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传来刺痛感,马文才反应过来后放开了怀中的人,抬手擦了擦被咬破的嘴唇,放在眼前一看,手背上全是鲜血。
呵呵,她果然够恨他,刚才的力道,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突然失去了环在腰间的手支撑,暮向晚腿一软,瘫在了地上微微喘气,上身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撕破,她不想用这副样子和马文才对峙,只能低着头抱紧了自己。
刚来到这个世界,她想过一千种一万种她和马文才对峙的场景,可是万万没想到,是这最屈辱的一种。
“马文才,你这个懦夫!你只会靠武力胁迫别人屈服,这样的你,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马文才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行为,大笑一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那你呢?只会想到自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考虑到别人,你知道吗?听到你在晓风墓前说的那些话我有多生气?生气到,我恨不得立刻毁了你!”
暮向晚没有抬头,听着头顶传来的暴怒声,原来马文才发狂是因为她在晓风墓前说过的那些话。
可那些都是她最真心的话。
“是,我是娶到你了,可是你的心,从来没有打开过,云初晴,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啊?”
暮向晚心中觉得委屈,抬头回了过去:“那我希望你找到共度一生的人有错吗?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你到底要我如何?”
“咚”听到这话,马文才一拳打在了墙上,看着原本冷若寒冰的脸已经变得扭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的手背渗出了鲜血,目光中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像刀子一样凌迟着暮向晚。
“闭嘴!如果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今天晚上绝不会放过你,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敢踏进这个房间半步。”
这一刻,暮向晚害怕到了极点,她知道,马文才说到做到。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才会明白?我想要的人,只有你。”沙哑低沉的声音伴随着门被关上的声响,都被淹没在了门外这一场大雨之中。
……
从那夜争吵过后,暮向晚生了一场大病,一直高烧不退,几天几夜,马文才几乎没合过眼,在床前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即使愤怒,但看到她病得这么严重,终究是不忍心。
马文才望着昏迷中的人,细碎的发丝下,那张绝美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点血迹,眉头始终紧蹙着,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
也许,那夜的他真的吓到她了。
这时,一个守卫跑进来跪在了地上,低头行礼:“大人。”
“说。”
“谢丞相派人传来消息了。”
“什么消息?”
“皇上说重新考虑一下青虎堂提出的要求。”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守卫退出去后,马文才把冷毛巾敷在了暮向晚的额头上,一改之前的暴戾,柔声说道:“初晴,白夜应该是有救了,这下,你就会开心了吧!”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少爷,老爷来府上了。”
马文才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回道:“知道了,你先过去通传一声,我马上就过去。”
父亲能来府上,想必是为了他这次被朝廷革职的事情吧!看来,争吵是在所难免了。
转眼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马文才轻声说道:“来人。”
话音刚落,门外走进来一个貌美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素色衣衫,乌发如墨,肌肤似雪,但是眉眼间却藏着一丝冷冽。
“公子。”那女子弯腰向马文才行礼。
马文才微微点头,起身说道:“言菁,你照顾好她,我去书房见一下老爷。”
“是。”
言菁紧握的双拳暴露出了她的不甘心,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没见,这个人居然成亲了,而且他娶的人不是上虞祝家的祝英台,而是和他在尼山书院同住三年女扮男装的云初晴。
这个老天爷,真是太会捉弄人了,这么一来,她当时放火去烧祝英台的行为不是太蠢了吗?
云初晴,云初晴,像是诅咒一般,言菁恨恨地默念了这几个字好多遍,她走到床前冷冷地盯着床上躺着的女子,乌云般的秀发散落在睡枕两侧,病中的她虽然娇弱,但是却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更显得楚楚动人。
她曾经认为比容貌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可是见到床上的这个女子,她动摇了。
难怪马公子曾经对她说过今生只会爱一个人,这样倾国倾城又有胆识的女子,哪一个男子不会心动?
……
马文才走进书房时,父亲正背对着他饶有兴致地欣赏墙上的字画。
“爹。”
听到声音,马太守转身,冷笑一声:“怎么,革职的这些日子你倒是清闲起来了,居然还有心思挂这些名家字画。”
马文才低声说道:“爹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用不着专门来我府上来拐弯抹角。”
“哼!”马太守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水被打翻了,一时之间,水浸湿了桌上的纸。
“你还真是长能耐了啊?”
“如果爹是来指责我的,那我可要请人送客了。”
“文才,你太放肆了!”
“呵呵。”马文才嗤笑一声,“我再怎么放肆,也比不过马大人在家里金屋藏娇啊!”
“你……”
‘啪’马文才被马太守打了一巴掌,他摸着被打的脸,抬眼望着父亲,笑意只增不减:“怎么?被我说到痛处了吗?爹,我现在不在府上住着,你也不用怕我看见,那个美人,哦,不,应该是那个美丽的金丝雀,你也该把她放出来透口气了。”
“你……”马太守摸了摸发痛的头,瞬间一口气提不上来。
“爹,您要是身体不好,就不要来我这里受气了,万一您出点什么事情,做儿子的可担待不起。”
马太守扬起的手,终究还是落了下来,他压下了心中不断冒出的怒火,这个飞扬跋扈、冷心冷性的儿子,可是自己当年手把手教出来的啊!
“文才,我今天过来不是和你吵架的,我来是想和你谈一谈关于云初晴的事情。”
“如果你是来劝我休了初晴,恕不能从命,我和爹不一样,爱上的人不会就那么轻易地抛弃。”
“这么说,你是不肯听我的话了?”马太守沉声问道。
“哈哈哈……”马文才笑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父亲,“听话?爹,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心思才娶到云初晴,现在你叫我放弃,未免太可笑了吧?”
“可是云家现在是景王攻击的对象,如果你继续留着云初晴,迟早会被连累,这次的革职不是一个例子吗?”
马文才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无所谓,即使是撤掉官职,我也绝不会放手。”
“你,你……顽劣不堪!”马太守被马文才气到无法反驳。
“爹,你根本不明白她的存在对我的意义。”
即使到现在,她还没有完全属于他。
“文才,你不要执迷不悟了,美貌的女子多的是,你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是吗?”马文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爹是那种为了前途可言毁掉发妻的人,儿子今天真是受教了呢!”
“你……”
马太守再次抬起的手被马文才拽住了,他冷声说道:“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你不想让我们父子之间闹得更难看,就不要做得太过分。”
“马文才,你是想忤逆犯上吗?”
马文才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示意了一下门外:“爹,天色不早了,初晴生病了,我还得照顾她,恕不远送!”
“文才,你真的要和爹对着干吗?”
马太守放低了姿态,声音也变得柔和,虽说他们父子不和,可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往绝路上走,好不容易得到现在的士族地位,放弃太可惜了。
马文才闻言甩开了父亲的手,面无表情地走出了书房。
这样的父亲,根本就无法交流,都到了现在,他还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娘的死,真是太不值了。
转眼瞥到门外不知所措的马统,马文才沉声对他说:“马统,送老爷回府,我回房间了。”
“是,少爷。”
马统连忙应声,他浑身冷汗都冒出来了,没想到少爷居然这么在乎云小姐,为了她,和老爷撕破脸到这种地步,他从小就跟在少爷身边,现在的一幕,他想都没想过。
……
马文才回到房间,言菁正在照顾云初晴,他挥了挥手对她说:“你出去吧!我来照顾她。”
“是。”
言菁缓缓地走到门口,途中又折了回去。
马文才察觉后抬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面对眼前人难得的关心,言菁跪在了地上,开心地向他道谢:“言菁谢谢公子收留,以后必当做牛做马报答公子的恩情。”
“你不要会错意了,我会收留你只是因为马府现在丫鬟很少,没人照顾初晴罢了。”
“没……没关系,我只要能留在马府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言菁心里恨到了极点,但是脸上仍旧在微笑,此刻,心中的不甘、愤怒,还有嫉妒一齐涌了上来……
云初晴,如果你活在这个世上,马公子绝对不会看我一眼。
所以,为了我和马公子的未来,你还是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