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酣睡了一夜的宁策醒来,精神抖擞。
少年走出营帐,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空气,而后,他抬眼望天,明朗的天空中,白云悠悠,碧空如洗,一个小黑球悬浮在天空中,偶尔随风飘荡。
随即少年扭头,看向营帐旁边的帅旗,强劲的冷风吹过,把蓝色的军旗给刮得笔直,
看了一眼帅旗,少年低声自语,“是西风啊。”
身穿蓝色道袍的朱武匆匆赶来,双眼布满血丝,神情有些疲惫,上前禀道:“大人昨夜吩咐的事,属下已经做完了,
此外,观天组预测,今日天气晴朗,没有雨雪,风向为西风或是西北风,适合用兵。”
宁策点头微笑,“昨晚辛苦你了,先去歇息吧,剩下的事交给本官。”
朱武笑了笑,“多谢大人关心,但属下不累,今日还可作战。”
宁策哈哈一笑,“既如此,今日军师且随本官一起破敌。”
一个时辰后,吃饱喝足的宋军兵将,在宁策率领下,离开营寨,向着辽军大营缓缓而去。
宁策这次摆出一个方阵,岳飞,杨再兴两将,统率两千重骑兵,护卫在方阵左侧,宁策亲自带着杨志,鲁智深,栾廷玉等将领,统率三千重步兵为中军。
呼延灼,汤和两将,则带着一千士卒,固守营寨,以防敌军偷袭营盘。
宋兵缓缓而进,显得非常小心,
士卒们皆是浑身披甲,走在最外面的是身材高大的巨盾兵,双手提着两米多高的巨盾,随后便是手持长长陌刀的重步兵,锋利的陌刀从巨盾里面探了出去,刀锋雪亮,最里面则是弓弩手。
如此步兵方阵,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远远看上去,仿佛一只钢铁刺猬般,
步兵克制骑兵的关键,就在于阵型,只要阵型摆好,士卒上下一心,骑兵就很难冲进来。
而如果阵型被打乱,敌军骑兵就可趁虚而入,肆意砍杀步兵,步兵就会彻底崩溃战败。
宋兵缓慢,但是稳步向着辽兵的营寨推进着。
而此刻,奚王萧干也接到了宋军前来邀战的消息。
萧干皱了皱眉,本能地感觉有哪里不对,
按照计划,萧仁先率领的五千精兵,现在应该已经抵达宋兵后面,面对突其而来的辽兵,宋兵能维持住不崩溃,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宋兵不但没有崩溃,反而若无其事地前来邀战,这就说明,萧仁先的兵马,很可能还没有到达预定地点。
这就有些不对了,
萧仁先,胡都古都是谨小慎微之人,绝不会轻易延误时辰,但他们现在偏偏延误了,应该可能是哪里出了意外。
萧干一甩大氅,出了大帐,他举目望去,便看到远处的宋兵,正稳稳地向自己这边,不断前进。
萧干眉头紧锁,
石抹里刺说道:“这些宋兵居然如此猖狂,末将愿率一彪兵马,前去迎敌,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萧干没有作声,
心想你昨天就被这些宋兵,狠狠教训了一顿,
移刺桀摸着下巴,皱了皱眉,“不应该啊,萧仁先一向稳重,今天这是怎么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到。”
望着不断前进的宋兵,萧干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石抹里刺顿时便有些着急,“王爷,再不出兵,宋兵可就杀到咱们营寨前了,虽然他们攻不进来,但避而不战,有损我军士气啊。”
萧干冷哼一声,“不急,萧仁先他们或许遇上了什么麻烦,不过本王相信他们,待他们赶到之时,便是宋兵覆灭之日!
在此之前,诸君且先忍耐点,
宋兵愿意闹,就让他们闹去吧。”
“传令下去,一旦宋兵接近,便释放冷箭,阻止对方前进!”
“此外,立即派遣侦骑,沿着萧仁先进军线路前进,查看他们到底遇上什么麻烦了!”
众将当即领命,
于是萧干又带人进了大帐,被宋兵压着打,主动邀战,这让萧干有些心烦意乱,索性就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进了大帐,萧干总算静下心来,还有闲暇亲自烧茶,
结果没多久功夫,石抹里刺慌慌张站地跑了进来,
“王爷,王爷,不好了,宋兵开始向咱们射箭了!”
萧干放下茶壶,漫不经心,
“慌什么?
大惊小怪,
难道你们不会放箭?
咱们人多,
对射还射不过他们?”
石抹里刺说道:“话是这么说,但宋兵施放的是火箭,好多拒马,鹿角都被烧了,现在宋兵集中火力,在攻击营寨外面的栅栏,打算破营而入!”
什么?
萧干一把摔了茶壶,站起身来,怒气冲冲。
赶紧跑外面一看,
果然营寨外的拒马和鹿角,都被宋军的火箭给点燃了,并且营寨前面的栅栏,现在也开始起火,一些辽兵不得不冒着宋兵的弓箭,提着水桶上前救火。
萧干见状大怒,
“宁策小儿,真是欺人太甚!
本王原本不愿与其一般见识,没想到他居然得寸进尺,
来人,通令全军,准备出营作战!”
宋军阵中,宁策望着不远处火光冲天的辽兵营寨,心中有些遗憾,
这火,
还是小了点,
主要是油井他还没有找到,没有原油,所以也无法提炼汽油,以至于刚才的火攻,只能是在弓箭上绑定浸泡了煤油的引火物,制成火箭射出去,
这种火箭的威力,虽然在这个时代很不错,但相比他以前用过的燃烧弹,作战效果还是相差太远。
就在这时,辽军营寨大门突然大开,然后如潮水般,髡发左衽的契丹骑兵,怒气冲冲地从营寨中杀了出来,
宁策见敌军来的凶猛,便命令士卒一边放箭,一边缓缓后退,
这么多敌兵,只靠他手中五千士卒,是堵不住的,
片刻之后,萧干统率两万辽兵出营列阵,与宁策统率的五千宋兵,遥遥对峙。
一名契丹骑士纵马出阵,嘴里大喊着,“大辽北院枢密使,奚六部大王萧干,愿与东平侯一见!”
宁策见状,不禁笑了笑。
杨志在一旁劝道,“大人不要前去,谨防有诈。”
宁策摇了摇头,“无妨,萧干既然求见,本官若是不见,倒显得怕了他,有失锐气。”
杨志见状,只得转身吩咐高宠,命高宠小心行事,一旦不对,立即出马营救宁策,
高宠拍了拍马背上的大枪,示意自己的钢枪,早已饥,渴难耐,随时可以上阵杀敌,
片刻之后,宁策和萧干双双纵马出列,相距数百步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勒住战马。
萧干望向宁策,脸色悲切愤恨,
“东平侯!
大辽与大宋,本是兄弟之邦,世代守望相助,
你等宋人,为何违背盟约,背信弃义,三番五次偷袭我大辽?
如此落井下石,撕毁盟约,岂不为天下笑?
难道你们就不讲道理吗?”
宁策听了,却是哈哈一笑,
“自缔结澶渊之盟以来,两国本应和平相处,但贵国依仗战马之利,屡屡兴兵犯境,杀害我大宋百姓,抢夺财物,以及青壮男女,
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那时你们怎么不提违背盟约之事?
那时你们怎么不讲道理?
如今你们实力衰弱了,打不过我们了,
就想跟本官讲道理了?
总不能天下的好处,都让你们契丹人占了去吧?”
萧干神情一滞,
他本想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指责宁策一番,从而鼓舞己方士气,却没想到宁策反唇相讥,言辞也是十分锋利,一时让萧干有些哑口无言。
宁策不依不饶,继续说道:“燕云十六州自古以来,就是我汉家领土,本将收复故土,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倒是你们契丹人,原本生活在草原,却跑过来侵占我汉家江山,骑在汉家儿郎身上,作威作福,如此种种,天怒人怨,
阁下自称奚王,却如此不明事理,
如今又倒打一耙,污蔑我国背信弃义,
本官只想问你一句,
萧干,
你今日出门,
难道没带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