公室。
这一来到办公室,司徒客就赶紧给几位贵客斟茶,他原本以为杭州这么富有,他来到这里,肯定是一帆风顺,哪知这里的百姓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这才多久,就遇到这么一个大难题。
斟完茶后,司徒客客客气气的说道:“枢密使,欧阳知府,陈御史,今日就全靠各位了。”
李奇摆摆手道:“司徒院长应该知道,这二院是独立的,我又不是奉皇命来的,这话可千万不能说,我只是作为嘉宾来的,一切还是客随主便吧。”
陈东、欧阳澈纷纷点头,规矩可不能坏。
李奇也没有心情喝茶,站在窗前往楼下看去,只见这议事厅呈现一个圆形,五层台阶螺旋式递进,每层台阶上面放着若干铺垫。
在靠办公室这边,倒不是台阶,而是摆放着不少桌椅,而在中间还摆放着一个高高的演讲台。
而整个议事厅是由四根巨柱支撑着,按理说,这柱子一般都是红色的,但是这四根柱子却是颜色不一,从左边两根分别是墨色、黄色,右边两根分别是铜色和红色。
如今已经有不少立法司进到里面,李奇看着他们身上都穿着各种代表性的服侍,但是又有不少人都穿着一样的服侍。
李奇笑道:“这杭州的立法院倒是挺有趣的,对了,这圆柱有什么意义吗?”
司徒客忙上前解释道:“哦,这四根立柱代表着士农工商,墨色寓意墨,代表士子,黄色寓意成熟的庄稼,代表农夫,铜色寓意铜币,代表商人,这红色寓意火,代表工匠。”
“有点意思。”
李奇又问道:“这些立法司的服侍,也是统一的吧?”
“正是。”
司徒客点了下头,又道:“其实立法院在服侍方面没有太多的讲究,这是立法司们自己准备的,是那些商人出的钱,不过他们身着的服侍也是根据士农工商最具代表的服侍量身订做的,其颜色则是根据这四根立柱选取的,而他们坐的位子,也是根据这四根立柱的方为设定的。”
有钱就是可以任性呀,哪怕是汴京的立法院,也没有这么讲究,什么衣服鞋袜都是自己准备的,制服?朝廷可没有富裕到这种地步。
李奇点点头道:“那为什么不安排椅子呢?”
司徒客道:“这是士子要求的,我们大宋一直都是儒道治国,故此他们希望能够以儒道的方式议事,以表示对孔孟二圣的尊敬,大家也都没有意见,所以但凡议事时,他们都是选择经坐。”
这经坐源自汉朝,看上去就跪地而坐。
对于这一点李奇倒是没有任何意见,道:“虽然我与儒学有诸多的争执,但是我大宋治国一直都是遵循儒道,以求仁政治天下,这一点直到现在也未改变,只是对象仅限于我大宋百姓,做人不能忘本,好的东西值得传承下去,尊师重道也是我们汉人的一种美德,值得推广,这我真的非常满意。”
又过了一会儿,二百名立法司陆陆续续的进入立法院,有些就站在厅中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着。
这在以前可是不敢想象的,因为士子的地位最高,他们不屑与农工商等阶层的人站在一块,虽然这种现象至今兀自存在,但是你在立法院玩这一套,那就是孤立自己呀,所以你随处可以看见,士农工商四个阶层的人围聚在一块交谈,相互询问对方。
也有不少人懒撒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或盘腿,或单腿盘坐,反正各种姿势都有。
突然,又进来一大波人,居首的不是别人,正是老狐狸蔡敏德。
李奇在上面看着这老狐狸步履生风,哪里像似一个拉肚子的人,暗骂,你丫没有掉到茅坑里面去,真TM令人遗憾。
又过了一会儿,司徒客说道:“枢密使,二位,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下去了。”
咚---!
随着一声锣鼓声响,两百名立法司赶紧坐在自己的铺垫上,那真是正襟危坐,双腿并拢,屁股坐在脚后跟上。
又是一声锣鼓声响起。
两百名立法司全部俯首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厅内鸦雀无声,气氛瞬间变得无比严肃。
这第一声锣鼓是提醒大家坐好位子,这第二声锣鼓则是表示院长要来了,不管怎么说,院长还是最大的,这一礼是怎么也不能少的。
李奇躲在后面看得是频频点头,理应如此,这看上去繁琐,但是规矩不就是繁琐吗,只要不过于繁琐就行了。
只见司徒客领着一群官员从台阶上走了出来,去到各自的位子前,对着两百名立法司颔首示意,他们是尊,无须大礼,颔首示意就可以了。
等到两百名立法司全部抬起头来,司徒客等官员才坐了下去。
司徒客颇具官威的朗声道:“关于是否增开学院一事,已经耗费了立法院不少精力,本院长对此深感不满,如今杭州立法院才建立不久,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本院长不想在就此拖延下去了,今日必须要有一个结果,望各位立法司这几日在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为此本院在今日还请来欧阳知府、监法巡察使,另外,还是一位非常尊贵的客人,正是因为他的建议,才会有立法院,相信你们应该都听过他的大名,就是我大宋枢密使,有请枢密使。”
李奇从里门走了出来。
台阶上立刻响起一片哗然,陈东到此,他们早就知道了,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李奇竟然也来了,他们其中多半人没有见过李奇,但是对李奇是再熟悉不过了。
可以这么说,杭州有此景象,李奇是功不可没,称李奇为“国相”,还就是杭州百姓叫出来的,杭州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非常尊敬李奇,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点点小事,竟然会惊动李奇,信心满满的他们,开始变得有些畏首畏尾了,暗自嘀咕,难道这事情已经闹到京城去了吗?
个个是目瞪口呆的望着李奇。
李奇先是站在身边微微颔首,向司徒客点人示意,后者也急忙起身行以官礼。
李奇直径来到厅中间,站上那演讲台上,直面面对二百名立法司,目标非常明确,我就是冲着你们这群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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