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对彭城薛家的酱油生意影响特别大。
看着销量月月下滑,薛家家主薛青云,挺着大肚子坐在椅子上,肚子上的肉,垂下来把椅子都塞满了。
肥短的脖子上,顶着一张发面馒头一样的脸,皱着眉头,看着大掌柜薛贵说,”你打听清楚没有,这李锦记到底是啥来路?”
薛贵忐忑不安的,抬头看着薛青云说,“东家,李锦记的老板是个四品恭人,相公是个举人,听说乡试还是第五名。我们不能对他们出手。”
薛青云听后,摸着手上的扳指,沉吟片刻道,“四品恭人,相公又是个举人,确实不能对他们下手,搞不好还会被反扑。你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与他们夫妻有仇的人。”
“是,我这就去。”薛贵皱着眉头朝外面走去,心想;自从老东家走后,少东家不在酿造上面下功夫,只想些歪门邪道的,看来老东家的作坊是长久不了了。
薛贵套车去龙门镇,打探李秀家的仇家消息去了。
李秀不知道又有人开始针对她,正激动的看着摆放在院里的打谷机和风谷机,跑过去,摇一摇打谷机,又摇一摇风谷机。
试完后,转身抱着罗睿,高兴得哈哈大笑。
罗睿看着李秀喜悦的样子,觉得再累都值得。
李秀两眼发亮的看着罗睿,一脸崇拜的说,“罗大哥你和铁匠叔他们也太厉害了,做的真好,你们可以批量生产一些出来,我们家也还要好几台。其他的拿到各个地主家庄子推销,先卖个好价钱。”
罗睿拥着李秀,感叹道,“就这么高兴啊!”
李秀笑眯眯的说,“嗯!你不知道,有这些机器后,那些长工就能省不少力气,用更少的功夫做更多的事,人还不会那么吃力。”
罗睿心想;我的秀娘还是那么豁达,心里想的和别人永远都不一样。她从来没有觉得那些工匠和长工低人一等,还会为他们打算。
罗睿点点头,道,“好,就听你的,我让铁匠叔带着他们再多做些出来,也能让他们也多挣点钱。”
“嗯!”夫妻俩笑着进了内院。
李秀见圆子手里拿着朵兰花,正在扯着兰花花瓣,李秀哀怨的看着罗睿,指着圆子说,“你看,这小子就是个辣手摧花的。”
圆子转头看见李秀和罗睿回来了,扔下手里的花,跑到罗睿跟前,嘟着嘴对罗睿告状说,“爹爹,娘坏,不理我。”
罗睿抱起圆子,捏捏他的小鼻子,指着地上的兰花说,“你看,你把花花摘了,花花不香了不美了,你想想你乖不乖。”
圆子低头,看看地上的兰花,又看看李秀,把手伸向李秀道,“娘,抱抱。”
李秀接过他,问道,“以后还要摘花花吗?”
圆子摇摇头,搂住李秀的脖子说,“爹爹说,花花不香了,不美了,圆子不了。”
李秀亲他一下,对他说,“娘有事忙的时候,你要乖乖的和沈婆婆在家,娘忙完了,就回来陪你。”
圆子看着李秀,委屈的嘟着嘴,过了一会,拍着肚肚说,“圆子想哥哥。”
李秀笑着把他手拉到心口,说,“拍这里才是想,拍那里是肚肚饿。”
薛贵到了龙门镇,在镇上打听了一圈,没有听说李锦记和谁有冤仇,反倒听到不少赞扬的声音。
薛贵去了靠山村,总算是打听出了一些消息。
原来这李锦记的老板是二嫁给罗举人的,原配一家人如今都在彭城住着。
薛贵觉得可能有戏,出了村就忙着往回赶。
刘金拉着货到了铺子,交了货后,拿着回单出了铺子,爬上车,刚想往回走,以前的哥们二槐叫住了他。
这二槐,人长得粗壮,力气也大,就是太能吃了。等长到十三四岁时,他爹娘先后生病走了,嫂子嫌他吃得多,经常指桑骂槐的,兄长也嫌弃他。二槐一气之下就从家里跑出来,在外独自讨生活。
刘金以为二槐又来叫他耍钱,摆着手,指着骡车说,“二槐哥,我还忙着呢!咱兄弟有空再聚。”
二槐窜刘金车边,涨红了脸,结巴着说,“刘、刘金,有人在打听你家老板的消息。”
二槐说完后,吐了一口气,看着刘金。
刘金听后连忙从车椽子上跳下来,拉着二结巴上了车,问他是哪里的人在打探消息。
二槐指着镇南头,说,“好像是昨天才从彭城来的,一进镇里就找我们打听消息,还给了我一块碎银。后来,我跟着他,见他还去了靠山村,进村后,在村里转了一圈出来,赶着车朝镇外走了。”
刘金听后心想;看来是东家生意太好,惹人眼热了。
二槐见刘金垂着眼,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说,“刘金,你能不能给你东家说说,让我去她那干活,脏活累活都可以,不要工钱,只要能给吃口饱饭。”
刘金扭头看着他,笑道,“二槐哥,由着你吃饱,可比我一月工钱还贵。”
二槐愁眉苦脸的说,“好兄弟,你就帮帮哥哥,我都几天没吃饱过了。”二槐按着肚子,看着刘金,可怜兮兮的说,“要不,吃个半饱也行。”
刘金看着二槐,想着他虽说能吃,人还是不坏的,也能吃苦,要不和东家说说。
刘金想好后,对二槐说,“等会见了东家,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她,我再帮你求求,成不成,你也不能生了埋怨。”
二槐点头道,“那怎么能。”
刘金赶着骡车到了李家村,看见齐嫂端着簸箕从院里出来。
“吁…,刘金拉着缰绳,停下车,叫住齐嫂道,“齐婶,夫人在家吗?”
齐嫂把簸箕放下,看着刘金和二槐道,“夫人刚去看了豆子回来,你有事啊?”
“有些事要告诉夫人。”刘金笑道。
“你俩等会,我这就去和夫人说。”齐嫂进了门,不一会出来对刘金说,“夫人让你进去。”
刘金带着二槐进了内院,刘金见李秀站在堂屋门口,忙上前行礼道,“夫人,我有事禀报。”
李秀颔首道,“你说。”
刘金把二槐的话告诉了李秀,指着二槐说,“二槐哥根了他一路,见他出了镇,走了。”
李秀听后,想了一下,想不出来跟谁有过过节,唯一的有过过节的白夫人,也被白地主关起来了。
李秀想了一会,心想;管他呢!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实在是要来找麻烦,自己也不是怕事的。
李秀抬头对刘金说,“我知道了,谢谢你这个兄弟。”又从袖袋里摸了一角银子递给刘金,说,“这点钱给他喝茶。”
二槐见状,“砰”地一声跪了下去,磕了个响头。
动作快得吓了李秀一跳,刘金连忙拉起二槐道,“二槐哥,你有话好好说,夫人不喜欢人下跪。”
二槐抬头看了一眼李秀,连忙又低下头,躬身行礼后,闷声道,“夫人,我力气大,能吃苦,我想帮您干活,不要工钱,只要您给口饭吃,我吃得多,有个半饱就好。”
李秀看着这个粗壮的后生,说,“给我干活要守规矩,还要签五年身契,做了对不起主家的事,会把你卖到盐场里去的,你还是愿意吗?”
二槐重重的点头道,“愿意。”
李秀对站在那里,忐忑不安的刘金道,“刘金,你带他下去,让马婆子给他弄点饭食,再来把身契签了。”
二槐看看李秀,高兴的说,“夫人,您这是答应收下我了吗?”
李秀点点头,“收下你了,跟刘金吃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