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愤恨难平,但解药还是要搞。
狐狸眼思索了一下。
搞解药的方法无非三种。
偷,抢,要。
前两种现在是没什么办法了,后一种,却还需要她委身于人,毕竟说是要,其实就是“求”。
想了一会,又看向面前的酒菜。
不过这酒水还真是好喝,这菜肴是真的好吃。
吃喝之后,总有一种之前都白活了的感觉。
也会生出一种不枉此生的想法。
又矛盾,又合情合理。
一边想着,一边被冷月翎喂着,渐渐的就有些迷迷糊糊,困倦起来。
舌头也粗了,脑子也放空了。
“萧云?他到底有什么好?姐姐这样精彩的人物,也要被他挟制?姐姐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是有把柄在他的手里,所以才会对他百依百顺!这家伙,欺男霸女,左右朝堂,引发战争,草芥人命,可谓是无恶不作!这天底下还哪有比他更坏的人?!”
冷月翎一下子惊到了。
睁大了眼睛,好一阵说不出话来。
然后赶忙问道:“你是从哪听到这些的?!”
可是狐狸眼只是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直接往她身上一躺,睡着了。
冷月翎的眼角难得的抽动了一下。
好一阵,才叹了口气。
她心中生出一口气来,怎么都无法抒怀。
萧云的名声怎么变得这么差?
为什么?
凭什么?
他做过的事,哪一件容得别人诋毁?
这全天下的人,都应该感谢他,却不应该在背后说三道四。
只不过一个小小的江湖人士罢了,凭什么这般看待萧云?
果然正如萧云所说,所谓江湖人,便是五毒之首。
江湖人讲求的是情面,情理。
可世间万事万物,情理都在自己。
同一件事对于不同的人,双方或者几方的人,意义都不尽相同。
很多事情都是如此,每一个做法或者结果,对一部分人来说,是正义,对另一部分人来说,就如同灾难。
很少会有什么事,能够让所有人满意。
而江湖上的人,只求本心,学识不高,目光短浅,总以自己的价值标准和世界观来评定一件事的对错,犯下的恶事太多太多。
即便是那些被人鼓吹成侠士的家伙,其实绝大部分都是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这就是萧云灌输给冷月翎的理念。
并且在她看来,很有说服力。
所以她会为萧云愤愤不平,也更加的讨厌起江湖来。
而此时的萧云,却不知道在小楼中发生了那么多事。
他被陛下找去了。
一方面,是那酒水喝光了。
另一方面,是陛下心烦了,就想找个人聊聊天。
萧云最近一段时间,其实是在惦记着一件事。
就是到底怎么才能让一个人对自己忠诚。
这其中有很多种方法。
仁义之类的,他是不指望了。
他因此而死,哪能再犯这个错误?
那用什么好呢?是利益相关,还是胁迫?
结果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被陛下给叫来了。
“带酒了吗?”
见面第一句话,就够让萧云无语的了。
不过萧云还真的从怀中掏出一瓶酒来,让大太监递了上去。
“最近朕是真的心烦。”
陛下叹了口气,喝了一口酒,脸上露出喜色。
萧云翻了翻白眼,却也只能耐着性子说道:“陛下是一国之君,有什么烦恼的。”
陛下白了他一眼,冷哼道:“哼!你这是站着不知道腰疼!”
萧云苦笑连连。
“之前朕就是听了你的话,大开杀戒了一次,也少看了许多奏本,可结果呢?现在整个秦国是乱作一团,各个地方都有告急,你让朕如何不烦恼?”
萧云却说道:“各地告急?那是好事。”
“这还好事?!”
陛下差点被萧云给气到。
萧云笑道:“其实往年也是如此,怕是各地的事情也不少,不是缺少粮食,就是天灾闹人,要不然就有土匪作祟,跟现在比起来,无甚区别,甚至更为严重。”
“嗯?”
“陛下怕是不信,这其实跟陛下的官员考核体系有关。”
“嗯?!”
官员考核,那是老祖宗留下的根本,萧云说这个有问题,陛下怎么可能开心?
萧云叹了口气,解释道:“陛下,是这样的,各地官员考核的标准,就是辖区无事,三年述职,您求的是一个安稳,只要安稳了,任何官员都可以稳步上升,即便是不上升,降下去的可能性也不大,一些地区您觉得要好好发展一下,觉得那官员还行,就留用几年,一晃十年过去了,结果一个做事的人,还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他们能怎么办?只能求神拜佛,花些香火钱,让吃了香火的神佛在陛下面前提上几句,如此一来,陛下想起来了,就会有一些安排。”
“唔……”
陛下愣了一下。
便沉思起来萧云说的话来。
他当然知道所谓神佛,就是朝堂上的一些大佬。
香火钱,那自然就是贿赂。
萧云继续说道:“地方官员才有几个钱?他们也只能收刮民脂民膏,当然,这是常态,也无可厚非,毕竟秦国的官员那么多,陛下您哪里管得过来,记得过来?一些东西,已经成为了规则,只是没有放在桌面上而已,真正麻烦的事,是在这‘无事’二字上。”
“怎么说?”
“陛下所求无非安稳,所以他们的辖区即便是不安稳了,也要伪造出安稳的状态来,而陛下对地方的了解,全在各级奏本,他们只要压下那些举事的奏本,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是说……陛下是个瞎子,聋子?”
萧云摆手道:“草民可没有这么说,陛下是多想了,但技术有限,人员有限,这些都无法避免,总不能一个官员身后再配个监事,监事后面又配个监事,一层一层的监管吧?国家可养不起那么多的人,而且即便再多,人家也能沆瀣一气,欺上瞒下,还是在所难免。”
“哼!”
“相反现在却不一样了,陛下一通杀戮下来,官员人人自危,只求自保,不求晋升,那么就不用管什么地方安稳了,只要自己的小命安稳,就算是贬官罢黜又如何?所以不敢欺瞒,所以陛下才看到地方上出了那么多的乱子。”
陛下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
沉吟良久,便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也是如此了。”
又忍不住问道:“就没什么解决的办法?”
萧云摊手道:“还真没有。”
“没有?”
“是啊,没有。”
“朕记得你之前提了一嘴,说什么法制,说什么法律规范,若是全按照你的意思来,也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
萧云可不敢在这种事上大包大揽。
他不是谦虚,也不是低调,更不是不想扯进朝堂之中。
而是……他说的是实话。
确实是没有!
像前世的时候,有人说什么某些地区很好,官员十分的廉洁,百姓都有自己的权利,一副歌舞升平的样子。
但其实这种事是有先提条件的,就是百姓们都拥有一定智慧了,聪明了,有觉悟了,境界高了。
而即便是这样,这些地方也会出事,他们不出小事,但一出,就是大事!
怎么管理国家,管理人?
谁都说不明白,也说不清楚,若是有人站出来喊叫,自己可以把这件事给做了,那……这人不是个骗子,就是个疯子。
当年天朝五千年文明,几百代的人,更迭无数政权,也没有琢磨出来一个有效的办法。
因为这就是没办法的事!
再给五千年,亿万年,也同样是不行。
“陛下,这个法啊,也是有局限性的,并且还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