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宁策听闻侯君集的宝藏面世时,当即想起了陌刀。
毕竟侯君集若是要造反,光有钱是不行的,肯定还要准备好大量兵器。
而陌刀,则正是大唐时代,最犀利的武器。
作为久经战场,曾灭突厥,平高昌的名将侯君集来说,储存一些陌刀,乃是很自然的事情。
于是宁策就带上张宪,两人在明,而史文恭鲁智深等人率领百名精锐家丁在暗处,来到这里。
结果意外地遇上张莲儿,听说她要去金门寺还愿时,宁策便顺水推舟,以帮她完成心愿的名义,也跟着来到金门寺。
只是宁策千算万算,一切都算好了,唯独没有算到恋人的离去。
晚上大摆宴席,众人都显得很高兴,只有宁策,看起来有些寂寥。
孙安脸红红地,举着酒杯,和鲁智深推杯换盏,喝得舌头都大了。
史文恭和张宪,陪在宁策身边。
两人知道宁策心事,倒也不方便劝他。
宁策的膝盖上,横着一把陌刀,刀锋锐利,在火光下,吞吐寒芒。
宁策爱惜不已地摸着这把陌刀,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身躯。
陌刀乃是华夏冷兵器的巅峰之作,有斩马刀之称,号称一刀下去,人马俱裂,可以将骑士连人带马,砍成两截,可见其锋利程度。
但唐代严禁陌刀殉葬,对这种刀的制作工艺,也是秘不示人,再经过多年的战乱,工匠或死或伤,以至于陌刀的制作工艺,居然便失传了。
事实上,历史上的华夏出过数不胜数的好东西,但很多都非常遗憾地,没能传下来。
也是宁策运气好,为了造反,侯君集煞费苦心,不但在宝藏里藏了很多陌刀和横刀,还藏了很多兵书,最终这些书,都被宁策所得。
横刀是士卒的佩刀,适合近距离使用,要说主力作战兵器,还属陌刀。
陌刀既有重量,又有锋芒,号称斩马刀,是对付骑兵的最有力武器。
根据兵书记载,陌刀队排成整齐队列,刀锋向前,如墙而进,声势骇人,哪怕是敌方骑兵队,也能将其一举击溃。
陌刀,正是宁策预想中,取代重戟的最佳武器。
此刻终于心愿达成,宁策爱不释手,甚至不顾这把刀上可能会带有些许辐射,命人擦拭多次后,便将其带在身边,不断欣赏把玩。
也有借此治疗情伤的意思。
史文恭和张宪,两人谁也不敢提张莲儿,只在一旁赞叹这把陌刀的锋利,企图分散宁策的注意力。
两人都知道,宁策虽然平时周围有不少美女环绕,但他其实并不轻易动情,而这样的人,一旦用起情来,却是极深。
“有了如此利器,我军将再不惧怕西夏人的重甲骑兵,”史文恭望着陌刀,赞叹一声,“大人舍生忘死,深入敌窟,也算是终有所获。”
宁策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拿起陌刀,用力将其直向远处。
只见这陌刀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随即噗呲一声,深深地插入地面。
这一下,就连正在和鲁智深喝酒的孙安,也看直了眼,大声赞道:“果然是神兵利器!”
今日的孙安,确实有些喝多了。
他近来的心情,也是大起大落,实在太刺激了。
难怪他一不小心就喝多。
起初奉了田虎的命令,用登云阁的名义,卖出情报,并在金山寺守株待兔。
田虎的如意算盘是利用这些闻名而来的英雄好汉,寻找线索,并伺机挑动他们自相残杀,自己则坐收渔人之利。
却没想到,这些人倒是没自相残杀,只死了一对看似平淡无奇的小夫妻。
而后宁策表露身份,大军压境,孙安不得已,所谓形势比人强,只得投降。
刚才在宴席上,听鲁智深和牛皋,你一样,我一语,将宁策的事迹和战功一一道来,听得孙安咋舌不已。
这才明白自己是多么幸运,居然跟了这么一个牛逼的主公。
有勇有谋,斩杀辽将耶律喜,破十字坡黑店,率八百精兵,大败西夏晋王察哥的一万精兵,挽救宋军危局。
名将宗泽之徒,龙虎山掌教真人,天家驸马,郓州知州,一连串的头衔,把孙安给震撼得晕晕乎乎的。
一桩桩,一件件,听得孙安手舞足蹈,只恨自己见到宁策太晚,没能跟随主公,早早建功立业。
尤其是当孙安听闻,就在半年前,史文恭,鲁智深,牛皋张宪等人,还不过是个普通百姓,而今都已经成为朝廷武官,有了出身,心中更是羡慕不已。
心想自己也是一身本领,也有头脑,未必比这花和尚和史文恭差,如今两人皆是朝廷命官,光宗耀祖,自己却还是个打家劫舍的强贼,两相对比,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心中顿时便更加坚定了,要为宁策效力,博个一官半职,将来出人头地,光耀门楣的心思。
孙安想了想,当即借着酒劲,站起身来,来到宁策面前,翻身跪倒在地。
“属下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对大人多有得罪,还请大人海涵。”
宁策急忙起身,上前将其扶起。
“不知者不怪,你迷途知,返,犹自不晚,跟在本官麾下,来日尽有你建功立业的时机,到时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孙安闻言,心中一阵激动。
知道宁策是在暗示自己,只要努力,将来便有和史文恭,鲁智深等人一样的出路。
宁策问孙安,“本官有一事不解,金门寺的登云阁,是真是假?”
孙安急忙说:“是真的,属下虽然是田虎部下,但也是登云阁的成员。”
宁策又问:“你把众人召集而来,在这里寻找线索,也是登云阁的意思?”
孙安说,“这是阁主传下的命令,登云阁一向中立,并不涉及国与国,人与人之间的纷争,若是大人不喜,属下便退出登云阁。”
宁策点了点头,“如此最好。”
孙安心中突然想起一事,便抬头抱拳说道:“属下尚有好友六位,人人皆是勇猛敢战之人,麾下聚集三千兵马,如今正驻扎在凤凰山一带,傲啸山林。”
“这些好友和军队,名义上是田虎的手下,但田虎残暴,倒行逆施,不是明主。”
“属下不才,愿前去说服众好友并这三千兵马,劝他们同来,为大人效力。”
宁策闻言,顿时一喜,随即却又犹豫起来。
孙安此人,人才难得,武艺非常高强,手中两把镔铁剑,舞将起来,无人能挡,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悍将。
孙安的武力,跟史文恭差不多。
如今他主动请缨,要为宁策去招揽部下,若是成功,固然很好,但宁策担心,孙安借此机会,脱身而去,犹如鱼入大海一般,从此再不回来。
鲁智深在一旁,似是也想到这一点,当即以目示意,暗示宁策不要轻易答应。
孙安满怀期待地望着宁策,却见宁策沉吟许久,没有做声,心中一阵奇怪。
他毕竟是心思细密之人,虽然醉酒,但很快,也反应了过来。
顿时暗道一声孟浪。
心想自己此举,固然是真心真意,但自己昨天才刚刚投靠主公,今日就说要走,换了谁,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打算趁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啊。
赶紧开始动脑筋,想给自己找台阶,把话收回来。
谁知宁策沉吟过后,却是哈哈一笑。
扶着孙安的双臂,微微颔首。
“如此甚好,只是有劳你了。”
孙安闻言,心中一阵感动,差点没掉下眼泪来。
心想自己的主公,智谋过人,身份高贵,对自己却又如此信任。
宁策转身吩咐手下,命其去取两万贯的金银珠宝。
这些珠宝是生辰纲的一部分,
宁策借花献佛,从中取出两万贯。
“这笔钱,你拿去作为劳军之资,初次见面,总要给兄弟们些好处才是。”宁策温和地说道,又命人取来孙安的镔铁双剑,将其交还给孙安。
“本官在这里,最多再待两三日,到时你可带着手下众人,前去郓州东平县,来寻本官。”
孙安急忙点头答应,眼含热泪。
“属下与大人虽然才相识数日,但却有知己之感,大人的知遇之恩,属下没齿难忘,且请大人静待属下的好消息吧。”
“好,”宁策赞了一声,当即转身,举起酒杯,“来,诸位,我等今日,不醉不休!”
众人齐齐举杯,纷纷叫了声好,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次日一早,立功心切的孙安带领十余名手下,以及梅玉和尚,抬着两万贯的金银珠宝,匆匆下山,直奔凤凰山而去。
而宁策继续带领人手,挖掘宝藏。
现在的任务,已经没什么难度了,挖出的财宝,一律装在铅板打造的箱子里,准备用牛车拉走,至于那些武器,顾虑他们会有辐射,所以宁策只取了几把陌刀和横刀,作为仿造的样本。
其余兵器,宁策打算让他们永远藏在这里。
看着士卒们忙忙碌碌的身影,宁策背着双手,若有所思。
鲁智深上前,神情有些遗憾,“大人,洒家以为,您不该放走孙安,若此人不是诚心归顺,他这一走,岂不是鱼回大海,鸟飞山林,再不回来了么?”
“如此人才,白白损失,甚是可惜。”
宁策闻言,哈哈一笑。
转过身来,看了眼鲁智深。
“他若真是想为本官效命,那他定然会全力以赴,把那些将领和兵马,带到本官面前来。”
“他若不是真心投靠,将此人留在身边,早晚是个祸患,还不如趁此机会,用此事试探一下他。”
“此事若成,则今后可以放心使用此人,此事若是不成,今后战场再见,杀了此人便是。”
“便是走了一个不忠诚的手下,本官又有何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