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阳立即升起警惕,挥手示意后面的骑兵,让他们也把速度提起来。
然后霍南雁才有些吃惊地看着远处,连她也搞不清楚这些“雁门军”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对!他们并没有多父亲的旗号,这些人不是我父亲的属下!”霍南雁焦急地向项阳解释着。
她非常清楚,若是因此让大凉军对雁门军产生了误会,后果不堪设想!
项阳乃是当朝皇帝的身份,对他进行袭击那问题就大了,一辈子的逆贼钉在身上拔不掉的。
项阳没有直接回应,现在的情况有点儿扑朔迷离,他不能轻易下判断。
好在项阳带在身边的是玄甲军,在并州得到战马补充之后,每人三匹,否则自大营急赶向北方来,只怕在体力上就先吃了亏。
借着项阳领军转向之机,迎面而来的骑兵已经冲近了许多,这时能看得清他们的旗帜与衣甲,好像的确不是雁门军的打扮。
不过他们的骑术都很高明,多达五六千之众的骑士,进行高速行进追击之时却能快而不乱,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骑兵。
而且,远远看去,项阳判断这应该是一支汉人的骑兵。
那就更奇怪了。
汉人军队之中,到底还是以步军为主,如此纯熟的骑兵,多半是来自于边关之地的边军,他们拥有比较多的战马资源,而且长期跟塞外异族作战,甚至还能直接吸收大量的归化异族充实到骑兵之中。
明明是汉人骑兵,骑术又如此精熟,偏偏服色旗帜又不像是雁门军,项阳的心里充满了疑问,现在只能一边跑一边与对方交手,慢慢试探。
对方在遭遇的第一时间也开始加速了,很明显,他们就是对准了项阳的军队或者说是此时正在北上的“任何军队”发起进攻。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遭遇战呀。
不过,玄甲军的速度也出乎了对方意料,对方全力冲过来竟然只是拉近了一段距离,根本无法让两军处于接战状态。
项阳冷笑地看着后面追击着的敌方骑兵。
对方的将领很自信啊,他估计是自认为对于骑兵战术极为了解,而且以骑兵的速度,只要发现不对还能转向逃走。
但是,项阳今天要让他看看,他对于所谓的“战术”了解,是多么贫瘠!
两支骑军正在全力追逃之中,也制约着他们都无法使用骑射之术。
临时换弓搭箭,再加上少许瞄准,会使得他们的速度减少许多。
后面的追兵吃准了这一点,所以只管埋头追赶。
虽然他们没能在第一时间追到玄甲军的身后,但是绝对不会给玄甲军再转向和换马的机会,之后大家就比拼耐力好了。
可惜,项阳的心里有许多他们从未听闻过的战术。
项阳一边骑马飞奔,一边对着手下打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赵泉等人会意,有意识地稍稍变幻阵型,让“某些”部下都落在后面。
这些人都是军中精锐,不过他们落在后面不是为了经弯弓搭箭的,那样的动作太过明显,也会影响马速。
他们全都是军中配备着特制的小型炸药包的战士!
一边骑马飞奔,他们一边点好了引信,然后将这些炸药包全都丢在地上!
经过了项阳的特训之后,军中精英对于炸药包的引信时间都掌控得非常清楚,只要估算好跟后面追兵的距离,就可以保证这些炸药包引爆之时,恰好是追兵们追到此位置的时间!
追兵的主将也隐约发现了前面的玄甲军似乎有些变阵,似乎是漏下来什么东西,不过他们肯定没有想回头射箭,那就对他的军队没有任何威胁。
追!
然而,正当他们又冲前一段距离,突然从马军阵中出现震天的响动,那些最倒霉正好跑到炸药包附近的骑兵全都被炸飞出去,爆炸的气波甚至把更远处的骑士给掀飞下马。
就算是那些离得远一些的骑兵,也不见得更好运,因为巨大的声响把战马全都吓到了,就算是再训练有素的战马,在这么巨大的声响面前都无法保持镇静。
战马恐惧地乱跑乱跳,要么强行把骑兵掀下马,要么就撞到了一旁的队友,整个阵型已经乱成一团。
“这就是大凉军多次使用的炸药包?威力竟然如此可怕!”
他们的主将明显有备而来,收集过不少关于大凉军的情报。
但是,有些东西就算是“听说”得再多都无用,实际面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想象是何等可笑。
借着追兵大乱的机会,项阳立即下令,让玄甲军进行转向。
虽然遭遇了炸药包的打击之后,追兵的兵力依然比他们更多,但是玄甲军已经处于优势,只要抓住此刻的机会,抢在敌军重整阵型之前先发起冲锋!
敌军主将也是经验丰富之辈,虽然初时也又惊又惧,但很快就调整过心态,而且明白前面的大凉军是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上马!不要停!立即跑起来!”
主将在马上大声呼喝,逼着手下先上马跑起来。
骑兵之要,就在于速度,现在他们已经不可能再对大凉军进行追击,甚至都没有资本跟他们正面交战,但只要能跑起来,他们至少还有机会逃离这里。
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已经转换了。
项阳领着玄甲军追了一阵,还是主动放弃了。
这支敌军出现得太过突然,没法猜测他们是否还有其他后手,只能保守一些。
而且他也感叹,对方的运气不错,刚刚丢下的那些炸药包,竟然没能炸死炸伤对方的主将。
刚刚他果断地带领玄甲军绕个圈子进行反击之时,对方多亏了主将的及时指挥,强行上马加速,所有没有跟得上的士卒与伤兵全部丢掉。
如果不是他以巨大的魄力进行指挥,只要被玄甲军将他们拦腰一冲,这数千人的骑兵能逃回去的,绝对不超过千骑。
项阳冷冷地道:“穷寇莫追,我们先把他们丢下的伤兵俘虏,审问他们到底是何来历!”
霍南雁非常聪明,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主动要求参与审问。
虽然从服色和旗号等看出来,对他们发起突袭的骑兵应该并不是雁门军的部下,不过现在他们的嫌疑还没有排除,霍南雁不管是出于什么好心,只要她“做事”,就是错误。
霍南雁现在的态度就是最聪明的,只要她坚信雁门军没有做出错误的事情,就耐心等待结果好了。
最后的结果让项阳与霍南雁等人同时松了口气,这伙骑兵果然不是雁门军,他们竟然是幽州军!
“什么?幽州军骑兵?”
霍南雁也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色。
“这不可能啊,当初王仁青想要封锁我们的时候,多亏了幽州军伸出援手,他们还是很仗义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骑兵出现在北境,而且还对我们发起突袭?”
项阳叹道:“霍姑娘,有时候所谓的‘情义’是可以欺骗人的,在你们最困难的时候对你们伸出援手的,未必就是真正的朋友,也有可能是有所图谋之人!”
霍南雁的神色依然复杂。
现在,他们雁门军的嫌疑已经被洗掉了,但是以前被认为是可靠的“盟友”却做出这样的事情。
项阳续道:“从刚刚的情况来看,幽州军绝对不是跟我们偶遇,他们是有意识地派溃大军深入,而且对于并州的情况早有掌控。”
赵泉沉声道:“据其中地位较高的俘虏交待,这次深入并州的军队并不止是这数千人,另外还有一支骑兵曾经遭遇过你们雁门军。”
“什么?他们遇到的是谁?最后怎么样了?”
霍南雁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的姿态。
与她一样,整个雁门军全都将幽州军视为患难与共的盟友,根本不可能对幽州军有任何的提防,若是幽州军心怀歹意而来,遭遇雁门军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霍姑娘还是要有心理准备,据说贵军损失极大,最后败退回了雁门关,所以这一片区域全都落入了幽州军的掌控,他们全力阻断了自雁门云中到我军间的联络,所以我们才没有收到雁门军的示警。”
项阳脸色一冷:“这更加说明对方居心叵测,蓄谋已久,幸好他们对于炸药包的了解不够,否则想甩开他们还真要费一翻功夫。”
项阳倒是不担心刚刚真的会被敌军得手。
哪怕没有炸药包之助,只要他第一时间作出了正确的指挥,一路往回跑,只要能坚持半天的马程就能得到其他步军的帮助,必定能把幽州军惊走。
霍南雁看向项阳,有些急切又似是有些顾忌:“陛下,我想……”
“霍姑娘,现在误会虽然已经解除,但是我们对幽州军的布置搞不清楚,前方始终是有极大的危险,我不能冒这个险。”
“当然,如果霍姑娘想要带领少量精骑绕行回雁门,我会分出一支百人队给你,你们的目标小,只要保持好速度,很有可能顺利回去。”
项阳理解霍南雁的想法。
雁门军分出了大量的军队南下帮助大凉军,留守雁门云中两郡的兵力本就不足,又听俘虏们说雁门军遭到重创,霍南雁自然要为自己的父亲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