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成玉还是陪着谢朗偷偷摸摸跟踪曾熊他们。
没办法，这事儿不查出个究竟，谢朗活像心里揣了只兔子。跳来跳去没个安静。
一段时间不见，曾熊好像瘦了,浑身的跋扈之气也弱了,看着还算有两分人样。
他们专走小路,到了一个僻静地儿，停了下来,那里已经坐了好几个混混模样的男人，看到曾熊时,懒懒得掀了掀眼皮子：“来了,坐吧。”
然后在谢朗和成玉惊悚的目光里,曾熊他们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和笔,坐在小板凳上写作业。
谢朗使劲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物也没有变换。他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他今天没睡醒,还是这个世道太玄幻。
他们等了大半个小时，曾熊等人的作业做完了,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些手工材料,然后熟练地做起来。
这次别说谢朗,连成玉都不敢置信。直到天色快黑了，混混样的男人才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哥几个给你们辅导作业也够累了，过来给我们捏捏肩捶捶背。”然后掏出二十块钱，使唤一个小孩儿去买酒。
谢朗和成玉恍恍惚惚地走了。没多久,曾熊他们也被放了离去。
“松子哥，今天有人跟来了，还是小孩儿。”一个小混混立刻道。
混混口中的松子哥就是胸口纹了狼头的男人,他一脚踹过去：“你他妈瞎啊，那小孩儿就是凛哥的独子。”
“哪…一个啊。”有两个小孩儿啊。
松子又想踹他，见他那窝囊样儿，不耐烦道：“长得好的那个。之前不是给你们看过照片吗。”
“照片太花了。”
其他人不纠结此，而是道：“松哥，这事让凛哥的儿子撞到，接下来怎么办？”
松子烦躁地点了根烟，“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完完整整地汇报了。”
他们原本是齐得福手下的，一般在县里活动，后来齐哥给县公安帮了忙，成功抓捕传.销组织，县公安那边也承情，允了几个联合执法大队的名额。
但是狼多肉少，名额有限，只有几个兄弟稳定下来，他们还是无业游民，依旧跟着齐哥收摊位费，也不知道还能收多久。
然后凛哥就来了，对于齐哥都毕恭毕敬的人，松子很有眼力见儿，老实极了。
对方的要求，他们虽然有些莫名，但是显见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除了最开始拿了曾熊他们的零花钱，后面都是让曾熊他们做手工，然后转手卖了。
这钱他们拿着不亏心，辅导熊孩子做作业多辛苦的活儿啊。不仅如此，凛哥那边还会按天给他们算钱，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
可惜让谢朗撞破了。
谢凛收到消息的时候并不意外，松子偷偷看了谢凛一眼，赶紧收回目光：“凛哥，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您家小孩儿怎么会跟来。”
谢朗刚来的时候，他们就注意到了，只是不能驱赶，一驱赶不就暴露得更彻底了吗。
谢凛摆摆手：“没事，你们回去吧。”
松子还想说点什么，最后又闭了嘴。
谢朗那天受到的惊吓着实有些大，缓了两天才好。然后才想起要去找谢凛。
“爸爸，你太牛了，居然想出那么损的招儿。”谢朗也不管他承不承认，围着谢凛跟上跟下。
“我还以为你会偷偷把曾熊他们打一顿呢，现在看来，打一顿也太便宜他们了。”
谢朗握着小拳头：“最好让他们每天抄五篇生字，不抄完不准回家。”
拜谢凛所赐，他对抄生字的恐惧和厌恶都刻到了骨子里。
谢凛睨了他一眼，总觉得这小子是故意强调给他听的。
谢凛没理他，谢朗一个人在那里叨逼叨，也不知道他怎么有那么多话说不完。看电视的时候都没个安生。
谢朗说着说着，停了下来，惹得谢凛看他。
谢朗忽然想到一件事，他爬到谢凛怀里，仰头道：“爸爸，我被曾熊勒.索，你就这么收拾他。那当初楚家人差点害我被淹死，你怎么没反应。”
“你怎么知道我没反应。”谢凛低头对他对视。
谢朗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嗷地一声蹦起来，抱着谢凛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上。然后兴奋地在屋里跑来跑去，闹了半宿，才被忍无可忍的谢凛强行压去睡觉。
他去找成玉的时候，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容光焕发。
成玉笑问他：“你干嘛啊，有什么喜事。”
“秘密~”谢朗声调都荡出了小波浪线。
他走到成梦身边，伸出两个肉肉的手指头：“成阿姨，今天我要吃两个饭团。”
“好啊。”饭团都是现捏的，成梦刻意捏得小了一圈，谢朗没注意，只觉得两个饭团下肚也刚刚好。
他们刚吃完，又有人来成梦的摊子买东西，仔细一看，还是熟人，这不他们班上同学嘛。
谢朗正准备跟人打招呼，就听到那个小男生对他母亲道：“妈妈，这是我们班成玉的妈。”
谢朗几乎是下意识去看成玉，其实这事本来没什么，成梦一没偷二没抢，凭自己双手吃饭，但是特意被人点出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成玉面色如常，帮着扯了两个塑料袋，等成梦把饭团捏好后递了过去。
这时那个小男生才发现成玉和谢朗在，有点不好意思的往他妈妈身后躲了躲。
妇人见谢朗长得好看，主动跟他打招呼：“这谁家孩子啊，真乖。”
“妈，那是我同学。”
妇人愣了一下，然后拍拍儿子的背：“看到同学，你不打个招呼。”
小男生呐呐：“你们好啊。”
谢朗：“嗯。”
他对小男生的妈妈道：“阿姨，我们吃完早饭了，先走了。”
“嗯嗯，去吧去吧。”
谢朗走出几步远，还能听到身后妇女在催儿子拿了饭团快点吃。
他悄悄咪咪瞄了一眼成玉，成玉瞬间捕捉：“你干嘛。”
“没啊。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天喝不喝酸奶。”
“不喝，你喝吧。”
语气有点生硬啊，谢朗心里嘀咕。
好巧不巧的，下午时候，有人跑过来问成玉：“成玉，学校门口卖炸串的人是你妈不？”
成梦不是第一天在学校门口摆摊，成玉也没故意遮掩，只是学生那么多，没谁刻意留意。以前也没人问，怎么一下子好多人都知道了。
“是啊，怎么了。”成玉神色淡淡，说着一件平常事。
那个男生反而有点别扭：“没、没什么。”
谢朗拽住他，“没什么，你问什么问。”
男生脸色讪讪，趁谢朗不注意，挣开他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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