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子都被压抑和沉闷笼罩,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不仅仅只为刚才那血腥的一幕,更因为一个无辜的人因此而丧命,一个可怜的孩子失去了母亲。
苏南衣深深自责,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疏忽造成的。
陆思源在一旁安慰,却根本于事无补,她无数次在想,如果当时就在山神庙里对那两个下了杀手,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至少应该不会连累到二黑娘。
可世界上根本没有如果,死去的人也不会死而复生。
她看看老修,“那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老修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眼角的余光不时瞄着陆思源。
陆思源看着他这副鬼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和意林有关,抿了一下嘴唇,“怎么?又和意林有关?”
老修飞快看了苏南衣一眼,艰涩地吞了口吐沫,“嗯,差不多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差不多吧?”陆思源最讨厌他这个磨磨唧唧的劲儿,催促他道:“你快点说。”
事到现在老修也没法再瞒,叹一口气说:“这俩人走的真是歪门邪道的野路子,他们俩是双生子,但他们并不是意林人。”
“意林的边境有一个小部落,那个部落很小,常年都是在烟雾缭绕中,人也很少,据说若生下双生子,为大灾之兆,所以一般生了双生子都会被溺死。
传闻他们部落首领的夫人曾经生了一对双生子,因为不忍心,所以就想暗中把这对双生子送走。
但是很快被部落中的长老察觉,率人追赶,意图把两个男孩儿都弄死。
但是据说这个首领夫人有一点神通,具体是什么神通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是把这两个孩子抢救下来送出部落,说是送,其实也是让他们自生自灭。
后来,这两个孩子长大成人,不知是在何处习得了一身武艺和诡异的道法,他们杀回部落,屠光了部落中所有的人,包括他们的母亲。
随后去过意林的国都朝见过国主,因为他们歹毒,阴诡,为国主所不容,只让他们待了几个月就让他们离开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思远也没有听出这两个人和意林有什么关系。
他隐约觉得,老修没有说实话,至少没有把全部的经过交代清楚。
老修目光有些躲闪,紧紧抿住嘴唇,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
陆思源见苏南衣神色难过,精神也有点儿恍惚,顾不上再逼问老修,劝苏南衣去休息一会儿。
苏南衣根本睡不着,思格兰在她床边守着她,小手轻轻拍着她,她也只能勉强闭上眼睛,其实思绪极为烦乱。
陆思源站在院子里,隔壁院中的唢呐声以及办法事超度的声音,清晰的传来,让他的心里越发压抑。
他看着站在树下的老修,走过去一声不吭的站在身后。
老修没有回头也知道是他,低着头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追问。”
陆思源看着他,语气淡淡,“究竟还有什么隐情?一下都说了吧!”
老修回头看着他,目光在他的胸口上一掠,陆思源微微挑眉,“怎么?”
老修收回目光,“你那块儿印记还在吧?”
陆思源皱眉,“你这不废话吗?当然在。”
老修再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陆思源被他的哀声叹气搅得心烦意乱,“你究竟怎么回事儿?从来没有这样过,有什么赶紧痛快的说,卖什么关子。”
老修噎了口气,“不是我故意卖关子,而是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本来我没有想说,我现在看到这两个人,我觉得,他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不会善罢甘休?”陆思源声音狠厉,眼神中多了几分冷淡,“他们还不会善罢甘休?我还想找到他们要了他们的命呢。”
老修苦笑了一下,“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得不提醒你,要知道你是意林的皇子,意林皇族天生的与其他人不同,最重要的是表现在血脉上,你们的血液和常人不一样,而这兄弟俩修炼的是邪术,十分的邪门儿,我也没有完全琢磨透,他们当初去意林,其实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想着盗取意林皇族的血脉。”
老修说到这儿堵了一下,吞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开的,当初你父皇发现他们的企图之后就下令驱逐他们,他们心生不甘,也满怀怨恨,只可惜意林皇族血脉珍贵,也不是谁都能够轻易盗取的,宫里宫外都有十分严格厉害的阵法,他们望而生畏,最终又被法师施法重伤,这才不得以逃离。如今他们遇到你,我只怕他们要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会善罢甘休。”
陆思源脸色沉下来,转头看了看屋内苏南衣的方向,“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南衣。”
老修胡乱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否则刚才也不会说一半隐藏一半了。”
他无光闪烁,盯着陆思源,他欲言又止,“那你打算怎么办?”
陆思源沉吟片刻,“这两个人很厉害?你也没有办法完全抵挡他们吗?”
老修面露尴尬,“我的确没有,若是有,刚才也不至于白白损失了一条无辜的性命,多年不见,这两个人的能力更大了一些,而且他们应该没有认出我来。
仓皇之下,他们也没有用出全力,我感觉他们的气息好像有些不稳,似乎也有所损伤,这大概也是他们没有认出你我的原因之一。
总之,此处不宜久留,反正这里也不是什么真正的瘟疫,你最好是劝说南衣,我们赶紧离开。”
陆思源垂眸看着手里的剑,一言不发,老休急忙说道:“你别以为我是危言耸听,以你的实力要想毫发无伤的打败那两个人,绝对不可能,但如果你一旦受了伤,让他们俩察觉到你的血脉,或者是看到你胸口的印记,只怕是会被无休无止的缠上,那种感觉可实在不妙,咱们这一行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办,也有许多无辜的人,你也不想连累到其他人吧?”
这话戳中了陆思源心内心深处的软弱部分,他并不在意什么其他的人,他只在意苏南衣。
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苏南衣身为医者,一向心慈,那些心狠手辣只是对应敌人,对于寻常的百姓和无辜的人,总是心软的一塌糊涂。
例如这次死去的二黑娘已经让她无比自责,如果是在拖累其他的人,恐怕她会无法承受。
陆思源想的是暗中把那两个人解决掉,但现在想来,要想悄无声息的把这事办好,恐怕是不大可能,只会引来无穷无尽的后患,思来想去,他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这种无助感很少有,让他十分难受。
“好,我知道了,但是你我也要配合,她一心想二黑娘报仇就想,就这么离开,恐怕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