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狼狈落水
云琉雅这样说着,微一侧身,灵活避开了君临笙的手掌。
“喔?是吗?”云琉雅前后极大的反差反而激起了君临笙很大的兴趣,他深邃的眸底盛满笑意,唇角犹带着浓浓的戏谑,一步步逼近她,道,“若我,一定要,与你亲近呢。”
君临笙语气里带着极大的挑衅和调侃,让云琉雅的身体不禁紧绷起来。
她警惕望着对方越靠越紧,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孔甚至逼近到连卷翘的睫毛有几根都能说得清楚。只恨这家伙高到让她望而却步的地步,从刚才他携着她轻松越过重重巷子屋檐的情况看,又武功极高,她只能昂着头节节败退,不断往后挪着步子,握紧了拳头。
“你,你!”她眼睁睁看着那张脸倾压下来,遮住了她的所有视线,她不得不尽力往后倾着腰,一面维持身体平衡,一面用拳头推拒这对方的步步紧逼。
“啊!”于是,随着云琉雅的一声凄厉的惨叫,她华丽丽的倒进身后的湖里。
所幸湖边水并不深,云琉雅扑腾了半天终于挣扎着站起来,她浑身湿透,连头发都全然散落下来,湿漉漉地铺了一方水面。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轻狂放纵的笑声在郊外湖水一隅肆意回荡。连君临笙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地笑了。
严谨若他,一直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云琉雅站在湖水里,狼狈望着岸上那笑得“花枝招展”的男人,再也忍不住怒火中烧,葱指直直指过去,怒目圆睁,道,“你这人面兽心的家伙,本姑娘真真是看错了你,以为你难得良善!”
君临笙绝对是故意的,故意靠近他,看她落入水里一身狼狈。
可她似乎惹怒了君临笙,因为她话音刚落,便看到君临笙的表情突然凛然起来,眸子里的生气顿时恢复冰点,似乎被湖底蒸腾起的雾气熏染,他墨色的瞳孔此时被蒙上层虚渺的一层,星星点点,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如暗夜里狼王的眼睛,虽美却让人毛骨悚然。
云琉雅一时愣住,听到君临笙低沉的声音微微转凉,不带一丝感情,对她道,“你说的没错。我是人面兽心,并且至今尚不知良善为何物。”
这陡转之下的声线和表情和方才判若两人。
你说的没错,我是人面兽心,并且至今尚不知良善为何物。云琉雅的心底将君临笙的话默默重复了好几遍,竟感觉这一网湖水凉透了心底。
是她不小心戳到了君临笙的痛处吗。她虽不喜面对这样一个曾经被她视为仇敌又如此捉摸不透的人,却不想因为无心之失伤害到他。
云琉雅凝眸望过去,如她所料的看到君临笙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和孤寂。而他的眸华也在不知不觉间被凄凉笼罩,带着一眼万年的沧桑,竟有种雪山将崩的颓唐,让她心口微微作痛。
“我,阿嚏!”云琉雅正想说些什么,突然鼻尖一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此时是黄昏,日落西山,湖水已变得冰冷噬骨,而云琉雅的身体素来不是很好,在这冰水里浸泡了这么短时间,自然承受不住。
云琉雅被这个喷嚏弄的头昏脑胀,她抱着脑袋,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会着凉了吧。云琉雅这样想,挣扎着想迈开步子爬上岸去,可惜她用了半天力,却没有移动分毫,只得狼狈地把滴着水的衣袖往没过腿部的水面上一甩,气呼呼地撅起嘴。
月色初上,清冷的银辉倾泻而下,将湖面点缀的波光粼粼。站在湖边的男人定定望着水里一身寥落的女子,很快便注意到她惨白的唇色和瑟瑟发抖的身体。
“嘴硬的女人!”他低嗤,终于忍不住跨下水去,将那个神志不清仍扑腾在水里作着无用功的粉衣女子一把捞起,然后掌风一起,顷刻间已回到岸边。
云琉雅的衣服已经全数贴在她瘦削的身体上,将她轻盈的身体勾勒的晶莹剔透。君临笙垂眸瞧到她这般狼狈却诱人的模样,不禁喉间一紧,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紧紧围到她身上,又取出手帕,一点一点擦拭着云琉雅湿透的额发和脸颊。
水珠顺着光洁的额头时不时滴近她放空的眸子里,她便不得不闭上眼。这次她学的极乖,没有在抗拒君临笙,任由她剥去她脸颊处的水滴。
“我只能警告你,最好不要自以为是,任意揣测别人的脾性或者心底,这会让你随时身首异处。”君临笙突然靠近她耳际,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神志有些不清醒,还没来得及思考其中的深意,便听到君临笙低沉的声线再次传来,“聪明的话,今天的事就乖乖忘掉。正如你所说,我非良善,却依旧一日之内两次救你于危难。如今我的条件便是要你缄口不语。”
他声线虽带着威胁,却分析的头头是道。尤其是那句,我非良善,却依旧一日之内两次救你于危难,让云琉雅的心再次往下沉了沉。
“求你。”她发白的嘴唇颤抖着艰难发出这两个字,“送我回云府,现在。”
从库房到现在,已经太久,再耽搁,怕是那对难缠的母女就要去责难娘亲了。
回云府后已经整整两天了,萧氏母女的刁难虽然每天不断,但云琉雅还算是可以应付得来。
如果说是刚重生那会儿,云琉雅还对云家抱走一丁点的期待,那么现如今在经历了如此明显的不平等和不公正后,她的复仇心里,却是再也没有了对云家一星半点的怜悯之情。
若不是母亲还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有情未断,恐怕云琉雅早就带着母亲离开这个冷漠的大宅了。
宁婉的病情虽然已经开始好转,但却并未达到康复的程度。云琉雅深知,要想报仇首先要平安的在这个大宅院中站稳脚步,凡事要量力而行。
前世的种种与今生相互对照,云琉雅决定先从身边之人着手。若是连朝夕相处的丫鬟都和自己不同心不同船,那么日后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
想当初就是一个小小的兰秀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而今又是这个兰秀吃里扒外帮着云语非陷害自己。还好一切还有挽救的余地,这个兰秀放在自己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