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和尚鲁智深力大无比,当年曾在大相国寺,徒手拔起一棵垂杨柳,一身怪力无双!
对面的西夏骑兵,岂是他的敌手?
水磨禅杖和狼牙棒狠狠地撞在一处!
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
咔嚓一声,狼牙棒被禅杖轻易打折!
鲁智深乘胜追击,顺势继续挥舞禅杖,只见他人在半空,禅杖去势未衰,直奔那战马的头颅而去!
噗呲一声,血花四溅,各种红的白的混在一起,像是破碎的西瓜一般!
鲁智深这一禅杖,居然将战马的马头活活打碎,这战马又向前冲了几步,方才颓然倒地!
而这时,鲁智深方才持着禅杖,从空中落下!
花和尚一击得手,更不迟疑,迅速返身而上,高举禅杖,一下便将倒地的西夏骑兵,活活打死!
眼看己方大将如此神勇,宋军士卒顿时士气大振,人人手持重戟,按照平时的训练,队列严整地不断缓步前进!
望着杀气腾腾的鲁智深,带着狼头面具的武将贾若,提着大刀,冷哼了一声。
“好个凶悍和尚!没想到宋军之中,居然还有如此神勇之将!”
“儿郎们不要慌,绕过火墙,先列阵!本将就不信,区区几百人,还能挡住名震天下的铁鹞子不成?”
而在另一侧西夏军中,晋王察哥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下水来,熊熊怒火在他眼中绽放,他的手紧紧握着腰间长刀,手背上,青筋迸现!
宁策判断的极为精准!
晋王察哥,并不在自己的本阵之中,
而是藏在李元谋的三千步跋子里!
“王爷,敌军凶悍,那冲阵的敌将便是号称大宋京西第一将的翟进,十分凶猛,末将刚才看过了,敌军皆是身披重甲,手中长戟亦是锋利沉重,分明是大宋少见的虎狼之师。”
“王爷可暂时避其锋芒……”
李元谋话音未落,察哥早已一甩大氅,愤然站起!
夜风中,他的脸色如铁,声音也是一样坚硬。
“好个阴险狡诈的小子!居然能把本王逼到如此地步!”
“能看破本王行藏,不得不说,此人有几分本领!”
“只可惜,他也就到此为止了!”
说到这里,察哥目光陡然一冷。
“传本王的命令,速速召集周浦,命他放弃一切,火速回援!”
“王爷!”李元谋闻言,急忙出声劝止,“周浦正在抓捕宋人奴隶,您现在叫他回来,岂非前功尽弃?”
“顾不得那么多了!”察哥望着远处的宋军,咬牙切齿,“本王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大石林牙会在此人手下吃那么大的亏。”
“宁策此人,确是不世枭雄,仅仅带着千余人,便将本王打得如此狼狈,将来任其成长起来,那还得了?”
“本王拼着十万奴隶不要,也誓要在此地,斩杀此人!”
“宁策一人,可抵大宋千军万马,今日不杀之,本王来日,必将悔之无及!”
说到这里,察哥猛地转身,怒视李元谋,“还不速速去传本王命令?”
“呼叫周浦,速速前来援军勤王!”
李元谋被察哥的目光盯着,当即吓了一跳,只得急忙转身,命手下去传命令。
察哥死死地望着远处不断前进的宋兵,咬牙切齿之余,却也在喃喃自语。
“奇怪,究竟是什么地方露出破绽?居然被这小子,发现了本王的踪迹!”
“此人如此厉害,定不能留!”
狡猾的察哥,于此战施展了一招‘瞒天过海’之计。
他在自己的中军处,设下陷阱,而自己却藏身于李元谋的部队中,隐蔽地指挥着手下军队。
刘法当时的决死突击,战术上非常成功,战略方向也绝对没错,但刘法没能识破察哥的计谋,突击时选错了对象。
刘法集中所有精锐兵力,突击察哥中军,结果恰好一脚踏入察哥早就设置好的陷阱中,遭到惨败。
因为察哥并不在己方的中军,而在李元谋的部队中。
从外表看来,似乎是李元谋的部队在保护察哥中军,
实际上,察哥中军是个陷阱,李元谋的三千步跋子,才是西夏军的总指挥部。
为了确保瞒天过海之计能顺利实施,不被对方识破,察哥中军可谓是伪装到了极致,旗帜什么的一应俱全,拱卫在最外面的,也都是察哥的嫡系部队。
察哥自认伪装得足以乱真,绝不会被人识破,事实上,他也确实成功地欺骗了刘法,但却没能骗过宁策。
这一下察哥就比较被动。
因为为了伪装的逼真,李元谋所部,不能带太多兵,也不能看起来太过精锐,并且在野利桀的提议下,察哥把最精锐的泼喜军,也就是西夏的远程炮兵,也派到中军那边去了,准备伏击宁策。
结果宁策没上当,直接找上了李元谋这边,并在关键时刻,放出翟进这支精锐骑兵冲阵,杀得西夏兵节节败退,局势一度岌岌可危。
看着敌军不断前进,察哥略一沉吟,当即大喊一声,“来人,取本王的大纛来!”
“让所有西夏儿郎都看到,本王就在这里,与他们不离不弃!”
“立起本王的大纛!”
关键时刻,察哥也不准备隐藏了。
还藏啥啊?
宋军都找上门来了。
只看这股宋军不顾一切,也要决死突击的气势,显然,他们已经得知了自己的藏身之处。
随着晋王的命令,一面雪白的大纛,很快便被人送了过来,深深插在察哥身后的大地上。
高高的旗杆上,白色大纛,在夜风中随风飘扬,烈烈作响。
众西夏兵在宋军的冲击下,原本有些慌乱,此刻突然看到主将大纛升起,顿时心中便有了主心骨,慌乱之意,也开始消失。
战无不胜的晋王就在这里,他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察哥大声下令,“本王那也不去,就在这里督战!”
大纛在此,晋王不退!
略一沉吟,察哥再度下令,“叫萧合达的预备队上来,跟敌军决一死战!”
李元谋见状,只得再度上前,低声提醒。
“王爷,萧合达不是被您派去搜索刘法了么?”
察哥这才回过神来。
顿时心中一惊。
他久经沙场,身经百战,一贯冷静无比,谁知今日,居然被这支明军给气得,乱了分寸。
连自己下过的命令,都给忘了。
这可不是好事。
察哥当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略一沉吟,便有了计较。
当即一挥手,“把本王的三百亲卫队,全部派上去!抵敌宋兵!”
这三百亲卫队,乃是西夏最精锐的骑兵,平时跟在察哥身旁,寸步不离,负责保护察哥。
哪怕外面打得兵败如山倒,这支部队也不为所动,绝不会出手。
因为他们的使命只有一个,就是保证晋王的绝对安全!
此刻眼看察哥把压箱底的部队都派上去了,李元谋顿时便明白,晋王是动了真火,准备和宋军拼老命了。
此战,乃是不死不休之局。
直到有一方彻底倒下。
李元谋急忙再度上前,“王爷,万万不可!这些亲卫队乃是保护您的……”
面对李元谋的劝阻,察哥无动于衷。
他挑了挑眉,语气不善地反问李元谋,“怎么?你在教本王做事?”
“不敢,不敢,末将绝无此意!”李元谋急忙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赶紧退下,吓出一身冷汗来。
知道晋王如今已经动了真火,正在气头上,自己可万万不能在这时,去触这个霉头。
西夏有八大将的说法,说的就是西夏军最厉害的八名将领。
八大将乃是野利桀,元洪,拓跋寒,周浦,仆固朝光,细封茂德,贾若,李元谋等八人。
西夏八将中,泼喜军主将野利桀地位最高,擒生军副将周浦最得晋王信任,铁鹞子主将贾若则最为神秘,始终带着一个狼头面具,从不以真实面目示人。
至于李元谋,无论武功还是智慧,他都是八人中垫底的存在。
能在西夏八将里占据一席之地,李元谋靠的是忠心耿耿,以及他善于警戒的这一优点。
他细心谨慎,凡是他把守的城池,奸细很难渗透,并且他军令很严,执行军法时冷面无情,正是靠着这些优点,他方才跻身西夏八将之列。
李元谋得令,悻悻退下。
在察哥的命令下,三百西夏亲卫队逆流而上,穿过己方步兵,很快便对上了翟进的八十精骑。
双方都是精锐骑兵,宋军这边胜在翟进勇猛无敌,西夏军这边则有人数优势,两相抵消之下,场上战局,一时间,再度陷入僵持之势。
远远望着场上局势,宁策面沉似水,放下手中望远镜。
借着月光,他也看到了敌阵中的白色大纛,虽然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无误,但敌军的反抗程度,还是有些超乎宁策的预料。
胶着的战局,让宁策感觉越来越不安。
毕竟敌众我寡,敌军会有源源不断的士卒回援,但己方这边,却只有自己这区区八百兵。
拖得越久,越危险!
想到这里,宁策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战局胶着,只能上法宝了!”
而在战场的某个角落中。
几十名士卒稀稀拉拉地聚在一起,躲在一处荒地里。
刘法面色颓唐地坐在地上,双腿呈现不自然的弯曲形状。
由于刚才一时不察,他从马上摔了下来,沉重的战马,把他两条腿都给压断了。
现在的刘法,疼痛难忍,既无法上阵杀敌,也无法骑马逃脱,只能静静地等在这里,等待己方来人救援,或是被凶残的敌兵发现。
柳妍儿身上也是血迹斑斑,她皱着眉,正在试图帮刘法包扎伤口,细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渗出,虽然远处不时传来喊杀声,她却充耳不闻,只是一心一意地低着头,为刘法伤口敷上药膏。
刘法目光扫过女儿身影,阵阵愧疚之情,便从心中升起。
当即长叹一声。
“为父不听宁策的话,如今悔之晚矣!”
“战死沙场,原是我辈武人宿命,只是拖累了女儿你,让为父心中不安。”
“父亲说的哪里话来?”柳妍儿抬起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女儿照顾父亲,岂非天经地义?”
忙乎了半晌,终于将刘法的伤口包扎好了。
她搀扶着刘法,试图让他站起来,刘法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忙了。
“为父伤势很重,这里又是处处敌军,非常凶险。”刘法顿了顿,方才看了柳妍儿一眼,“别管为父了,这里还有几名骑兵,你带着他们,速速突围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