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仙卉说到此处,不但是太后生出了几分好奇之心,就连盛夫人和盛紫烟也连忙转头过来,显出一副兴趣盎然的态度。
仙卉便耐着性子将紫衣说起郭云曦的前后由来大致说了一遍,盛太后听完,只点头道:“这么说来,阖该你跟她有缘。不然,便是等闲人间,堆金如山只怕也难得请动这样的人物啊!对了,仙卉丫头,你既然有心想学这个,哀家便也支持你。你许是还不知道吧?哀家的弟弟,也就是前任国师无尘就要回京了。算算时间,正好赶上你们府里的喜酒,届时啊,你且沏一盏茶给他试试。要说这茶道功夫呢,他也是个高人呢!”
仙卉自然是知道这无尘国师的,想想,前世今生里头,不就是这老头给自己算了什么天命真凤的狗屁命数,这才让自己不得不戴上了太子妃这个紧箍咒,最后死于骊山行宫当中吗?
当然也许这老头子是有几分才学的,只不过他能看命理,却看不透天数,是以,这就是传说中的半仙?
但她没有流露分毫的情绪出来,只笑着道:“那我就等着大师来给我指点了,多谢太后呢!”
说说笑笑间,不觉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待宫女再次上前来沏茶的时候,仙卉总算是寻到了由头,便对太后道:“太后,我们这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只是,进宫这些时候,也不曾去给皇后娘娘请个安。这样一来,总算是于理不合,所以……..”。
太后倒是没想到,她真能做到这些。心下一阵宽慰不说,连带着眸间里也透出了几分赞许。就连一旁的盛夫人,也是暗自点头,心道,这纳兰府的子女教养倒是真的不错,照这么看来,自己也不比担心什么了。
于是太后稍稍想了想,便道:“嗯,你说的有道理。皇后总是中宫之主,你们进宫来,虽说是来拜见哀家的,但按理是要去向她请个安再出去的。仙卉丫头,你有这份心胸气度,哀家十分的欣慰。你要知道,有些福气是天赐给你的,有些福气则是自己积德修来的。”
说完,又转头对身后的穆莲吩咐道:“着人去准备三台肩辇,送三位主子去凤仪宫,你也带几个人一并跟着去。再去库房里挑几样东西,不拘什么,一并送过去,只要体面整齐就是。”
穆莲应声道是,这就转身下去了。 博山炉燃着苏合香,薄烟若有若无的飘散开来,犹如一张无形的网,将殿内的人都笼罩其中。仙卉与盛紫烟以及盛太后相视一笑,各人心里都是一片默契的宁静和了然。
不多时,三人便在说笑中辞了太后出来,自慈宁宫门口坐上肩辇,穿过大半个后宫,前去凤仪宫。慕莲奉了太后的旨意,倒也真选了些滋补的东西,着几个小宫女跟在自己身后,一行人便缓缓往凤仪宫而去了。
谁知到了凤仪宫前,却是大门紧闭,除了门口两个站班的小内侍之外,一个人也不见。
小内侍也在打着盹,直到人都下了轿子,这才清醒过来,连忙跪下问安。
三人当中盛夫人年纪最大,她又是一品命妇,此时自然是由她在前,递上帖子说出来意之后,那小内侍便连忙一溜烟的跑进了宫里。不一会,却又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只打着千,十分不安的说道:“夫人和两位小姐恕罪,皇后娘娘昨夜闹失眠,这早上起来就头疼。适才传了太医煎了药之后,这才服了药刚刚睡下。里头的上元和中元两位姑姑都不敢去请,所以…….”。
这竟是给她们吃闭门羹了?!!!
盛夫人惊讶之下,也不由生出了几分怒意。照说她还是太后的嫂子呢!论辈分也是皇后正经的长辈。这些年以来何曾吃过这样的瘪?偏就是这皇后,才有这样的胆子,敢叫自己落这样的难堪。
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盛夫人心里愤愤然的想罢,面色自然也就带出了几分不屑之意。穆莲跟在后头也是十分震惊,当下连忙打圆场道:“都是奴婢疏忽了,早前听说皇后娘娘有些犯头风症来着,偏偏没想起这一层。才叫几位主子白跑了一趟,都是奴婢们的不是,请夫人和两位小姐见谅。”
盛夫人和仙卉等人听了穆莲这话,还能说什么?人家是太后身边的心腹,一言一行也就代表着太后的立场。当下盛夫人也只能勉强笑道:“穆莲姑姑言重了,不过就是不凑巧罢了。既然皇后不在,那咱们这就回去吧!”
说完,就想转身就走。偏是仙卉,连忙笑道:“夫人请留步一会,您是长辈,便是盛姐姐,论起来也是皇后娘娘的平辈表妹。这一行人里头,只有我辈分最小,按理,既然皇后娘娘在病中,咱们也不便打搅。可我这身份,还是该去殿门口给皇后娘娘磕个头,请个安再走的。不然,若传出去,倒没的叫人以为我轻快,竟然敢自提身份。”
盛夫人之前便已对仙卉生出了几分好感,此时见她如此守礼,也乐得点头做个顺水人情。便道:“倒是有理,既这样,那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穆莲姑姑,你陪纳兰小姐进去行礼吧!”
穆莲自是应了一声,那守门的小内侍见状,便连忙将两扇门都推开来,躬身请了仙卉和穆莲等人进去。
要说这凤仪宫也是十分华美的一处宫殿,因是历代皇后的住处,所以不但地理位置十分的居中,占地面积更比之寻常嫔妃所住的宫室,自然要大上许多。且皇后是皇帝的原配发妻,她居住于此已经有十余年的光景。其间的一应摆设,都是十分的精美大气,颇具华宇之风范。
只说这进门之后,入目处除了青色的地砖甬道之外,便有数百盆宝鼎香豁然映入眼帘,一溜整齐的两尺阔的青瓷苕藤纹海盆,每一盆一窝宝鼎香,大片厚实的叶子,绿莹莹的仿佛能一把掐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