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儿子走了,程帝重重叹了口气,和旁边的魏公公说,“也不知这小子这次要做什么,适才都找完了?”
“都搜干净了,没有人,只不过太子殿下有没有把人藏在别的地方,就不清楚了,陛下,适才太子殿下和那位沈世子话里话,听的人心惊胆战的。”
程帝摆摆手,望着远去的儿子。
“无碍,让他自己来吧,这点事情都处置不好,以后程国的担子他怎么办,趁着我还能给他收拾烂摊子,就让他肆无忌惮地做事吧,大不了朕下个罪己诏便是,他干干净净登基比什么都重要。”
魏公公跟着说:“太子殿下怎么懂事——”
程帝白他,“瞎眼了不是?他懂事个什么,回来就把兄弟姐妹收拾了个遍,太后和皇后也被他气得半死,还去和他娘硬碰硬刚了一场,我去劝架,骂了我大半日。”
他看同情他的魏公公,嫌弃他,“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去找九公主,回头被他哥打了嗷嗷嗷哭去找他娘,他娘不骂死我。”
“这小崽子,我给他许了厉为名,是希望他厉害些,厉是厉害了,伤害全部朝着穆家人打,这搞什么,我是给自己生了个祖宗,从小不服就干,能动手不动口,打输了还敢带人堵路以多欺少……”
魏公公:……
出宫的马车上,穆厉看靠着他膝头睡觉的谢宏言,给他理了理盖着的大氅,目光落在他脖颈上的痕迹,指腹轻轻的拂过。
和他玩,沈简这作死东西。
王恐跟着马车外头,觉得穆厉这次真的是算无遗漏了,多少年没见他用脑子做事了。
昨个折腾了谢宏言大半宿,又点了催眠香,早间还给他喂了些嗜睡的茶水,裹的严严实实就给抱着上马车进宫了。
穆厉在外头大杀四方,谢宏言在马车睡得昏天黑地,魏公公适才从马车路过两次,都没有朝里头看一眼。
只是沈简今日提了谢宏言的名讳,陛下那嘴肯定调头就去和琼贵妃说。
他们家娘娘要是知道谢宏言的存在,这二人,一个狂一个傲,两个干起来谁输谁赢不重要,最惨的肯定是穆厉。
而且现在谢宏言一直觉得穆厉把他看得死,就是外头有什么没过门的太子妃之类的,这就说明了,要是谢宏言发现太子宫有姑娘了,穆厉绝对要英年早逝。
***
“不对!”
坐在马车离开程国大内的沈简突然惊声,外面的黄沙吓得立刻叫停了马车。
沈简直接跳了下来,狠狠一个跺脚,“大意了大意了!”
谢宏言不是不在穆厉身边,而是一直都在穆厉身边!
穆厉怕是提前算到程帝的德行和他的动作,做出了有效预判,把谢宏言换了个地方暂时放着。
马车!
宫门口那辆太子马车!
谢宏言一定在上面!
啊,该死的!
亏得他还疑惑一个太子的空马车,为何会有两个带刀侍卫守着,他还以为是害怕有人潜伏上马车,路上刺杀穆厉!
反了,完全反了,那压根就不是保护穆厉,是因为里面有个谢家最值钱的大金蛋!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会信穆厉会把那么重要的人藏在马车上的!且今日程帝已经翻过一次了,绝对不是再在他的游说下二次大张旗鼓的去翻!
他还被穆厉当踏脚石,替他把程帝摆平了!
穆厉够狠够绝够不要脸的。
沈简捏紧手里的折扇低啐,“他娘的,穆澹你,这疯狗,疯子!”
也不怕谢宏言跑出来,对啊,谢宏言为什么不跑?
算了,能让他不跑的方法太多了。
黄沙、阿福傻不隆冬的看骂人的世子爷。
沈简突然就笑了起来,“有趣,很有趣。”
穆澹睨,你成功的激起了我的好胜心,你很可以!
黄沙、阿福看原地踱步的人,都面面相觑。
沈简扇子敲着掌心。
穆厉和李明薇身世很像,所以两个人的命门一定也是大相径庭的。
李明薇,淑妃。
穆厉,琼贵妃,这个不好接触,接触过头了阮今朝得让她直接开席。
沈简目光一亮。
“去查查穆厉的两个弟妹。”
李明薇对李明启是又想弄死,又怕他把自己作死。
所以,同理可得,穆平和穆漫漫一定是穆厉的死穴。
他朝阿福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直接去把穆平套麻袋揍一顿,打完以后记得丢一句话……”
阿福点头离开,黄沙看笑的开心的沈简,“世子爷,其实卑职觉得吧,不是你斗不过穆太子,是你和他脑子想事情的方法不一样。”
沈简抱着手示意他把话说完。
“世子爷,您觉不觉得,其实穆太子行事做风和咱们夫人非常的相似,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过程没人看的清楚,但是结果都在他掌控范围内,搞你没商量的那种。”
沈简目光慢慢冷下来,黄沙声音越来越小。
“就是,我的意思是,如果您怕放夫人去对付穆太子,会酿成什么人间惨案,您就用对付夫人的那种德行,去对付穆太子试试看呢?”
“夫人不是最烦您告状和玩赖吗?您试试呢,或者用夫人做事的风格去会会穆太子?”
“您想,穆太子在大宜不都是栽咱们夫人手里吗,最开始被按在街上打,不就是夫人不讲武,乘其不备一拳头拎上去吗?后面阴穆太子的钱,张口闭口就是要来程国告状不就是玩赖吗?”
沈简抬手示意黄沙不要说话了,“先回去。”
既然穆厉是想公报私仇以后在说正事,那就来吧,不就是不要脸,他豁出去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头。
阮今朝扑到了回落脚点的司南,兄妹二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话还没说到正头上,就见着长野路过。
被叫住的长野乐呵呵跑过去,也叫了一碗面。
“你不是守着沈简做什么去?”
长野回话,“主子让我去查个姑娘,他要见她!”
阮今朝、司南:!!!
兄妹二人异口同声的质问,“那个姑娘?”
长野扯了筷子给端面的老板挥手,和阮今朝说,“程国九公主,世子爷对她挺有兴趣的,让我事无巨细的查!”
阮今朝拍桌而起,“这混账东西,我不在就想把我绿了!”
司南跟着拍桌,“那什么九公主在哪里?老子倒是要看看什么个天仙模样!”
长野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边吹着面条边回话,“今日在城南打马球呢,长得挺有辨识度的,穿的红裙子,一眼就能认出来。”
阮今朝眼带杀气朝外走,司南挽起衣袖跟着后面。
看离开的兄妹,长野疑惑极了。
这二人要去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