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和城宫殿坐乡居
坐乡居是和城王迎接贵宾时安排的独雅别院,因为平时以官方的立场拜访和城的人很少,因此和城也没有特意安排什么大的殿院给那些拜访和城的人,就安排了这个坐乡居作为临时接待的地方。
坐乡居虽然没有宫廷那般富丽堂皇的气派感,但这里景色别致,百花丛中独居小楼,花香幽幽,淡雅清静。
何肖带着明思先生和郡主来到坐乡居后,简单交代了一下便离开了。
何肖走后,明思先生在坐乡居的前后都看了看,周围除了有个别地方站岗巡逻的人外,再没有别人也就放下心来,“郡主,这几日舟车劳顿想必也疲惫了,这里虽然比不上皇宫,但也算恬静,郡主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明思先生说完看向郡主,郡主面露忧虑,似是在想着什么,明思先生问道:“郡主面色焦虑,是有什么事想不明白吗?”
郡主:“明思先生,和城王其实我在大漠也多少有听说过一些,虽然大漠那里也是传闻,但与你和我说的几乎差不多,都说每届和城王不但要文武出众,更得是德才兼备,可是今日所见,这肖城主不仅行为粗鄙,更是言语轻浮,完全与我所听到的不一样。”
明思先生一听则不以为意的笑道:“郡主大可不必挂心,那和城王肖氏安虽然看似轻浮狂纵,但我曾与他见过几面,根本不是今日的样貌,不仅谦和有礼,更是聪敏异常,我想和城王今日所做应是故意做给郡主您看的。”
“做给我看的!为何?”
明思先生:“以和城的探查能力,想必我们刚一进入和城地界,和城王就已经知道了,而且以和城王的聪明才智,也一定会猜到这次从大漠跟我一同回来的人就是郡主,所以今日才在大殿中给我们演了这么一出。想必和城王应该是知道郡主此次来和城的目的,但又不好当面拒绝郡主,所以就演了这么一出,想让郡主知难而退。”
郡主双眼瞪得大大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和城王的心机思虑就太匪夷所思了!”
明思先生:“历届和城王虽然都与外界相交甚少,但却无疑是天下各国都尊重的人物,如果和城对任何一方产生了偏颇,那势必会影响和城千年以来不入世事的铁则,对和城来说也将会是一场灾难。”
郡主这时露出狡黠的笑容,“和城不入世,那我就用别的办法,军事、国事他不参与,那我跟他谈生意总可以吧!”
明思先生看到郡主自信满满的样子,问道:“郡主是有什么办法了?”
“办法谈不上,不过我还得多会会这个和城王!”
场景:和城安寂宫
夜已入深,白天热闹繁华的和城也已进入到了沉睡的状态。
在和城安寂宫内一座院落,光线透过窗纸投入到了黑暗中去,几个人影急匆匆的向闪着灯光的屋子走去,门被轻轻地打开,几个人闪了进去,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主上……”刚进屋的几个人向屋内抱拳躬身叫道。
屋中格局规整,摆设富丽,灯光通明与屋外的黑夜有着鲜明的对比,肖氏安一人坐在塌前,细细品着茶水,“都来了吗?”肖氏安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喝了口茶问道。
何肖:“主上,几位大人都已经到齐了。”只见屋内除了刚刚进屋的几个人外,还有一些人站立在肖氏安的两侧。
肖氏安:“嗯,既然都到了,那就说说吧。”
这时一个身穿素衣,气质文雅,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人首先说道,此人正是和城眷善司长宫东德礼,“主上,今日与明思先生一同来此的那个所谓的义女,经斥候营在外的密探所报,确实是明思先生从大漠带回来的,应该是郡主无疑。”
肖氏安将茶杯放在一旁的桌上,“斥候营的密探没说大漠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东德礼:“没有,目前大漠王国因为新君继位,也是战乱四起,应该是无暇顾及上元帝这边。”
这时一个面目英挺,眼神精囧的年轻小将说道:“老师,今日北方来报,圣军在五代以二十万兵力围城,最后未费一兵一足夺下虬龙城。”
肖氏安将两手抱在胸前,“哦?这倒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呀,虬龙城为上元帝王朝开国之地,现在沦陷了,恐怕对于朝廷来说面子上多少也有点挂不住。”
“是,圣军断了虬龙城的粮道,并烧了城内粮仓,导致城内将士无力战敌,因而沦陷。”
另一个穿着古铜色盔甲的人说道:“主上,听说那圣军在虬龙城下堆满了粮草等着城内人拿。”
肖氏安微微笑道:“哼,饿了城内数日,再大摆慈悲,真是一招好棋呀,在城外摆满粮草不仅可以丧失敌人斗志,而且只要对城内说这是给百姓的,守城将士就必定会开城门投降,不然的话,守城将士就成了弃百姓生命不顾的罪人,那时也不必圣军攻打,城内的老百姓恐怕就和守城将士出现矛盾,而且这样也可以博得城内百姓的支持,这葛藤也挺会博取民心的。”
东德礼:“葛藤不过是一个小小县城的军官,竟然起兵发展至此,看来也是一个人物,听说圣军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广施恩泽,也因此受到了百姓以及犁军的追捧,恐怕在未来将会成为一股不可小视的势力。”
古铜色盔甲将军:“和东国的军队已经在边境集结,似乎正在筹备越过冰河;各地州代的郡守现也都在招募人才,囤积军备;东面圣海的冥州岛也有一批海盗自称鬼军霸占了圣海大半的海域。从各地的行动来看,似乎都在有意积蓄力量。”
肖氏安眉头略微移动,“天下大乱已经是定局了,战乱就一定有难民,到时和城城外必定会出现让人无法想象的惨景,废庭!”
刚刚那面目英挺,眼神精囧的年轻人答道:“弟子在!”
肖氏安:“如果难民集中在和城,我们不能不管,你跟南泊先生负责统计调动和城的粮草随时准备救助投奔和城的难民,并组织守军在近期搭好可容纳十万人的棚帐。”
“是!”
肖氏安:“铜钢,到时和城周边的警卫工作就交给你了,岑空、石旦,你们到时也要配合一下四个支城的警备。”
古铜色盔甲将军和另外两个将军打扮的人同时说道:“属下领命!”
“至于和城城内的事,就交给岩心、文通你们了,如果化老全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就轮流去他那里照应一下,总之,我要让和城一直稳定!”
众将纷纷应道:“是!”
东德礼:“主上,明思先生和他带来的那个郡主要如何安排?”
肖氏安沉思了片刻。
东德礼在一旁说道:“上元帝先皇育有四子五女,四子夭折只有长皇子留下遗孤,也就是现在的荼王,而五女,除了四女夭折外,长女公主阿安达和玉嫁给了贵王,成为了人人称颂的神仙美眷;二女主亲阿安达紫月则与子爵高廉成了亲;三女皇女阿安达风瑶则下嫁于众亲阙言;只有这个五女郡主阿安达吉从小被送往大漠。如果她真的是郡主,那么她现在的身份就应该是上元帝荼王的姑姑。在上元帝王朝国皇的女儿可分为四阶,公主、郡主、主亲、皇女,其中只有郡主可入朝为官参与政务,如果此女真是当年那个郡主的话,她的出现就必定会引起天下又一大变动。”
肖氏安闭着双眼沉思着,嘴角微微露出笑容,“没错,郡主的号召力可是非同小可,不然我今日也不会演这么一出给他们看,虽然位列公主之后,但价值却远胜公主。不过在现今天下的形式中,各持一方势力的人都有称王的意图,号召没那么容易。要不然她也不会隐姓埋名的来到这里。”
东德礼:“主上的意思是……”
肖氏安:“还记的她今天说的吗,小到鸡毛蒜皮,大到可以影响国家大事,她这已经向我暗示了她的身份。”
铜钢:“那既然她是郡主,为何要来这里?”
肖氏安:“她是在试探我,不过可惜,我早有准备,今天一面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废庭:“老师,今日那女子给弟子的感觉十分的鬼灵,恐怕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人!”
东德礼:“主上今日在主殿上故意歌舞升平,看上去一副纨绔子弟的摸样,想必是事先知道了明思先生和郡主的到来,故意让郡主看到一个颓败的和城王。如果属下没猜错的话,主上恐怕已经猜到了她们这次来的目的是……”
肖氏安:“借!借兵、借粮、借人,凡事所有能借的,她们都不会错过,和城虽然不入世事,但人才众多,兵粮充沛,这个郡主想必是在打和城的主意呢!”
废庭:“可是和城既然不入世事,又岂会借她兵粮人马。”
肖氏安露出疑惑的笑脸,“所以啊,这个郡主……挺有意思!”
肖氏安想着白天的事,突然哎呀一声,表情遗憾道:“失误了!”
众人一听都是一惊,东德礼:“主上有何失误?”
肖氏安一脸惋惜道:“白天在大殿之上我就觉得少点什么,原来忘了安排两个陪酒的美人!”
众人一听皆露出无语的表情……
场景:和城居事殿
第二天,和城的街市一如既往的热闹,因为和城一直以来都是人们认定的和平之地,又位居交通便利,因此许多商贩经常会来往和城,这也使得和城成为了王朝之外的最大的商业中心。
郡主休息一晚后便早早的起床梳洗,太阳刚爬到半空,他便打听到了肖氏安此时正在居事殿,于是便独自向居事殿而来。郡主今日没有再戴面纱,只是穿了一席白色裙衫,轻颜素锦看着依旧十分靓丽脱俗。
郡主来到居事殿,看到殿外的门口有两个内卫把守。
“请传告一声,上元帝王朝先皇五女,郡主阿安达吉前来拜访和城王。”
内卫看了一眼郡主便转身开门进了殿内,不一会儿,那内卫便走了出来,并将殿门敞开,躬身说道:“城主有请!”
郡主向殿内缓步进入,她之所以亮明身份是为了之后和肖氏安之间的洽谈。毕竟一个朝中大臣义女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和和城王面对面的,而昨日隐瞒身份其实也是为了暗中观察一下肖氏安,但既然失败了,她也就没有什么好再隐瞒的了。
当进入居事殿,殿里窗户紧闭,光线暗淡,殿中装饰简素,格调淡雅,刚一进殿便有浓烈的熏香味扑面而来,就连空气中都能看到那缭绕的烟幕。
郡主向里走去,当进入主殿时她看到在大殿的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香炉,香炉的炉孔正向上喷着白色的香烟,那香烟云雾缭绕在大殿的顶部环绕,越靠近香的味道就越浓。而肖氏安这时正盘腿坐在香炉旁的一个大蒲绒垫上,双目紧闭,有模有样的在那里就像一个虔诚的修道者。
郡主一看便知肖氏安又在做把戏,她只是微微一笑的说道:“上元帝郡主阿安达吉拜访和城王,昨日有意隐瞒身份还望和城王莫要怪罪。”
肖氏安依旧闭着眼坐在那里,淡淡的说道:“原来是郡主,请恕肖某此时正在悟道,不便与郡主长谈。”
郡主一听便知肖氏安的话是在告诉她,不会跟她说太久,郡主绕着香炉来回打量着,“没想到堂堂和城王,被称为天下第一的豪杰,竟然也相信悟道成仙这种事!”
肖氏安装模作样的说道:“非也,非也!世间之事变化莫测,物种万千,古有神龙、巨人,后有炎古,虚虚实实,亦假亦真,全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逐渐淡忘,最终成为了传说,道法其实也是一个道理,之所以被人视为无稽之谈,但那也不过是因为求道本身就很艰难,更要有悟性和机缘,一旦不成就会被人认为是迷信,久而久之便无人再信,从此再无大成者。氏安自视有几分才华,如果可以悟出道义得以大成,岂不乐哉。古有道家宗师,今有北境山空云上人即将登封升极,我肖氏安如果能继他二人之后以和城王的身份悟道大成,对和城来说岂不是更显得有人间仙境的美传。”
从郡主的表情来看她根本不信肖氏安的话,但还是无奈的点点头,瞥了瞥嘴,“没想到和城王竟然还有如此崇高的信仰,这倒是与昨日歌舞升平的场面大相径庭啊!”
肖氏安:“非也,非也,悟道者需经过诸多磨难,克服重重考验,才有可能大成。酒池肉林、歌舞美人,不过是我肖某悟道的方式之一,不然的话郡主以为肖某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郡主走到肖氏安的身后正对着肖氏安,“从表面上看您应该是一个整日享受于美女酒肉,整日无所事事,空有声望的浪荡之人,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心机缜密,思维清晰,运筹帷幄,十分厉害的人!”
肖氏安依旧坐在垫子上面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任何不自在的表情,反而露出了一副夸张的自负面容,“不愧是郡主,这两点……都说对了,我是个人才,又喜欢现在的生活,所以就变成了郡主说的那样。”
肖氏安的话让郡主一时语塞,因为他的回答不仅自负,而且还很狂傲,使得郡主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片刻之后郡主的言语变得严肃起来,“其实,我这次来和城是有事找和城王,不知和城王可否……”
肖氏安突然打断郡主的话,“郡主的意思肖某明白,郡主从小在大漠生活,想必吃了不少苦,所以在下今天一早就让何肖去给郡主准备了……”
“准备了?……”郡主有些诧异。
肖氏安继续装模作样的说道:“对呀,我和城虽然不是囊尽天下各种美味佳肴,但往来的商客巨多,各地美食也算是应有尽有,我一早就让何肖去置办了,等都办好了就把东西都送到坐乡居给郡主慢慢品尝,哎呀,在大漠里生活了这么久,想必连橘子怎么吃都不知道吧,也真是可怜!”
郡主一听便知道肖氏安又在故意胡扯,刚要说话,这时门外传来声音,“城主!灵仙姑娘来了!”
肖氏安一听如释负重,也不再打坐,而是爬起来,露出一副色眯眯的表情向门口急忙喊道:“哎呀,水灵灵的仙儿妹妹到了,快让她进来,城主哥哥可有点想她了呢!”紧接着肖氏安笑嘻嘻的看向郡主,“郡主可还有事?”
郡主愣在原地半晌,无奈的施了一礼,“既然和城王还有事,那本宫下次再来拜访!”说完便略带负气的向门外走去。
当走到门口时,一个十七八岁,长得水灵灵的小姑娘走了进来,那小姑娘一看到郡主也是一愣,站在原地盯着郡主直到她离开,那小姑娘噘了噘嘴,眉头一皱,便甩着手满脸不悦的走了进来。
一看到肖氏安那小姑娘便指着门口娇气的质问道:“城主哥哥!那……那个女人是谁啊!?”
肖氏安长舒一口气,“仙儿啊,你来的还真是时候,辛亏你来了!”
王灵仙一脸狐疑的样子望着肖氏安,这时昨日在大殿上站在肖氏安身后的另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主人,郡主已经走了吗?”
肖氏安:“本来我打算故意让她看出我有意敷衍她,好让她知难而退,可没想到她更猛,直接就来将我的军,不愧是从大漠回来的,有点烈酒的味道,有点意思!”说着肖氏安竟然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