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现在已临近立冬,寒风凛冽,路上没有人出来,连打更的人都没有,只有那呼啸的秋风卷着落叶在空旷的街道上瑟瑟而动,这里的人大多清贫,少有能点的起油灯的。
一只纤手推开木门,里面一灯如豆,给这寂静清冷的夜添了一抹温暖,一个穿着棕色长袄的男子坐在桌边,看着手里的状子,眉头紧锁,手边的炉子早已凉透,但男人似乎根本没注意到。
开门的女子穿着一青色的薄袄,长发未束,而是在脑后用发绾了个马尾,有几缕头发不听话的散在脸侧,不显凌乱,却是平添了一抹温柔娴静。
“夫君,天冷,我给你煮了粥,这么晚了,喝点暖暖身子吧。”女子正是白日里施粥的女子,也就是小二口中的城主夫人,故而她口中的夫君也就是清水城的城主水无冀。
虽是一城之主,但若是丢到人堆里恐怕谁都挑不出,这么一个清秀儒雅甚至有些瘦弱的男人居然是一城之主,倒像个执着求学的秀才。
听到女子的声音,水无冀才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书这才感受到四肢已经动的有些麻木了,看到熄灭的火堆,赶紧接过那女子手中的食盒。
“夫人,你怎么来了,书房里太冷了,这么晚了,就不要操劳为我煮粥了,身子重要。”水无冀的脸上满是不认可,眼神里写着心疼。
“不碍事,这么晚还不去休息我就猜到你准是又看状子入了神,怕你不知道生活再得了风寒,心中担心忍不住来看看。”
女子从一旁的筐子里又夹了几块碎炭,然后从袖中掏出火折子,重新点上,看到男子吃上了粥,但是一只手还拿着状子,皱了皱眉,然后又无奈的释然,自己的丈夫,自然了解他就是这般
伸手把一旁榻上的棉袍子拿起,给男人披上,然后在榻上裹了棉被,手轻轻覆在小腹之上,调转了一下角度,枕着右臂,看着男人忙着公务,露出了一丝笑意,不久便沉沉的睡去。
此时沈默笙和柳伊然立于房顶之上,两人外面皆是罩着黑色的斗篷,厚厚的毛透不进风来,柳伊然虽然鼻尖冻的冰冷,两颊也有点僵,但是身上很是温暖。
这个城冷寂的有些恐怖,他们转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异常,脚下是最后一个房子,拿过一个瓦片,里面竟透着光。柳伊然看到了那个女子的面容,瞬间认了出来,看向沈默笙,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然后下一瞬柳伊然便感觉自己被沈默笙揽着腰飞到了旁边的房脊上。
而房间里,本该熟睡的城主夫人,已经睁开了双眼,仔细看去她眼里竟没有半分睡意。
盯着头顶,视线停在缺了一小块瓦片的地方,透出漆黑的夜幕。她的眼神变得森然泠冽,与之前那个温柔贤淑的女子竟判若两人。
好敏锐的觉察力。柳伊然靠在沈默笙的怀里,她虽然是被揽走的,但是还是看到了那冰冷的仿佛淬了冰一般的眸子,只一眼,便更觉这长夜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