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同惊雷般,顿时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身穿黑色锦袍的宁策,笑眯眯地站在那里,“在下宁策不服!”
“你不服?你算老几?”李培马上跳了出来。
徐铸也是脸色一沉,就待发作。
谁知知州腾宛,再次抢先开口,“宁策,你……,是不相信老夫?”
宁策没有做声,而是笑嘻嘻地走了上去,对三位大人唱了个喏,“非是在下无理,乃是在下所献这个琉璃宝树,更有件妙处,只恐三位大人不知,使得宝物蒙尘。”
腾宛这才释然,心想原来如此。
闹了半天,他的宝物有一件妙处,所以比李家的好。
“你这琉璃宝树,与李家的可有何不同?”
“好叫三位大人得知,李家宝树,不过是普通一块琉璃而已,但在下这棵琉璃宝树,在阳光照耀下,只需一个时辰,便会有极其玄妙的事情发生。”
腾宛等三人将信将疑地看着宁策,又转头看看身旁这棵流光溢彩的宝树,一时间皆有些犹豫。
“正因这棵宝树有如此好处,所以在下才认为,本场进献花石的第一,应是我们宁府。”
“一个时辰……,”腾宛有些踌躇。
徐铸眼中,却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
心想此物若真是如同宁策所言,是件宝物,那自己此行可就赚大发了,毕竟琉璃宝树虽然珍贵罕见,毕竟也只是普通物品而已。
宝物和普通物品,
那能一样么?
尤其是,
当今皇上最喜欢修道成仙之事,更是以‘道君皇帝’自诩,如果自己能进献给皇上一件仙家宝物,皇上惊喜之下,肯定会重重奖赏自己,到时升官发财,更是不在话下。
哪怕是超过自己的顶头上司朱勔,也是轻而易举。
毕竟朱勔献给皇帝那么多石头,却从来没给皇帝弄到什么宝物来。
相比得到的好处,
等一个时辰,
算的了什么?
想到这里,徐铸当即轻咳一声,“既如此,便等他一个时辰好了,滕大人,你意下如何?”
徐铸是应奉局的官员,他既如此说,腾宛自无不可。
于是徐铸命人将宁策所献的琉璃宝树,郑重其事地挪到场地中的一角,让其沐浴在阳光中,而后进献仪式,继续举行。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所有进献的花石,皆已一一验看过,不出意外,随后并没有出现更好的花石。
暂时全场第一之争,还是在李家和宁府这里。
这边李志淮和李培两人,皆是万分紧张,生怕宁策逆风翻盘,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两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琉璃宝树,心中又是担心,又是害怕。
宁策这边就轻松许多,案几上的水果瓜子等物,被宁策消灭了大半,宁策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和旁边的美女柳妍儿说笑,两人眉目传情,你情我爱,时不时还调笑几声。
看得对面的李培妒火中烧,差点没背过气去。
心中大骂两人不知羞耻。
居然当众秀恩爱。
当然,宁策也没有冷落陈思烟。
有时他也会讲几个笑话,逗得柳妍儿和陈思烟前仰后合,捂着嘴吃吃笑得极为开心,不远处的向秉,脸上露出无奈之色,但他涵养很好,看上去并不吃醋。
反正他和陈思烟也没有感情,两人也仅仅是订了婚而已。
宁策在这边嘻嘻哈哈,那边的腾宛可有点坐不住了。
心想,宁策这小子,一向诡计多端,从前也从没听说他家有什么宝物,这琉璃宝树和李家的那棵,
看上去,
好像都一样啊。
老夫该不会,
被这小子给忽悠了吧?
不过想来想去,腾宛也想不出来宁策这么做的动机。
相比腾宛,徐铸看上去便沉得住气多了。
只见他眼睛眨也不眨,只盯着那棵琉璃宝树看,满怀期待地,等着它会发生某种‘玄妙’的变化。
除了宁策等少数人,在场众人的目光,此刻也皆都集中在了这棵美丽的琉璃宝树上。
时间依旧缓缓流逝。
众人看得脖子都疼了,眼睛都酸了,但阳光下的琉璃树,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时辰越来越近,众人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起来,尤其是徐铸和李志淮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报时的锣鼓声,从外面传来。
一个时辰,终于过去了。
琉璃宝树沐浴在阳光下,一动不动。
依旧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既没有冒出祥云,也没冒出黑烟。
徐铸匆匆走下高台,来到宝树旁边,腾宛等人也赶紧跟了过来。
几人围着宝树转了几圈,发现自己等人没看错,
宝树果然没什么变化。
腾宛转过身去,恼怒地冲宁策招了招手。
宁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心中也有些疑惑。
心想不应该啊。
难道自己算错了?
谁知,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宁策顿时便精神一振,心想,终于来了。
他微微倾身,吩咐了身后的时迁一句什么。
随即便迈步上前,向徐铸等人走去。
时迁上前一步,从宁策面前案几上拿起那个小木盒,从中取出一块黑色的木牌,郑重地,端端正正地,将它摆在案几上。
柳妍儿好奇地扭头望去。
发现那是一块灵牌。
灵牌之上,
刻着窦管家的名字。
黑色的灵牌,摆在红木制成的案几上,
看上去有些不协调。
宁策来到徐铸等人面前,
而此时,远处的马蹄声音也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显然是冲着这个方向来的。
听动静,至少有几百骑。
究竟是谁在闹市中,如此肆无忌惮地纵马驱驰?
也顾不得责问宁策,知州腾宛与徐铸等人,皆是紧张地望向远处大门口处。
终于,一彪身穿黑色铁甲的骑兵,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把守大门口处的几名官兵想要上前阻拦,但战马并无停止之意,马上骑士继续驾马疾驰,顿时便把几名想要阻拦的官兵,撞得飞了出去!
骑兵毫不停留,继续向场中疾驰而来。
“简直是放肆!”徐铸一声怒喝,心想自己这辈子,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他当即一甩衣袖,迎了上去!
“放肆?
哼哼,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在咱家面前这么说话了!”一道阴柔甚至有些阴冷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随即,骑兵们纷纷勒马不前,散在两侧,一名穿着黑色大氅,留着大胡子,一脸阴鸷的官员骑着马,缓步向前,冷冷的目光,扫过徐铸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