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犯病了。
宁宴知道了什么?
会不会对将军府里的母亲有举动……
戴望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烦躁之下,拿起金|瓶梅下面的册子翻看起来。
然而,越看越烦躁,起身离开,往罗琦院子走去。
他需要泻火。
宁宴按着戴珏说的地址,大步走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开始飘起雪花。
雪花落在地上,将京城装点成银装素裹的。
只可惜,没有人会观看这雪景。
因为雪天,地面都滑溜了很多。
鹿皮靴子虽然保暖,但是走上几步就会划上一段距离。
这就让人很恼怒了。
宁宴走到戴珏说的地址,地面上的雪已经一指厚了。
看一眼前面树下的躺着的人影,宁宴步子加快了几步。
到了树下将昏迷且浑身发热的顾小妹带了回去。
这事儿,果然跟戴珏有关。
怕是这些女人都是戴珏出力绑走的。
现在的东窗事发,戴珏就溜走了。
戴望呢,对这些似乎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这事儿,如果处置起来还真的不好处置。
后世精神病杀人都不犯法呢?
戴望这第二人格做出来的事儿,总归不能让第一人格承担的吧!
宁宴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解开,裹住顾小妹,扛着往将军府走去
心里琢磨着幸好现在薛先生在家里,顾小妹身体虽然有些问题,不过也不至于出事儿。
对于现在京城的这些大夫,宁宴倒不是信不过,而是薛先生是她见过的,水平最高的,最有上进心的大夫了。
兢兢业业,有始有终,终会成就正果的。
只可惜,医学的这条路几乎是没有尽头的……
心里想着这些,宁宴的脚步慢慢加快。
走回将军府,宁宴手都变成红色的了。
在雪天里扛着顾小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儿。
让琥珀把薛先生叫过来,吩咐珍珠去通知顾箴言,宁宴这才有了喘息的时间。
“大娘子,您饿了吧,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鸳鸯这会儿已经回到了将军府,瞧着宁宴满脸沧桑的,有些心疼。
顾小妹跑丢了,跟大娘子一点儿的关系都没有,大娘子还得辛辛苦苦的去寻人。
顾小妹忒不懂事了。
明明知道外头危险还往外跑。
这样的人遇见什么不好的事儿都是活该,十二三岁的人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样的脾气还惦记着宁大人,宁大人可不需要这样的女人。
鸳鸯在心里把顾小妹腹诽一下。
“吃的,随便弄点吧!”
忙了一天还真的没有顾得上吃东西,胃里都空荡荡的了。
鸳鸯转身迈着步伐快速的往厨房走去。
厨房随时都是热菜,武婆子煮了一碗面,又凉拌一个反季的小黄瓜,切上有些熏肉给回锅热了一下。
“给大娘子端过去吧,这些东西,最适合饿极了吃的。”
熏肉可不是熏的猪肉,而是牛肉。
吃了牛肉之后,就会浑身充满干劲儿。
武婆子虽然在厨房忙活,不过,对于宁宴的去处还是很了解的。
毕竟整个将军府,现在只剩下宁宴这么一个正统的女主人。
自然得关心一些了。
鸳鸯对着武婆子道了谢就往后院的卧房走去。
宁宴现在已经换上了居家的衣服,头发披散下来,从梳妆台上拎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装着的东西对于冻伤最有效果了。
瞧一眼宁宴通红的手指,鸳鸯更不舒服了。
要知道合格的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
冻伤发胖的手,若是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
对于大夫来说,会影响施针,对于绣娘来说,也影响刺绣技巧……
“大娘子您先吃着,等您吃完了,奴婢给你擦拭冻伤膏,肯定会揉开吸收的,那样手就不会冻了。”
“你这小丫头还懂得心疼人,我没事的。”
“……”鸳鸯脸红了一下。
她是下人,心疼主子家是必须的。
若是连正经的主子都不关心,那样怕是真的没救了。
宁宴低头,碗里的面有一大坨,吃到肚子里,整个人都暖暖的。
瞧一眼里面撒着的姜丝,宁宴只能说武婆子足够心细。
还担心她胃寒。
吃完一大碗面,宁宴连里头的汤汁都给喝了,回头瞧一眼鸳鸯问道:“顾小妹没事儿吧!”
“清华园那边儿的顾管事已经过来了,还有薛先生看顾着,应该是没事儿的。”
“嗯,我去看看。”
宁宴话落起身,准备往外走去。
然而……
袖子被鸳鸯给拉住了。
“大娘子,奴婢先给你涂上冻伤膏,您出去的时候带上手套就会舒服很多。”
“……”宁宴伸手在鸳鸯额头上戳了一下。
左右,顾小妹那边有人看着,她也不是大夫,估计帮助也不会太大,这样的话,还不如依了小鸳鸯。
宁宴回身坐好,伸出双手,让鸳鸯揉搓冻伤膏。
鸳鸯死鱼眼里全是认真,昏黄的蜡烛在夜里发出的光时不时跳跃一下。
认真的人是最美的。
这句话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比较适用的。
鸳鸯手指在宁宴的手上按摩,按得宁宴手心发热……
鸳鸯还在几句。
小丫头的鼻梁上都浮出了汗水。
“可以了!”冻疮膏早就被吸收了。
继续按下去,她都要睡着了。
瞧见鸳鸯的小脸蛋,这么好的小丫头,宁宴决定将人许给一个好一点儿的男人。
这鸳鸯这人太简单了,日后生活能够安心富足才好。
鸳鸯收回手,给宁宴带上手套,又从衣柜里找出来一件最为厚重的披风,挂在宁宴身上。
“大娘子,可以了。”
“嗯!”
宁宴往顾小妹临时居住的客房走去。
里面薛先生隔着一层白色的里衣给顾小妹施针,顾小妹的脸色已经不是方才那种高热下的通红。
有些蜡黄!
这样的脸色,大多时候都是出现在久病不愈的人身上。
这次的遭遇大概可以让顾小妹知道,这么任性不会有好结果的。
日后再闹小脾气的时候,可以收敛一下。
薛先生一根银针一根银针慢慢落在顾小妹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顾小妹已经变成了刺猬。
这个时候,阿木被薛先生唤到身边。
“你来!”
薛先生的声音里带着疲累。
宁宴赶紧扶着薛先生走出客房。
伺候薛先生洗脸漱口,换上衣舒适的适合睡觉的衣服。
“您继续睡,今儿真的是……”
把一个老年人从床榻上挖起来给人看病,这事儿很不地道的。
薛先生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宁宴叹气,离开了这里。
回到客房。
顾小妹身上的银针已经被扒光了。
阿木摆弄着手里的药匣子。
从里面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鸳鸯:“这个东西涂抹在病人肚脐,用艾香熏着。”
阿木已经是个小少年的,虽然在医者眼里没有男女之分。
不过大环境如此,即使作为医者,阿木也得避嫌。
有些事情自然只能让鸳鸯代替了。
鸳鸯一步一步按着阿木说的作……
将近半个时辰,鸳鸯才将艾香收了回来。
“阿木小大夫,还有其他的吗?”
“可以了,煎药灌下去,每日两次,连续服用一个月。”
“一个月?”
顾箴言听见这个时间段,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
汤药那么苦,小妹又是一个害怕苦的人……
之后的日子怕要有的折腾了。
阿木将需要煎服的药写在宣纸上,看一眼顾箴言,对上顾箴言不太友善的不光,转而把手里的药方交给了鸳鸯。
“大娘子,我也回去了!”
“嗯,早些休息!”
宁宴习惯性的伸出手,打算在阿木的脑袋上摸一把,然而……伸出手的瞬间,宁宴才发现,阿木竟然已经比她还要高了。
这匆匆流逝的岁月啊,可真他么的不饶人。
将伸出的手臂放下来,阿木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能再随意摸孩子的脑袋了。
鸳鸯走出去煎药
顾箴言的视线落在宁宴身上,眼神是一秒三变:“大娘子,您是从哪里找到小妹的,我带着人去什么小古家里,那个院子早就变成了乞丐窝。”
“路边捡到的,那些人贩子可能是害怕了,直接把小妹给扔到地上。”
“……”顾箴言语塞了。
盯着宁宴……
依着他的人生经历,并没有从宁宴脸上看出谎言的痕迹。
所以说,这是真的?
真的是从地上把人给捡回来了?
这话怎么听都不靠谱啊!
……
宁宴没有给顾箴言继续解释的心思。
这事儿的牵连有些多。
或者……
家丑不能外扬。
总归对顾箴言还是有隐瞒的。
顾箴言走到顾小妹的床边,瞧着小脸蜡黄的姑娘,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事儿,怪得了谁呢。
明知道外面不安全还往外跑……
当然更可恨的还是那些歹徒。
希望官府能够狠狠的惩罚一番歹徒。
鸳鸯将药煎好,走到房间。
顾箴言拿着勺子,往自己的嘴里送了一勺子。
微微抿了一口,脸都皱了起来。
看一眼床上昏睡的顾小妹,这一瞬间,顾箴言觉得顾小妹昏睡着,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最起码对于草药的苦涩不会有直接的感知。
“帮个忙。”顾箴言回头瞧一眼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