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
五年了，他终于听到魂牵梦萦的声音。
虽然那张脸是陌生的，但声音却让他，稍稍缓解了相思之苦。
蒋北城简短的两个字，带着不易察觉的微微颤音，他看向眼前漂亮的小孩子。
如果小呆瓜没有失踪，他们的孩子也该这般大了吧。
蒋北城记起，苏融雪的造人计划，心里一阵酸楚。
他在车子颠簸时，长臂一伸，把leo卷进怀中，抱到腿上。
苏融雪没有想到，蒋北城竟然会答应leo的要求，她怔了下，视线在他的脸上旋了一圈，对着leo道，“leo跟叔叔道谢。”
“谢谢叔叔。”
蒋北城没有说话。
他想让苏融雪多说几句话，却又觉得自己魔怔了。
蒋北城偏头把脸，转到车外。
“叔叔，你的袖扣真好看，我爹地也有一对跟你这个差不多的。”
leo是个自来熟，他喜欢热闹，车中的沉默，不适合他。
他低头把玩着蒋北城的袖扣。
蒋北城的衬衫袖口上，是一对金色的袖扣。
袖扣磨损的有些严重，跟他身上妥帖的衣服，格格不入。
leo无心道，“只是叔叔的袖扣，要比我爹地的要旧上一些。”
蒋北城低头看了眼袖扣，他拿开leo的手，把袖扣藏到西装的袖子下。
“叔叔，你很喜欢这对袖扣吗？”
刚刚，叔叔“藏”袖扣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好似生怕弄坏了样。
leo好奇。
苏融雪也好奇，她跟杰森在一起五年，对男装有一定的了解。
刚才，她简单打量过蒋北城，他身上的西装，皮鞋都是私人订制，腕表是卡地亚限量款的，他这一身行头，没有两百万是拿不下来的。
却对一对袖扣，如此珍爱。
说他念旧，好像不合适。
唯一的解释是，那对袖扣，是他在乎的人送的。
就像杰森，她每次送他的生日礼物，他都会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珍藏起来。
leo可以碰他的任何东西，唯独她送的，leo是碰都不能碰的。
苏融雪想到此，又不由得，看向蒋北城。
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雕塑，原来内心也有柔软的地方。
副驾驶座上的林舟，扫了眼后视镜，暗暗叹息声。
那对袖扣，是少夫人送给先生的，先生一直用到现在。
有一次丢了一个，先生跟疯了样，四处寻找。
最后，是在办公室的地毯下找到的。
他至今还记得，先生拿着袖口，眼睛泛红。
从那天开始，先生更加宝贝那对袖口。
刚才，leo碰到袖扣，先生没有把人掀翻在地，已经是在隐忍了。
后座位上，蒋北城保持着方才的坐姿，他没有回答leo的问题。
leo没有半点儿尴尬，自问自答道，“应该是的，我爸也把那对袖扣，当眼珠子样保护。因为那是我妈咪送的。”
“leo，你手不疼吗？”
那个袖扣，应该是这位先生，不想与外人分享的事，苏融雪拉过leo的手，转移leo的注意力。
leo摇头，“妈咪，你忘了，我刚刚跟你说的，我已经长大了，不怕疼。”
“乖。”
苏融雪揉了下他的头。
“妈咪的膝盖呢？是不是很疼？”
苏融雪今天穿了一条淡蓝色掐腰，及膝的裙子，她为了不触碰到伤口，把裙子稍稍向上提了下。
没有裙子的遮挡，刚好能看到她被血染红的膝盖。
leo语气心疼，他转身靠近苏融雪的膝盖，对着膝盖呼气，“妈咪，leo给你呼呼。”
苏融雪道，“谢谢leo，leo呼呼就不疼了。”
瑞士这边的也流行呼呼？
林舟挑眉，问，“夫人，你是瑞士本地人？”
“嗯。”
对于苏融雪来说，林舟是陌生人，她只是简单的应了声，没有多说。
林舟刚要再次开口，蒋北城冷冷瞧了他一眼，林舟急忙闭嘴。
呃……他是抽了哪门子的疯，这位夫人跟少夫人的样貌，明显是两种不同的类型，她怎么可能是少夫人。
是他想多了！
林舟急忙打消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闭嘴不敢再胡乱打探。
苏融雪和leo的声音，戛然而止。
果然，跟她认知的一样，这个男人脾气很臭！
苏融雪面上流露出丝尴尬，她轻抚着leo，用眼神安抚他，尽量不去跟蒋北城计较。
leo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宝宝，他是个发光体，样貌家世都是一顶一的好。
只要他出现的地方，除了夸赞，就是奉承，他从未被别人说过“聒噪”。
小家伙不乐意了，他对着苏融雪笑的眉眼弯弯，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示意她不要担心。
他转过头，仰脸看向蒋北城，用他专属的小奶音道：“叔叔，你很没有礼貌。
如果不是你的司机，撞到我和妈咪，我们就不会受伤。我们不会受伤，就不会上你的车。不会上你的车，就不会吵到你。追根究底，还是你的原因。我说的对吗？”
哼，明明是叔叔的错，为什么要怪他和妈咪？
小家伙说着责备人的话，笑容却异常灿烂。
难为他，小小年纪，能把如此绕的一席话，给捋顺了。
林舟悄悄为leo，捏了一把汗。
先生近些年，因为久寻不到少夫人，性格脾气愈发孤僻古怪，在商场上，手腕强硬铁血。
以前，商场上的人，只是对先生敬重，现在，对动不动，就收购兼并企业的先生，那是点头哈腰，从不敢招惹先生。
眼下，一个屁大点儿的孩子，竟敢“教训”先生，这不是找死么？
林舟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他生怕蒋北城一个不高兴，打开车门，把leo丢出车外。
从leo和苏融雪的穿戴，可以看出，他们家世不差，万一leo有个好歹……
林舟已经开始琢磨，是要请国内的大状，还是瑞士本地的律师。
要不，趁着失态还没发展那般严重，他先提醒身后的两位受害者，小心先生？
林舟刚要开口，就见到蒋北城本已沉下的脸，稍稍缓和。
林舟脑门上，划过一排问号。
先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林舟震惊的去看，一直保持着，微仰着小脸的leo。
从leo的背面，林舟并未看出什么不同之处，他愈发纳闷。
此时，蒋北城紧盯着leo笑的弯弯的眼睛。
记忆中，苏融雪也是这么笑的，她每次笑起来，眼睛跟天边的两弯新月样，异常可爱。
让他每次面对她的时候，心都会软下来，就像现在。
他看着跟苏融雪有些相似的眼睛，心里的那点儿不快，奇迹般的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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