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索信,的确是金穗让人送来的。
他当时抓走顾新月不过是想帮翟方,顾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卫寅提亲的事自然要靠后。
本来想拖延几天就把顾新月送回去,可是这个时候金家出了事,让他改了主意。
自从惹了顾瑾之后,事情就越发的不顺利,金家在县城里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本来开着的铺面关了一半,其他的也在亏损之中,反正是走向了衰败。
他们家在省城还有一家类似古代当铺的门面,专门干买卖古董的行当,那些被死当的东西,就成了他们的了,前两天收了一件名贵的古董,过了两天货主就拿到钱了,想把古董赎回去,谁知道盒子打开,花瓶竟然碎在了盒子里面。
管事的人知道是遇到骗术了,可是只怨自己当时没看仔细,上了当。
当瓷器那人/大吵大闹,要店里补给他十万块钱,店铺的管事怕担责任跑了,对方就打听着来了夏阳镇金家的主宅,带了许多人来,恐吓金家拿钱。
金家报了警,可是协议上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如果来赎回的物品有损坏,则要20倍赔偿,当初那个花瓶是五千块钱,人家现在就要十万块赔偿。
如果是从前,警察局或许帮着金家,对方反正也是骗人的,协商了事算了,但是自从得罪了顾瑾之后,警察局也不知道怎么了,转变了风向,再也不帮着金家了。
金家勉强凑了十万块钱给那人,才算完了这装饰,之后一家人愁眉苦脸,最后又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了金穗身上,如果不是他,金家不会落到这个处境,不会拿了十万块后就山穷水尽了。
父母埋怨,兄弟嘲讽他拖累嫁人,金穗气恨地回到家里,看到屋里的孩子,顿时有了勒索顾家的主意。
他知道顾家没那么多钱,可是顾瑾说不定会有,就算没有二十万,几万也能解燃眉之急。
唯一知道顾新月在他手里的人只有翟方,而翟方不可能过来拆穿他。
所以金穗让人写了一封勒索信,送去顾家。
夜已经深了,整个山村都安静下来,灯光逐渐熄灭,陷入了黑暗之中。
沈家天井旁边,卫寅房里的灯还亮着,灯光透过窗,显得格外落寞。
聂世龙替卫寅铺好了床单什么的,又熏了蚊子,才过来喊他,“卫教授,该睡觉了。”
他来卫家的时候,他的父亲告诉他要勤快点,称呼卫寅要尊重点,就算是亲戚,也不能失了礼数,他现在是大教授,跟着他随便学点什么东西,也受用无穷。
卫寅坐在书桌前,回头说,“说了几次了,这些事情我自己做就好。”
“我爸说了,我过来是跟你学知识的,要尊师重道,多帮着你干活儿,做这些是我应该的。”聂世龙吸了一下鼻子。
卫寅没和他纠结这件事情,知道这孩子很倔强,“你先去睡吧,我等会再睡。”
“那我也不睡,跟你一起看书,学习。”
“我今天不学习,你去睡吧。”
“哦。”聂世龙打了个哈欠往自己炕上走,躺在床上问说,“顾家要是筹不够钱怎么办?”
卫寅说,“不会有事的。”
聂世龙解开自己的钱包,拿出自己仅有的五百块钱,“我来的时候,我爸把家里能动用的钱,都给我带上了,让我多买点书,多学点知识,没有文化的人是没前途的,和你一起读书,能学到多少是多少,现在给你吧,你去给顾家。”
卫寅看了看那五百块钱,又还给他,“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嫌少啊?”
“不是。”
“那你拿去啊。”聂世龙固执的把钱又放下。
卫寅想了一下,还是收了下来,“好,那我明天把钱给顾晓玲送去,放心吧,以后这钱我会还你的。”
“没事儿,姑姑管我吃饭还管我穿衣服,我年纪这么小,也用不着钱。”聂世龙说了一声,躺在床上,又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了。”
“嗯。”卫寅回头见聂世龙很快困得睡了过去,不由的失笑。
这一晚上,没有几个人能睡着,都在惦记小新月,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第二天天还早,顾瑾已经起床,做饭收拾院子,等会她要和吴书峰一起去县城。
今天也是绑匪给的最后一天,傍晚前要把二十万筹齐,现在才十万块钱出头,顾家人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她得帮着想想办法。
……
县城内。
药店刚刚开门段维就来了,他已经做了十几天的针灸想要祛除体内蛊毒,身体渐渐恢复,已经有快变成正常人了。
两个小时之后,刘医生给段维扎完最后一次针,收起针之后,说,“这是我给您最后一次治疗。”
段维穿好衣服,“我体内的毒已经消除了?”
刘医生缓缓摇头,将自己的工具放好,沉色说,“我的医术有限,不能完全祛除您体内的毒,再这样下去也是枉然。”
山鸣瞪大了眼,看上去很凶,“你不是神医吗?治疗了这么久,却说没办法治好,你这样算什么医生,是不是故意不给我们家先生看好?”
“山鸣,不要对老医生没礼貌。”段维冷声斥说。
马鑫拽了一下山鸣,“别冲动,听听刘医生怎么说。”
山鸣甩了一下袖子,拧着脸后退。
刘医生并不介意山鸣的不讲礼貌,不卑不亢,从容淡定,“这毒非常厉害,是苗疆那边的蛊毒,现在已经非常少见了,我也只见过一次,
中者的并不会立刻死去,而是会由内脏到四肢渐渐地腐烂,它折/磨人和残忍的程度可想而知,说实话,我其实没有能力解决这种蛊毒,
之前顾瑾小姐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将您体内的毒,保住了先生的性命,剩下的我尝试过,但是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
段维闻言抬头看过来,眸光渐渐地变深。
刘医生继续说,“后来我用针灸的办法帮您解毒,又为先生解了一点,可是最后这些余毒,我实在也无可奈何了。”
他连着针灸了好几天,却并不能将男人体内的毒祛除,以后再治疗也是徒劳。
马鑫急声问,“这剩下的残毒留在我家先生体内会有什么后果?”
“会让先生的身体异于常人的虚弱,偶尔可能还会内脏像火烧一样的疼痛,发作的时间和频率我也不能确定,唯一能确定就是先生性命无忧。”刘医生淡声说。
段维问说,“那姓顾的小姐住在哪里?如果是她,能解最后毒吗?”
沈青松不在家,刘医生自然不会告诉他们顾瑾的住处,只摇头说,“顾瑾小姐和我们药铺只是合作的关系,我们来往不深,不知道她住在哪里,至于她能不能解最后的毒,我也不敢保证。”
“那还有谁能解?”山鸣咬牙说。
“找到下毒的人,也许能将毒全部祛除。”刘医生沉思说。
他说到下毒的人,段维和两个保镖脸色都是微微一变,没有接话。
刘医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段维起身,“不管怎么,多谢刘医生帮我治疗。”
“分内之事,不敢当。”刘医生回礼。
段维让马鑫拿了一千块钱给刘医生,当做诊金和药费,刘医生推辞说,“用不了这么多的。”
“刘医生收着吧。”段维细长的眸子里透着阴冷,“只是有一件事情要交代刘医生,您在夏阳镇见到我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刘医生知道这男人身份不简单,不用说也知道守口如瓶,忙说,“您放心,我不是多嘴之人。”
“嗯。”段维缓缓点头,抬步往外走。
刘医生拿着一千块钱的钞票皱了皱眉,出声唤说,“先生等等。”
他说完让学徒拿了一瓶人参药汁来,递给段维,“这是上好的人参,对先生的身体恢复有好处,我不想占先生的便宜,这人参药汁卖给先生,算在刚才的一千块钱里。”
他看病开药店一向童叟无欺,多收一毛钱都会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