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当即发问:“宁策,你死死抓住此女不放,究竟有何用意?”
宁策没有直接作答,而是起身,来到窗前,
县衙建在山坡上,从这里可以居高临下,看到城内街道上的繁忙景象,望着街头来往的百姓们,宁策叹了一口气,而后转身,望向其余几人,
“我华夏民族,数千年来,一直是天,朝上国,万邦敬仰,汉唐时期,更有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壮举,
而到今日,朝廷俯首对异族称臣,搜刮百姓财富以纳贡,献上汉家女儿以和亲,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
诸位都是大臣,难道就不觉得羞愧么?”
此言一出,李纲只觉脸上发烫,就连蔡京,也是老脸一红,
“本官留着此女,并非奇货可居,也不想用她来跟金国交换些什么,仅仅因为她是本官的俘虏,是本官的战利品,仅此而已,
至于乐安港外的金兵,本官会在三天时间内,解决掉他们!”
听闻此言,刘延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急忙道:
“王爷,如今不是逞强的时候,完颜宗义有两万大军,你只有四百兵,贸然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这又是何苦来哉?”
宁策淡淡道:“刘经略使弄错了一件事,金兵只有一万五千人。”
李纲哎呀一声,也站起身来,“宁策!你不要太任性了!四百打万五,简直是乱弹琴!
你不顾此地安危,冒险出兵,本官不会同意的!”
宁策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话不投机,几位大人请回,不要耽误本官的公事。”
李纲正欲再劝说几句,宁策却已端起茶盏,
“杨制使,送客!”
杨志带着几名士卒走了进来,
蔡京见状,急忙喊了一声,“宁策,老夫最后再劝你一句,你都有这么多女人了,既然完颜燕对你来说,不重要,不如送给老夫做儿媳!”
宁策转过身去,装作没听见,
杨志带人把蔡京等人半推半送地带出书房,
蔡京眼看索要贵女无望,
不由得心中愤恨,
“堂堂王爷,居然这么吝啬!连个女人都舍不得!
区区塞外女子有什么好?
我家蔡鞗,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蔡鞗也道:“爹爹说的是,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白瞎这么好的姑娘!”
蔡京恨恨道:“咱们走!让这小子死在女人身上好了!”
宁策翻了翻白眼,
心想高衙内在倭岛,天天晚上都带着好几个倭女,在府中学习外语,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自己身边就两个婢女,怎么就要死在女人身上?
然后蔡京突然想起一事,急忙跳着脚喊:“宁策,老夫乃是你朝中前辈,你缴获那么多猪羊,能不能送老夫几头?”
蔡鞗闻言,唰的一声,哈喇子就下来了,
在金兵手里,他们每天吃的东西,连猪食都不如,全是馊了的饭菜,里面还有老鼠蟑螂等,
就这样蔡鞗还忍着恶心,每次都吃好几大碗,
一想起有肉吃,蔡鞗顿时连女人都忘了,
急忙也开口道:“对,对,猪爪子,大肘子,酱牛肉,烧羊排……,我都想吃!”
宁策皱眉摆了摆手,
心想你在想屁吃,
杨志赶紧加快动作,把羡慕嫉妒恨的蔡京父子,簇拥着送出县衙,
风中隐隐传来蔡京气急败坏的声音,
“小气鬼!
连点猪肉都舍不得!
毫无尊老爱幼之心!
一点也不尊重老人!”
宁策冷冷一笑,
倒不是他小气,
而是这些猪羊,他另有用场,
再说蔡京这样的老奸臣,也不配得到宁策的尊重,
送走李纲后,宁策赶紧召集手下,商议军情,
杨志,张宪,武松,王寅等人纷纷前来,
宁策先问武松,
“这几日有没有收到秀秀送来的情报?”
武松摇了摇头,恭谨答道:“金兵入侵后,我军的情报力量遭到破坏,秀秀姑娘只在七日之前,送来一封情报,里面内容多有矛盾之处,属下也分析不明白。”
杨志皱了皱眉,“殷秀秀精明强干,怎么会发有矛盾的情报来?”
武松苦笑道:“杨制使有所不知,金兵机动力强,常常上午在一个地方,下午又去了数百里之外的另一个地方,
很难掌握金兵的具体人数,
再加上各地官员为推脱责任,故意夸大,瞒报金兵兵力,
是以身居汴京的殷姑娘,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只能把这些情报,一股脑都发了过来。”
宁策微微颔首,明白武松说的意思,
按照正常的情报统计,是这样的,例如青州有两万金兵,东平有两万金兵,加起来共计四万,
但由于金兵机动力强,很可能只有两万金兵,但是上午在青州,下午在东平,晚上可能又去了大名府,
再加上各地的腐朽官员,为了自己利益,或瞒报,或夸大金兵实力,重重因素叠加之下,
哪怕聪明如殷秀秀,也搞不清楚,金兵到底有多少人,是两万,还是加起来,共计六万,
还好有完颜燕这个金国高层在,对金兵的实力,宁策大致有所了解,
于是放下茶盏,说道:“现在我等只能靠自己,秀秀被困在汴京,能做的本就不多,
现在本官已经弄清楚了,城外有一万五千敌军,其中五千金兵,一万常胜军,敌军主将完颜宗义,大将有萧虎里,赵鹤寿,刘舜仁,张令徽等,”
杨志听了,顿时色变,
“萧虎里?莫非斩杀索超之敌将乎?”
宁策点了点头,“此人号称契丹第一猛将,擅使一把泼风刀,据传只用一刀,便将索超斩落马下,武艺极高,战场相遇时,你等万万不可大意。”
杨志脸色凝重地点头,想了想,便问:“我军初战取胜,金兵早晚会来报复,不知大人有何打算?”
宁策淡淡一笑,声音温和,语气却异常坚定,
“本官打算在今晚,趁夜突袭敌军,一战解决掉他们!”
杨志等人听了,先是吃了一惊,不过跟随宁策久了,对自家大人敢于向强者亮剑的风格,已见怪不怪,
倒也无人质疑宁策的决定,
实在是宁策之前所有决定,没有一个是错的,
时间长了,下属们便养成习惯,大人定下方向,自己等人只需遵从,完善计划就好,
沉吟片刻后,
却是王寅率先开口,
神情有些迷惑不解,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由于官家的愚蠢决策,导致大人在北方的部署,几乎全部遭到破坏,以至有今日之局面,
大人何必逆天而行,在此冒险?
倒不如率军南下,默默积蓄力量,来日羽翼已成,再进取天下,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