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急忙举起手中锦盒,
“公主说,她代替宁策,给官家送宝物过来。”
听说是宁策送礼,宋徽宗顿时就来了兴趣。
“快打开给朕看看。”
上一次宁策给皇帝送礼,送的是地瓜,而事实也证明了,地瓜确实是一种极其高产的作物,如今正在郓州和西北,推广种植。
所以对宁策这次的礼物,宋徽宗非常自然地,便升起浓厚兴趣。
小太监急忙打开锦盒,
黑色的绒布上面,摆着两个长条状物体,
一块黄澄澄的金子,一块雪白的银子。
金银上面,隐约好像还有字。
梁师成上前拿起金银,仔细端详,随即将金银递给皇帝,“官家,上面写着‘百万两’三个字。”
“百万两黄金,百万两白银?这倒是有意思。”宋徽宗接过金银,随手掂量两下,笑了笑。
蔡京急忙出列,“官家,宁策这是在欺君瞒上,小小一块黄金,哪里有百万两?”
杨戬也急忙出列,“官家,宁策犯了欺君之罪,不可轻饶!”
李纲见状,当即也不示弱,同样上前,与两名奸臣,做针锋相对的斗争,“官家,宁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官家只要招他过来询问,自然便真相大白。”
蔡京皱了皱眉,心想可不能让官家见到宁策,否则两人误会解除,自己还怎么陷害宁策啊?
想到这里,老蔡京阴冷一笑,正待上前,却发现有人抢先站了出来。
高俅一拍脑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喜交加,
“官家,老臣这才想起来,宁策也是个能打的悍将啊,官家何不派遣宁策去征讨梁山泊,再让岳飞带兵,合并大名府兵马,去征讨田虎呢?”
宋徽宗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心想那个岳飞,有勇有谋,是宁策手下第一大将,更难的的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派他去征讨田虎,那是最好不过。
而宁策也很能打,统安城之役以及解围高唐这两场战事中,战绩不俗,若是此时启用宁策,正好可以解决当前的燃眉之急。
想到这里,顾不得蔡京那焦急的目光,宋徽宗直接下旨,“速速命人,传宁策前来。”
小半个时辰过去。
太监匆匆赶回,跪倒在地。
“官家,宁策说了,他解围高唐,结果不但没有功劳,反而被张叔夜软禁,心中不平,他说除非官家亲自前去,否则绝不进宫面圣的。”
“大胆!”蔡京顿时便是怒喝一声,“岂有此理?此人居然如此嚣张跋扈乎?来人,把他拷了来!”
宋徽宗也是怒容满面,心想这小匹夫,还居然敢跟自己谈条件,果真是胆大包天。
李纲见状,急忙上前。
蔡京以阴冷的目光,瞥着李纲,“怎么了李侍郎,你是准备为宁策开脱么?”
李纲不慌不忙说道:“下官无意为谁开脱,下官只是想问问,诸位大人,对征讨田虎以及梁山贼寇的大将,心中可有人选?”
蔡京闻言,顿时便如同被人掐住脖子的鸡一般,做声不得,
杨戬见状,急忙上前,冷笑一声,“没了宁策,朝廷就打不了仗了么?童太尉那边,可是还有几十万西军精锐呢。”
只是杨戬话音刚落,那边宋徽宗便果断摇头,“西夏那边压力也很大,童贯一时调不出兵马来,再说了,童贯将来要去江南剿方腊,暂时无法分兵。”
众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
宋徽宗仰天一笑,不出预料地怂了。
“古有刘玄德三顾茅庐,传为美谈,今日朕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宁,上门请宁策出山,又有何难?”
众人闻言,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急忙又是一顿马屁,夸赞官家是贤明之主,礼贤下士,听得宋徽宗洋洋得意。
考虑到前线战事吃紧,于是宋徽宗也不耽搁,当即带着蔡京,高俅,杨戬,梁师成等人,前去开封府,去找宁策。
康王赵构也颠颠地跟在众人身后。
很快,众人来到开封府,宋徽宗心中着急,也顾不得去找张叔夜,直接命人带人,来到宁策被关押的房屋门前。
梁师成上前推门,一推之下,才发现房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住了。
梁师成当即一怔,
反锁?
这TMD是囚禁么?
怎么感觉倒像是宁策这边,自由度更大一些?
梁师成回过神来,知道官家心急,也来不及计较这些细微末节,便低声向里面喊道:“宁策,官家来了,你还不速速出来迎驾?”
众人等了一会,方才听到从屋子里面,传出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官家还是请回吧,臣是不会领军出战的。”
众人听了,顿时便又惊又怒。
惊的是宁策居然能猜到官家来意,怒的是这人好大架子,官家来到屋子门口,居然还敢不给开门。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
考虑到贼军杀到汴京的可怕场景,不对,是考虑到天下万民的安宁,宋徽宗想了想,决定发扬赵怂本性,继续贤明下去。
宋徽宗于是上前,隔着窗户,向里面喊道:“宁卿家,朕既然都来了,你为何不见朕?”
宁策答道:“臣不是不想见官家,臣只是不想带兵出征而已。”
宋徽宗正待继续发问,老蔡京早已按捺不住,上前怒声说道:“宁策,你私藏铠甲,犯下滔天大罪,如今居然还敢跟官家谈条件,简直是罪大恶极!”
屋子里顿时便传来一声轻笑,
“哦?本官给士卒们装备铠甲,居然也成罪状了?”
蔡京听了,不怒反喜,急忙转身,指着屋子,对宋徽宗说道:“官家请看,此人如此嚣张,居然不打自招,承认他私藏铠甲了!”
宁策在屋子里,再度笑了一声。
“本官的士卒,也是血肉之躯,中刀中枪一样会死,没有铠甲,如何能与凶悍敌军作战?你们既想让马儿跑,又想让马儿不吃草,那你等就只能另请高明。”
宋徽宗听了,顿时便是脸色一红。
心中也隐约感觉,自己做的,好像有些过分了。
心想宁策虽然有铠甲,但他把铠甲都用在对抗西夏军和梁山贼军身上了,并没有为他自己谋什么私利,自己却被小人迷惑,以他私藏铠甲,图谋造反的罪状,把他关押起来。
此举确实有所不妥。
迟疑片刻,想起如今朝廷正在用人之际,宋徽宗只得忍气吞声,说道:“宁策,你这小匹夫,好不晓事,朕让你在这里好好休息,调养身体,你却说朕在关押你,简直气死朕了,
不过,朕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
来人,把这小子,给朕放出来。”
“臣不出来,除非官家不追究臣私藏铠甲之事,并且臣丑话说在前面,以后臣还会给部下装备铠甲,官家若想让臣上阵打仗,这铠甲,是万万少不得的。”
宋徽宗闻言,迟疑了一下,只得长叹一口气,
“你这小匹夫,朕依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