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愿意为我们天祈国的兴盛,为了皇后娘娘的福泽,献上这一曲”一道声音自楼台另一处传出。
只见一名女子从亭台的阴影处走了出来,唐瑛抬头看去,只觉眼前的女子当得起国色天香四字。女子身着烟青色广袖流仙襦裙,肤若凝脂眉梢微描,黑发如瀑似缎,一双杏眸流转似是星辰,周身流露出清冷之意,仿若雪山之巅走来的精魅。
众人瞧着女子的面容,饶是认识之人,却仍是呼吸一滞。先前唐瑛带来的震慑力足以让人惊讶,可面前女子的容貌却是惊为天人,加之唐瑛年纪过小,容貌体态便不如面前的女子精致些。
眼前的女子年纪约莫十四五岁,正是身姿初长体态妙曼的时刻,不经意便透露着致命的吸引力,正是平音公主唯一的女儿,楚萱郡主,亦是这天祈国当之无愧的才貌皆备之人,平音公主虽是太后娘娘令且分封的公主,与圣上并非同胞兄妹,但圣上对其向来关爱有加,便是楚萱亦从小得了圣上的喜爱。
楚萱与唐瑛的美不同,唐瑛是天生媚相,容貌自是妖娆明媚,可楚萱却带着清冷蛊惑之感,自是一个似火炽热一个如冰冷冽。
皇后看着楚萱自是一脸慈爱,“萱儿的琴技自是极好的,今日可要弹奏何首曲子?”
“平沙落雁”楚萱笑着回道。
“好,去将本宫的那把焦尾琴取来供萱郡主弹奏”皇后对着手旁婢女说道,不一会婢女便将琴取来放置在高台正中。
这平沙落雁是首众人熟识的曲谱,只是曲中的意境自是看弹奏之人的技艺高下,虽曲谱简单易懂,其中的技巧却是极难掌握,一但技艺不足便会沦入俗套。只见楚萱自楼台而下,盈盈走上高台,席地而坐,以手抚琴。
楚萱轻拨琴弦,望向前方楼台之上的身影,目露深情。
台上的少女玉指轻弹,众人只觉那琴音似清风入耳,眼前似出现一幅水墨秋江图,有着流沙缕缕,群雁飞鸣在苍茫的天际,众人心中的渴求似这大雁般翱翔,音色肃穆却饱含生机与深情,竟是让人留恋不已。曲终之时,楚萱仍目露柔情地望着楼台,在场之人竟随着琴音终止回过神来,丝丝入扣,一切都恰到好处。
唐瑛听着这琴声,只觉琴音虽有着鸿鹄之志,更多的却是相思之情,这楚萱是在对高台上的某个男子抒发自己的心意,如此美人,心思极巧勇气更甚,便不知那人识不识得这郡主的心意了,唐瑛摇了摇头,笑着饮了口茶。
楼台之上,萧逸望着人群中摇头叹息的女子微微扬了扬嘴角。
萧清峦此时早已陷入楚萱的琴曲之中,只欢喜地说道:“萱郡主果然是天祈国的第一美人,如此才貌兼备的奇女子,当真是看看都觉得生活美好啊”。
萧清峦说完便得到身旁萧涧洄一记爆栗。
“萧涧洄你又打我干嘛?”萧清峦不满地说着,之后便目露狡黠“莫不是你心仪萱郡主?那你可没戏,哪,萱郡主喜欢皓玄哥这许么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追萱郡主的王公世子那么多,个个都比你潇洒比你帅气,你断然没戏”。
萧涧洄又一阵怒火冲头,二人便再度打闹了起来。萧皓玄仍是喝着自己的茶水,不为所动。
此时楚萱已从高台上离开,有了楚萱这一场开头,座下小姐们竟是无人敢上前自荐了,此时上台,众人还沉浸在楚萱琴音的美妙境界内,便是不再选琴,也会生生成了这楚萱郡主的陪衬,一时气氛便有些安静了。
“皇后娘娘,臣女听说唐侯爷府上嫡出大小姐唐瑛亦是精通音律,不若让唐小姐演奏一曲,也让我们开开眼界”,一记骄横的女声传来,众人不禁向声音的来处望去。
唐瑛亦是想不到有人会点到自己,疑惑地望向那女子,看清女子面容后更是疑惑,自己并不曾与她相识,这女子何以如此针对于自己。唐瑛眯了眯眼睛,待看到女子身后之人时,便笑了笑。唐婉柔,你今日竟也入了这百花宴,当真是小瞧你和云姨娘了。
舒芷沫看着那女子望着唐瑛的眼神充满挑衅,不由拉了拉唐瑛的衣袖,轻声说道:“那是卫丞相的嫡长女卫亦雪,她平日里自是骄纵,瑛姐姐你何以惹到她了”。
在座夫人看着卫亦雪更是不解,这卫小姐莫不是看这唐大小姐不顺心意借机整治,这样的场合怎容得她使这等心计,这也太骄横愚昧了些,这样的女子若进了府门定是纷忧不断,众夫人皆在心中将卫亦雪排除了去。
唐瑛拍了拍舒芷沫的手以示安慰,此时她自是不可拒绝,不然便得扣上了蔑视皇家的帽子。唐瑛便大方地站了起来,向着皇后微微福礼道:“臣女琴技拙略,此番听得萱郡主的琴音之后更觉惭愧,却不知卫小姐何以听得这等传闻,这等心思不端之人的言辞,是断断不可信的”。
唐瑛又向着皇后笑着说道,“只是皇后娘娘方才说了,今日世家小姐们重在为天祈国表达心意祝愿便是,臣女献丑一曲自是无妨,只盼皇后娘娘与众夫人不觉音色污耳便是对臣女莫大的恩赐了”。
皇后听了卫亦雪的话本是眉头一皱,只觉这卫小姐太过不知礼节场合,这等心机在自己面前也做得出,只这百花宴之上容不得官家子女说不,刚想说话,便听得唐瑛一话。这言语中并无推脱之意,亦无窘迫之态,皇后只觉眼前的女子大方得体知晓礼数,便笑着开口道:“聊表心意便好,本宫自不会怨你,本宫这焦尾琴便也借于你弹奏一曲罢”。
“谢皇后娘娘恩典,只是臣女有一请愿得娘娘成全。”
“你且说。”
“臣女愚钝,自来不喜琴瑟一事,在其上更无天分可言,亏得有府内二妹妹在臣女习琴之时伴于一旁作画,臣女才得以坚持下去,是以二妹妹不在身旁臣女心下不安,唯恐慌乱之下心意不诚,惹得天神不快,便请求皇后娘娘恩准,让臣女的二妹妹在一旁作画,二妹妹画技臣女是信得过的,我们姐妹二心齐心定然可以传达对天祈国的祝愿祈祷之意”唐瑛说罢低头福礼,嘴角微微上扬。
唐婉柔,你今日挑起这事端,我便让你扬名京都又如何。
“本宫准了,唐府二小姐是何人,同唐大小姐一同登台便是”,皇后娘娘这一语便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