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日子里,钟离变得忙碌了,不仅要筹备入草原的物资,又要查阅各种文献资料,把黑矿洞的大体方位精确再精确。
流火面对钟离总有一种很安稳的感觉,觉得一切有他帮忙就万事大吉了。安心的流火就在温港城里悠闲的转了起来。
温港城是个完全依托于航海业的城市。本身山阴人就善于经商,血管里流动的冒险基因刺激着他们勇敢的探索大海,就是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下,山阴人居然在无尽大海中探索到了三条黄金航道,一条可以绕向南方,绕开东离国、黑森林和永阳山,直接连通到楚国的南方。而另外两条则通向海外的两个大岛,蓬莱和天山。
航道的秘密就是山阴人财富的钥匙,只要山阴人永远掌握这三把钥匙,山阴人就不怕任何的危险。
流火在温港城中欣赏着玲琅满目的异国商品,看着无数操着古怪口音的异乡商人,品尝着天南地北的古怪美食,婉拒着火辣奔放的异族少女。
这一刻,流火有一点点恢复了少年贪玩的天性,浑然不觉在人群后有一双阴冷而又炽热的眼神在悄悄的关注着他。
茫茫草原中一处不知名的角落,一顶孤零零的帐篷被支在小河边。帐篷外的篝火已经点燃了,几匹赤鳞马在帐篷外游荡,正在寻找着草地里最鲜嫩的牧草。
天渐渐的暗下来了,火堆旁两名男子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
“听你这么说,流火已经奔山阴出发了?”说话的是一个书卷气很浓的中年男子。
“他已经向北方来了,至于什么时候能到,就不清楚了…”说话的是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长剑被平放到他的膝间。
“不错啊,不错,你不愧是影子部队里的翘楚,没想到你连老柳的情报都能打听到啊”中年男子说道。
“一切都是大人栽培,现在根据我分析,流火十有**就是大人寻找的那个人,大人难道真的不想相认吗?”黑衣人问道。
“时机未到,现在相认适得其反啊”
中年男子眼望南方轻声说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珍惜每分每秒来让自己强大。只有我强大了,流火将来才能有点好日子过啊…”
“那现在怎么办?元老院手下的那些狗鼻子已经嗅出黑矿洞的异样了,如果他们摸上来,我们多年积攒的宝贝怎么办?”
“开始转移吧,资料和法器是重点。人员先不要撤,再等等,再等等…”
流火在温港的快乐生活没持续几天,钟离就通知他一切就绪,明天就要出发了。
“大哥,你不用和国主请示一下吗?”
钟离听完一笑,说道“不用请示,他早就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了,在他眼里,只要我不过分亲近军队,干什么都随便…”
初见草原的流火内心十分的震撼。一望无际的草原正值盛夏,繁盛的野草有的居然有半人高,走在这样的草海里,骑马有一种驾船的感觉,飘啊飘,飘啊飘。
有时候,二人会在小溪边、湖水旁露营。篝火跳跃着散发的光芒,被水波映照,一片星星点点。
头上的繁星是那么的璀璨,如同镶满宝石的锦缎被一样,盖在天地之间。
有时候,二人会遇上零散的牧民。那些开始有些警惕的目光,在二人送上的礼物面前变的温柔而又羞涩。
一捧雪白的盐巴,就能换来一个小部落集体的惊呼,更何况尊贵的客人居然给了部落一包珍贵无比的香料。
牧人的长调唱起来了,熊熊的篝火点起来了。火堆上的烤羊滴答滴答的滚着油脂,溅的火星四射。
一袋又一袋的马奶酒被端了出来,盛情难却的流火只能一碗又一碗的灌着。
当流火醉醺醺的钻进帐篷后,不一会就急匆匆的又钻了出来,脸上红的都要滴出血来。原来帐篷里居然有个光溜溜的大姑娘。
流火那里架得住如此热烈奔放的少女,尴尬的表情让所有人都开怀大笑。
草原上的热闹永远是暂时的,更多的时间还是钟离和流火独自的前行。
在钟离的嘴里,流火知道了,原来草原人并不都是坏人,对南方有野心的不过就是那几个大部落罢了,很多更北方的部落根本连中原都没去过,对陌生人还是很友善的。
流火越来越喜欢草原了,流火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宽广的天地,一望无际没有尽头。流火甚至心中淡淡的有一种感悟,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一种玄妙无比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好像他的心都被这广阔的天地撕扯的空旷无际。
钟离也越来越喜欢流火了。钟离年轻时候跟着师傅,也曾经见过觉醒者。那些骄傲的觉醒者对凡人的不懈,让钟离记忆终生。
当钟离在酒馆见到流火后,凭着自己大剑师的感悟,隐约的感觉出流火可能是一名觉醒者。就在那时一种强烈的和他交手的冲动左右了他。
冲动让钟离打出了那一拳,而冲动也让他吃了苦头。与其说酒馆后的几天,钟离是在筹备进草原的物资,还不如说钟离是在修养隐隐作痛的手臂。
虽然在交手时流火展现的神妙招式已经让人很惊讶了。但草原上的流火更让钟离感觉到了觉醒者的强大。
有了流火,火石已经没有了用处了。烈焰会在他的手中凭空燃烧。
有了流火,一些难以逾越的河流变得平摊了。盛夏的阳光下居然能冻出一条冰桥。
有了流火,身上的防虫药膏还是扔吧。因为没有虫子能靠近它们的身边。
甚至连自己养了多年的战马都没来由的和流火亲近,这让钟离有点小妒忌。
旅途就在二人的胡思乱想中一点点的前行,直到他俩遇到了一个古怪的商队。
商队确实有些古怪。十多辆双马大车满载着货物,乱七八糟的停在草原上。另外有几十匹托马,托着货物在周围毫无目的的乱转。
这只商队的人就如同酒醉一般。有的在地上跌跌撞撞,有的靠在马车边喃喃自语,有的左右乱看而且嘻嘻傻笑。
流火率先感觉到了危险,草原上笼盖着一种木毒元气,这是木之元气的一种,利用元气本身的麻痹效果攻击人的大脑,轻则让人痴呆如同醉酒,严重的直接让人发疯。
流火双手轻挥,展开神识,想收拢这些木毒元气,却发现自己的神识很难完全控制这些元气。
“大哥,看来这里有人操纵元气攻击这些商人。你把这些商人聚在一起,避免他们继续受伤,我去找找看…”说完挥手在钟离身上形成一道光膜,然后下马向前方跑去。
流火一边跑,一边慢慢感悟着元气的变化。流火知道,元气最密集处,一定是攻击者的藏身之地。
很快流火锁定了目标,就在西北方那处茂密的草丛里。
当流火向目标飞奔过去的时候,草丛里一个矮小男人发出了怪异的声音“咦,居然被人识破了?”
话音未落,茂密的草丛中突然烈焰翻腾浓烟滚滚。
矮小男人被流火的攻击弄的措手不及,赶忙给自己套个冰盾,跳出了草丛。矮小男人手持短木杖,指着流火说道“你是什么人?干嘛攻击我?”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是什么人?干嘛攻击这些商人?”流火反问道。
那个矮小男人闻言,不惊反笑说道“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仅仅说了一半,矮小男人脸色突变,木杖轻挥。几条元气幻化的鬼刺藤猛然从流火脚下窜出,把流火的双腿紧紧缠住。
矮男人没有给流火任何反应时间,手中木杖轻挥,几根巨大木刺凭空浮现,向流火激射而去。不仅仅是木刺,随后木杖顶端暗光四射,一股黑色的烟尘向流火扑面而来,烟尘中死气大盛,隐隐有鬼哭的声音。
“呵呵,我苍耳的三连击可不是一般人能破的…”矮男人对自己的法术沾沾自喜。
“鬼刺藤,缠住你。巨木刺,扎死你。最后再来一道鬼雾,那就是三保险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身上有什么法宝…”
正当苍耳满嘴乱嘀咕,心里沾沾自喜的时候。鬼雾里突然光芒大盛,木刺、鬼藤和黑雾都在剧烈的强光下烟消云散,化为元气的本源。
“小矬子,你敢扎我…”流火很愤怒。鬼藤虽然是元气幻化出来的,但那上面的倒刺带来的痛感却是真实的。
流火很气闷,不仅愤怒对手的卑鄙偷袭,还对自己的轻敌感到羞愧。
不过流火的轻敌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毕竟是流火第一次和觉醒者正面交锋,对手丰富的实战经验让流火吃了个暗亏。
流火双手光芒四射,冲破黑雾直直奔向苍耳。一边奔跑,流火手指一边不断变幻着姿势,一瞬间千百冰锥射向了苍耳。
冰锥激射的同时,两道火墙从苍耳的左右两侧迅速压了上来。
正当苍耳有些惊讶的同时,脚下的颤动让他赶忙低头观瞧。哪知道刚刚低头,一根巨大的地刺就在面前破土而出。
“我的娘啊…”苍耳一屁股摔倒在地,没有丝毫迟疑转身连滚带爬的向前跑去。
“我的娘啊…光系、水系、火系、土系的法术他怎么全会用啊…”
“大精通啊…我的娘啊…怎么惹了个大精通啊…”
最终流火也没有追上苍耳,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么一个小个子怎么会爆发出这么快的速度?一边跑一边还用木杖向后乱挥,一个又一个的烂泥塘就在他的屁股后面象下蛋一样的出现。
最终流火放弃了追赶,望着前面越跑越远的身影,暗暗不忿。
“大精通?他怎么喊我大精通?这是什么狗屁师傅教出来的脑残徒弟,大精通和小精通都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