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辰这番认证已无转圜之地,唐婧岚也已明白,现下依旧无人前来这大理寺,便意味着此事已成定局,在大理寺这处,她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那些嫉恨唐瑛、谋害唐瑛的罪责,均会加在她的身上,而与萧景焕一事,她身上存有的疑点同样无法消去。
这一系列的罪责一旦加在唐婧岚的身上,便意味着她已与九皇子府侧妃的位置无缘。
容妃决然不会令一个满身污点的女子成为萧景焕的侧妃,莫说是侧妃,只怕贵妾之位亦是难得,加之唐轩城昨日的态度,侯府那处亦不会为自己全力争取,入九皇子府的身份,便更难如愿。
想到此处,唐婧岚不由得瘫坐于地,心中尽是绝望,亦有着极盛的不甘心,她恼恨于唐修辰此计不成反而重伤于已,更憎恶自己的父母无能无用,不能给予自己有利的帮佐。
正待唐婧岚心灰意冷之际,却听及周遭传出人群议论,亦有着人流移动的声响,而后,耳边便传出一道轻柔的唤声。
“大人,臣女唐瑛,请求入堂作证”。
堂内诸人的目光只聚焦于声音的源处,唯见一女子身着白衣头戴纱笠,正立于大理寺大门处,方才人群的骚动,亦是因她而来。
张无言在瞧见唐瑛的第一眼,便轻叹一声,只对着堂审吩咐一二,便瞧得堂审快步向前,且对着堂外唤道:“唤侯府大小姐唐瑛入堂”。
“谢大人”。
唐瑛缓声应道,语气轻柔,却无卑亢之态。
唐瑛缓步向着堂内二人行去,行至身旁,唯对堂上之人行礼,转而温声陈述道:“大人,臣女欲就昨日侯府的事端表明自己的看法”。
“唐小姐直言”。
“此事大人已然审理定性,事端缘由业已清晰,律法在前,堂上二人犯下罪责便需承担相应的惩处,只是此事毕竟是出自唐家内部,他们同臣女亦属血亲,请问大人,作为计中之人,作为这场事端的受害者,臣女若想要减轻二人的罪责,可是合法?”
此言一出,周遭不由轻起些许议论。
张无言这方唯轻点了点头,道:“若受害者为施恶之人出言,确可酌情减轻施恶者罪行”。
“大人,堂上二人均为我唐氏中人,唐家没有办法眼瞧着我族之辈流放于外,然堂上二人确对臣女施加恶意,虽恶意未遂,然罪行难逃,臣女躲过此劫,并不代表他们二人无罪无过......”
“因此臣女愿他们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相应的后果,更希望经此处罚,他们二人能意识到自己的错处所在,此责处,在于警醒他们二人,而非彻底断了他们二人作为天祁国人的权利......”
“便请大人依罪惩处二人,只是莫要将二人流放,自不必限制他们二人于天祁国界的出入,这便是臣女的意愿”。
唐修辰在听见唐瑛声音的那一刻,眼中的情绪便生了丝波动,待他听到唐瑛所言后,不由得嗤笑一声,只无谓道:“惺惺作态,莫要流放于外?这便是你求得情?!”
唐婧岚此时亦是以怨恨至极的眼神瞧着唐瑛,唐瑛这番说辞虽是减轻了她们二人的刑处,然这个结果并非唐婧岚所在意之处,尽管如此,唐婧岚依旧明白,唐瑛的到来于她而言是一个转机。
即便这个机会渺茫,唐婧岚亦要尽力争取。
想到这里,唐婧岚只忍下眼底的怨恨,双手亦紧握成拳,唯承着一番无措向着唐瑛轻声说道:“瑛儿,你当真还将我们看做亲人?当真认这血脉之情?”
“你得相信姐姐,这件事情是件误会,姐姐从无害你之心,昨日......姐姐昨日当真不知道为何会那样做,姐姐无法辩解,只是,请你相信我......”
此时唐婧岚已然攀在唐瑛裙边,唯仰头细声说道:“瑛儿,这件事情定然是旁人作计,想要以此中伤唐家,损了唐家女子的声誉!”
唐婧岚知晓,唐瑛现下正在气头上,或许不会为自己考虑,却定然会考量为自己的声誉考量,今日一审,会损了唐婧岚的声誉不假,可同为唐姓之女,唐瑛和其他唐家女子均会受此牵连,加之先前已然出了唐婉柔一事,诸人只会更为质疑唐氏女的脾性,这样的影响,必不是唐家上下所愿看到的。
想到此处,唐婧岚更是放低了自身姿态,只急急说道:“瑛儿,你好生想想,若姐姐真生为人认定是恶毒、不耻的女子,唐家旁的女子,真生不会受此影响?连着瑛儿你,亦会被牵累,瑛儿,姐姐并非是要你救了我的声誉,而是要救整个唐家女子的声誉......”
“姐姐知晓你怨姐姐,若姐姐站在你的角度上,亦不会原谅损我声誉之人,可是此事并非姐姐意愿,它有着太多疑点,我们万不能遂了旁人的愿,令唐家门风落于下处!”
“瑛儿,有什么怨意,我们在唐家内部解决,族人们如何审判姐姐,姐姐都不会辩解,只是眼下,保得唐家的声名才是至要之事,姐姐求求你”。
唐瑛看着一脸无助的唐婧岚,眼中并未升起波澜。
“二哥,这并非惺惺作态,你们昨日所谋之事,关乎我的声名、我的一生,我个人断不可饶恕,亦不会宽容任何,只望你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若你们是外姓人,我只会要求增添你们二人的责处,可你们终究姓唐,站在唐家的角度上考虑,你们不可因此流于蛮荒之地,这是整个唐家的意愿,我作为唐家后辈,可以为此做出让步,只是你们二人在我心里,已非至亲”。
“我亦非不明事理、难辨真假之人”,唐瑛面向唐婧岚,轻蹲下身来温声说道:“所以岚姐姐,你断不必再如此做低姿态,事实是何你我都清楚,是否出自你的意愿,你心知肚明......”
“唐家的声誉,虽会为一两个人的恶行而牵累,却断不会因此败落,你犯下的恶行,便该你承担后果,我不会让唐氏旁的女子为你影响,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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