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望下四周,自己正处于一个颇带中式风格的房子内,也处于一团火光之内。滚烫的火焰熊熊燃烧,窜上了房顶,烧着了墙壁,朝她猛扑过去。啊……她不由得冒出感叹,这就是地狱业火,会将受罚者烧上七七四十九天方可结束,不可逃脱,只能忍受。
自己是做错了什么才会掉进这无底的地狱吗?
她站起身,定睛一看,大门就在眼前,穿过它就能得救。可是她现在不能出去,她必需要找到才行,她发疯似的冲进火中,叫喊着、寻找着……
找到……?找到什么?要找什么?什么东西值得让自己哪怕焚身于烈火之中也要去寻找的?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她不知道,她不清楚,只感到如果寻不到,她宁愿烧死在这里化为灰烬……
没有了它(他),她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猛地,澹台梵音从梦中惊醒,紧接着就感到一阵的眩晕,脸颊热的发烫,眼前模糊不清,耳朵嗡嗡的,手腕火辣辣地涨疼,身上每一处都使不上力气。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压得她喘不过气,浑身汗津津、黏糊糊地,她想洗澡,想换件衣服,无奈尝试过几次却连头都抬不起来。
没想到,竟然烧成这样。澹台梵音已经好多年没有生过病了,长得都快忘记生病竟然是如此难受……
屋外亮着灯,还有人说笑打闹声从门缝飘进来,澹台梵音这才想起沈兆墨他们还在自己家中。搁在平时,比起吵闹她更倾向于待在安静的空间里,可现在……人多点倒也不是那么遭……
她不知不觉的闭上双眼,听着外面的声音,又一次昏昏睡去……
额头一凉,澹台梵音被激了一下,再次睁开双眼,她醒了醒神,方才察觉沈兆墨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抱歉,把你弄醒了,感觉好点了吗?”他略带歉意,一丝担忧悄然浮现在脸上
澹台梵音凝视着他,默不做声,想起方才的梦,梦中急切寻找的究竟是物件还是……人,假如是人,会是……
“我让穆恒出去买了药,你先吃点东西好吗?”沈兆墨柔声问。
澹台梵音微微摇摇头,用轻的如同蚊蝇扇翅般的声音,说:“衣服,我想换换。”
“在哪儿?需要我帮你拿吗?”
“不用,你扶我起来就好。”
她努力将胳膊微微抬起,又向外打开,却意外的做出一个要抱抱似的姿势。沈兆墨先是一顿,马上又恢复常态,伸过手将她扶起来,让她坐在床上。然后,他离开卧室走进厨房,去盛刚刚煮好的南瓜粥。
桌上摆了做好的几样菜,穆恒和秦壬正在那儿开心的吃着。
“恒哥,不需要等墨哥吗?你少吃点,”秦壬悄声问着正往碗里扒拉菜的穆恒。
“不用!不用!”穆恒举着筷子在空中晃着“等他得且等一会儿呢!让他去忙,我们先吃。”他继续往碗里夹着菜,目光瞥向沈兆墨,不怀好意的一笑。
盛好粥,沈兆墨端着站在澹台梵音卧室门口,敲敲门,等听到门里传出“请进”的声音,方才开门进入。
澹台梵音倚靠在床上,被子盖到肚子位置,睡衣已经换好,毛茸茸的面料,一看就知道十分暖和,颜色很可爱,最前面印了个……一个……
沈兆墨眯着眼,辨认了好一会儿,心中纳闷道:她身上那个是熊吗……?
南瓜粥炖的烂烂的,对现在连喝水都刺嗓子的澹台梵音来说软的恰到好处,她慢慢往嘴里送,沈兆墨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将一碗粥全部喝了下去。
“周延来电话,他们在赵晋家中的地毯下找到了圆阵,还有很多的蜡烛,照片也发了过来。”沈兆墨把碗移到床头桌上,对她说道。
澹台梵音用纸巾擦着嘴,有气无力的说:“其实有没有魔法阵都不差,以火为媒介的魔法本身就不需要它,只要在水星时间的夜晚,借着月光,燃烧蜡烛便可。”
“你上次提到神父跟女孩制作蜡烛,有什么讲究?”
“蜡烛的灯芯必需让纯洁少女制作才可,另外每根蜡烛的重量是半磅,还要用刀在蜡烛上刻上文字……那边,绿色的书。”她指着对面还未来得及收拾的书堆。
沈兆墨在里面翻找了半天,才总算找到了她说的封皮为淡绿色、镶着银白色书名的厚本书,字体龙飞凤舞,勉强能读出“所罗门”三个字。
“给你,比着书对对蜡烛上面的字,看他刻得什么名字。”
沈兆墨点点头,他拿起书,端起碗,转身就往屋外走,
就在关门的一霎那,澹台梵音突然颇为难为情的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你睡吧,明天见。”沈兆墨回过头,冲她温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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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沈兆墨什么话也没说,连头都没回,直接钻回房间。他也不是铁打的身子,这一遭折腾的狠了点,连他都快支撑不住了。一关房门,他便立刻脱去外衣和裤子,把从澹台梵音家拿回的书板板正正的摆在桌面上,没顾得上洗漱,掀起被子倒头就睡了。
没有上司的指示,秦壬乐得自在,于是他在旁边的超市里买了许多小吃,美滋滋的抱着跑到穆恒房间,准备跟他在游戏中来个“生死对决”。
“我说,恒哥。”秦壬一边手指快速按着屏幕,一边问:“咱们队长是不是喜欢澹台啊?你看刚才又是做饭,又是亲自照顾的。”
穆恒一听,笑而不语,眼神说明了一切。
秦壬一怔,急忙又问:“那他怎么没告诉她啊?澹台似乎根本不知道。装酷?装深沉?装霸道总裁?”
“他是不敢!”穆恒又一笑。
“不……?”秦壬使劲眨了眨眼,“不敢?!干嘛不敢?”
“没办法,谁让咱们沈大队长一根筋,决定好的事别说十头牛,就是后面跟一装甲车都未必能给拽他回来,我当时这么劝他,偏不听,吃饱了撑的,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秦壬点着头,虽然没懂穆恒的意思,但他猜想大概就是嫌弃沈队长太不痛快、不果断,于是他赞同道:“没错,墨哥在这方面确有点像不苟言辞,该说有些胆小……”
“什么?”穆恒诧异的看着他,“你说他是什么?”
秦壬也诧异的回望他,犹豫地重复道:“在……感情方面不苟言辞啊?”
话音一落,穆恒便笑翻在床上,抱着肚子来来回回滚了好几圈,脸憋得通红,笑的都快喘不上气了。
秦壬懵了,呆呆的看着穆恒在床上跟一只撒欢的小狗似的滚过来、滚过去,玩了一半的手机被遗忘在一旁,屏幕上不一会儿就出现了‘GAMEOVER’的字样。
“……恒哥?”秦壬开始有点手足无措了“哥,你怎么了?”
“没事儿!”穆恒好歹坐起来“你看沈兆墨像那种纯情男吗?”
“像啊。没办法开口说喜欢,只好憋在心里。”
“像个屁!沈兆墨不是随便认真的人,但他认真起来就不是人!算了跟你说你也不会理解,你就瞧好吧,等他把心病一除……澹台梵音的好日子就算走到头了!”说完,他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的向远方望了望。
“怎么感觉她是要倒霉了?”
“差不多!沈队长火热起来,连男人都未必能扛得住!”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跟沈兆墨见面,他用他那宛如玻璃珠般清澈透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穆恒感觉他似乎离自己很远,好像始终跟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然后,到了特定的年龄,等沈兆墨身边的女孩开始骚动时,他才渐渐看懂,他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视同仁”的气息,对待谁都是彬彬有礼,保持着怎么拉也拉不近的距离,无论那些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的表情、神态、动作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礼貌,仅仅是礼貌而已。至今为止,能让他心态发生变化的,让他能够展露出温柔又夹杂着浓浓独占欲的,在穆恒眼中,只有两个人——辛辰,还有澹台梵音。
“哥哥,你在逗我吗?”秦壬半信半疑的盯着他。
“小朋友,”穆恒像对待小孩似的摸了摸他的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等秦壬回去,穆恒躺在床上想着今天晚上的那一幕,沈兆墨愉悦的表情,让他心中产生了说不出的欣慰。作为兄弟,穆恒从那时便守在他左右,他的一蹶不振,他的痛苦不堪,他全看在眼里,而今他能心有归宿,他打心里替他高兴。
手机在床的一旁闪了闪,穆恒翻过身,拿起来快速读了起来,下一秒,他顿时腾空而起,直接站在了床上。
信息是他大学的同学传来的,上面给他讲述了一个发生在不久前他所在城市的案子,一个女孩离奇死亡的案子。
穆恒眉头紧皱,嘴巴半张,神情恐怖的盯着那条内容,盯了许久。
渐渐地,他的双眼露出奇妙又难以捉摸的光芒。
终于……他心中喃喃念着,终于出现了……杀死辛辰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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