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等下。”瑶光说着用力抹了把脸。
先前的俏皮可爱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精炼能干的女强人形象。
就像是真正的副官一样。
她挺胸抬头,大声说道:
“准备好了!”
陈瑜先把屏蔽器收入兜中,然后再按下上面的小按钮,那闪烁的蓝光瞬间熄灭。
宪章光辉再度笼罩整个房间。
一时间,沉重的气氛弥漫了整个房间。
瑶光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迅速整理了一下带来的文件,然后抱在胸前。
“副处长,那我就先走了。”
“嗯。”陈瑜扬了扬手,没有从座位上起身。
瑶光在那扇没有门把的门前稍稍停顿,房门便自行打开。
她微微鞠了一躬,就此退出房间。
房门随之关闭。
瑶光的心声在同一时间戛然而止。
「集中注意,扮演好副官的角色,不能再犯错了……」
房间的隔音很好啊……陈瑜留意了下这一点,目光重新放在第九小队的名册上。
他迅速阅览一遍普通调查员的信息,小队一共十人,七男三女,同样是那副丢了魂般的僵硬表情,没有任何活力可言。
看着这些,让陈瑜莫名有些不舒服。
除此之外,他们的编号毫无例外都是D开头的六位数字。
陈瑜忍着心中的不适,大概记住名册上的脸和编号。
不知道他们之中有没有叛逃分子……
按照宪章光辉的逻辑,普通调查员应当也会收到一份文件,内容大概会变成同伴和副官之间出了内鬼之类的吧……
陈瑜揉了揉眉心,翻开最后一页。
名册的最后,是一张外城调查局的地图,还有相应的详细介绍。
调查局共分为A、B、C、D四个区域,D区最为开阔,是普通调查员生活的地方。
C区则更上一级,副官和副处长在此办公和生活。
B区相对较小,却是四区中设施最豪华的地方,里面只有调查局的总处长一人,平时用来接待贵重人物和发布决策。
至于A区,位于调查局的最核心区域,是宪章光辉分机所在地,只有总处长和情报联络处有权限进入。
我和瑶光的编号是C开头,而其他成员则是D……
也就是说,编号是按照生活区域来排的,职务越高对应的生活区域越好,编号也就越高。
陈瑜叹了口气,记住C区和D区的大致地形后,又在地图上找到了D区九号室。
那是自己手下第九小队,所在的位置。
不知道里面会有几个叛逃分子……陈瑜又想起兜里的屏蔽器。
这玩意应该只有叛逃一方才会有吧……
而且,考虑到联络的便利性,屏蔽器的数目肯定不少。
说起来,瑶光拥有这样的屏蔽器,可同为叛逃分子、在调查局中更高一级的自己却并没有得到。
也不知道背后有什么原因。
但总而言之,并非所有的叛逃分子都有屏蔽器。
那么,分辨叛逃分子的方法,只剩下一个了。
根据对方在收到宪章光辉的威胁后,所作出的行为和心声判断,如有异常,则大概率就是叛逃分子。
也就是自己要保护的同伴。
不仅如此,除了自己的小队之外,外城调查局中的其他人也可能是叛逃分子。
但是……
不可能所有人都不会暴露的。
自己也不可能救下所有人。
自己和瑶光想必已经被宪章光辉盯上,而关于敌人科技和势力的情报又太少,还没到和调查局正面对抗的时候。
用自私一点的话来说,他的任务只是尽可能保护多的叛逃分子,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力去做已经足够,不可能为之承担过高的风险。
只能期待他们稳扎稳打,不要立即暴露吧。
陈瑜合上名册,把两份文件放入抽屉中,然后向房间外走去。
他学着瑶光的样子,在房门前稍稍停步。
后颈处闪过一丝微弱的电流,房门便自行打开。
外面,是方方正正的宽敞走廊,同样是纯白色的装修,墙壁上同样没有任何装饰品。
房间的旁边就是副官室,瑶光所在的地方。
陈瑜刚朝那边走两步,两个晦涩而且完全的心声便从远处传来。
「找出……叛逃……份子……」
两个中年男人从走廊的尽头走来,他留着整整齐齐的寸头,穿着和陈瑜一模一样的灰色制服。
他们的状态和一开始的瑶光一样,不,甚至比那还要古怪。
表情麻木,眼神空洞,步伐均匀,呼吸稳定,心中始终只有那个晦涩的声音。
「找出……叛逃……分子……」
他们从陈瑜身边穿过,没有打招呼,没有转移视线,一步也不曾放缓。
看他们前进的方向,是要去……D区?
是去筛选自己小队中的叛逃分子的?
陈瑜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霾,心情愈发沉重。
算上在名册上见过小队成员,这已经是自己接触的第十三个人了。
这个世界的人,甚至包括最开始的自己和瑶光在内,都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他们全都表现地非常古怪。
虽然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但总有种莫名的割裂感。
这种感觉在照片上还不明显,可在刚刚那个人身上,却表现地淋漓尽致。
就像……没有魂魄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陈瑜眉头微皱,将那人的行为和记忆中的瑶光进行对比,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变化,少了变化。
表情神态,行为动作,乃至语言心声,情绪变化,都单调到了一定地步。
心声没有波动,晦涩不堪。
无论是谁,脸上都始终摆着同一副麻木僵硬的表情,不会有任何改变。
呼吸稳定均匀,每分钟的心率几乎不会变化。
步频和跨度始终一致,就像完全编写好的程序一样,不会多迈一公分。
对他来说,无论是负面还是正面的情绪,喜怒哀乐,统统不存在。
他们和陈瑜接触过的其他人,都截然不同。
这些人,就像一群连型号都完全相同的机器一样,永不犯错地运行着。
这就是割裂感的来源。
陈瑜心中突然有个荒诞的想法。
这样的人,又和机器有什么区别?
甚至,在社会角度上说,他们还算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