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哦,窦叔,你回来了。”
这名中年人,便是如今宁府的大管家,窦元容。
“是啊少爷,听说今日的诗会,少爷被那周家小姐污蔑?”窦管家很是关切地问道,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宁策闻言,微微一笑,“窦叔放心,事情已经解决了。”
望着宁策,窦管家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少爷终于成熟起来了,听说少爷赢了李培十万贯?”
宁策哈哈一笑,“不错,李培本想暗害我,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窦管家赞同地点了点头,“十万贯,这可是一大笔钱啊,少爷真是有老爷当年的遗风。”
宁策神情一黯。
提起宁策去世的父亲,窦管家也不禁眼圈有些发红,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他想了想便道:“听说您刚去见了柳妍儿,柳小姐天姿国色,追求者众多,婚约也是当初老爷在世时,压倒众多竞争者,一力和刘家签下来的。”
“这场婚事,还是尽快确定下来的比较好,也能让李培这样的登徒子,彻底死心,不知少爷以为如何?”
迎着窦管家期待的眼神,宁策不禁怔了怔。
柳妍儿确实非常漂亮,高挑美丽,也是宁策喜欢的类型。
要说不同意婚事,那是假的。
但刚刚穿越而来的宁策,感觉自己似乎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
他想要给自己多留一段时间去适应,去熟悉那个人,去培养两人之间的感情。
毕竟现代人不都是这样吗?
两个人先处男女朋友,或许会经过半年以上时间的恋爱,然后,彼此熟悉而又爱慕的两人,才会走进婚姻的殿堂。
但宁策却是忘了,
这里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
婚前培养感情?
几乎不存在的。
父母给你安排好了,就得结婚。
在这里,
很多人,甚至是结婚当天,才见到自己另一半的第一面。
在结婚之前,连对方的身高长相都不知道。
宁策的反应,让窦管家有些疑惑。
“嗯……,莫非少爷不喜欢柳妍儿?”
“没有,”
“那不就成了吗?少爷既然喜欢她,老朽这次就亲自跟着朱将军去西北,面见刘将军,说什么也要把少爷的婚期,给定下来。”窦管家斩钉截铁地说道。
宁策想了想,最终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对这门亲事,他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从以往对柳妍儿的印象,以及今日两人接触时的情景来看,
柳妍儿性情温和,知书达理,她会是一个很好的妻子。
“有了这十万贯,少爷的婚礼一定能办得风风光光的,少爷大婚之日,老爷天上有灵,不知会多高兴……”
说到这里,窦管家又擦了擦眼角。
“等等……”
窦管家此人重情重义,特别容易动感情。
宁策急忙出声,打断了窦管家的话语,
“这十万贯,我还有其他用途,不能用在婚礼上。”
“啊?这么一大笔钱,少爷准备怎么用?”窦管家一脸讶异。
迎着窦管家和赵宁那疑惑的目光,宁策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场婚礼而已,没必要太过铺张浪费,这笔钱,我打算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可是少爷,咱们宁家在襄州,不说首屈一指,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婚礼办得太寒酸,是会被人笑的……”赵宁劝阻道。
宁策摆了摆手,“这个我自有主张,现在谈论婚礼的规模,还为时尚早,这十万贯呢,我打算拿出一部分来,修建学堂。
“修建学堂?”怔了一下之后,窦管家顿时眼前便是一亮,“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修学堂这是大好事啊,也有利于我们宁家在民间的名声,少爷,您是真的成熟起来了。”
看着眼前的自信沉稳的少年人,窦管家不禁又开始抹眼泪,“不愧是老爷的儿子啊……”
宁策赶快又安慰了窦管家两句。
古代有钱人家都喜欢修学堂,一方面能让自己家族的子弟得到教育,另一方面也可以对外招生,在民间,落个好名声。
毕竟古代教育资源有限,能得到教育的,只是少数人,但古代又一直都有尊重读书人的传统,出色的读书人还能做官,改变自己的命运。
所以是想读书的人多,但很多人由于家庭条件,而无法去读书。
所以开办学堂的富人,在民间的口碑都不错。
窦管家伤心了一会,定了定神,突然又想起一事。
“少爷,我看那个杨志虎背熊腰,为人机警,颇是不俗,这是少爷新招纳的人才么?”
宁策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想招纳他,但此人心气很高,只答应在咱们这里效力一个月。”
“原来如此,”窦管家摸了摸胡子,微微点头,“少爷眼光毒辣,此人确是不凡,只可惜您还是年轻了点,若少爷能金榜题名,为官一方,又或是才华横溢,名震襄州,想来那杨志定会心甘情愿地为少爷所用。”
“不过少爷您还年轻,这种事情,倒也不用急。”
宁策听了,心中一动,便道:“我今日去拜访了宗泽先生,得到先生赏识,被他收为入门弟子,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我都要去先生那里,学习兵法。”
“此外先生还说,若我能在中秋诗会,再有优异表现,他会考虑收我为入室弟子。”
窦管家听了,激动地一拍腿,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少爷,宗泽先生德高望重,又是学富五车之人,若能成为他的入室弟子,那少爷将来一定能大展宏图,封侯拜相。”
宁策微微皱眉。
“不过,令我奇怪的是,明明我感觉先生其实已有收我为入室弟子的想法,但不知为何,他却要把此事拖到中秋诗会之后。”
窦管家听了,想了一想,摸着胡子缓缓点头,“宗泽先生的意思,老夫大概猜到了,公子,你可知道,今日诗会上,与宗先生并坐在一起的那位紫衣老者,是何人?”
宁策摇了摇头。
窦管家神秘地笑了笑,道:“老夫今日倒也听了一些传闻,虽然不知他具体身份,但此人地位,应是贵不可言,老夫听闻,昨日知州腾大人曾微服出访,亲自前去拜访此人。”
宁策听了,禁不住啊了一声。
他今日就觉得宗泽旁边的那位老者,气度不凡,如今听闻此人被腾知州亲自拜访,心中更是高看了此人几分。
“难怪宗先生让我参加中秋诗会。”宁策喃喃自语。
看来,师父是想再多考察自己一次,若是在中秋诗会,自己能得到师父和那位紫衣老者的双双认可,师父定会毫不犹豫地当众收自己为徒。
而能在这样的场合展现才华,被先生收为亲传弟子,也可以扭转自己在襄州民间‘绣花枕头大草包’的不利名声,看来,恩师真的是用心良苦。
但恩师的用意,恰好和自己不谋而合。
宁策穿越来此,如果想要为这个国家和民族,做点什么的话,当务之急,乃是提升他的实力和名声。
否则碰上人才,都招纳不了。
就比如招揽杨志,宁策到现在还没成功。
而想要扬名,后日的中秋诗会,正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宁策想了半晌,突然想起一事,便唤过赵宁,附耳低声吩咐了几句,赵宁听得连连点头,随后,便转身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