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两银子全用来做防疫的药丸,那就很多了,曲神医凭借一己之力是不成的。
于是他就命人放出消息,将永州等三府的各大药行医馆的负责人找来齐聚一堂,然后拿出几个防疫药丸的药方,让这些医馆报价,并且写上他们十日内能给出多少药丸。
报价是写在纸上封进信封里,谁也别想知道其他家写的多少。
于是大家伙儿只能写上自家能承受的最低价,不然就怕写高了被淘汰。
这回其实不怕挣不到钱,这回就是给自家医馆等打名声的好时候。
而且数量多了能没有赚头吗?
就算是两粒赚一文钱,搞两百万粒就能赚一百万钱!
一千钱折合一两银子,一百万钱折合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不好挣哟。
上交价钱之后,曲神医就让他们等消息,不管用不用哪一家,曲神医都会给他们回话。
然后一老一小就躲在屋里拆信封看价钱,珍珍十分好奇地问曲神医为什么要让他们写下来,而不是直接说出来。
曲神医就教她:“……就是要让他们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就怕自己个儿给的价钱不够低,最终这门生意就落在了其他人的手中。”
珍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尽量将价钱往低了写!”
“您就不用再跟他们讨价还价!”
曲神医笑着颔首:“对!”
小姑娘真聪明,学什么都一点就透,当她的先生不要太轻松。
“但是咱们挑选合作伙伴不能只按照价钱来挑选,还得看他们的实力,以及口碑。”
“像一些童叟无欺十分诚信的百年老店就很是值得信赖合作。”
“我之所以要将三州对这个生意感兴趣的医馆和药铺都来,一则是想让咱们的选择面更为广泛一些,二则其实也是在向民间传递一个消息,六皇子殿下虽然病重,但却不遗余力地在帮助大家。”
珍珍点头,她听懂了。
曲神医就借着这个机会给她介绍三州的这些医馆药铺,说得很是详细。
珍珍受益匪浅,认认真真地记下来了。
永州三府的救灾就这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虽然也有些乱子,但都是小乱子,并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而在京城的丁玉山却坐不住了。
从永州府传来的消息来看,永州府的粮价虽然有所上涨,但是涨的幅度很小,就是一两个铜板的事儿。
他的人想高价倾销都不行,因为这三洲的常平仓都没有受灾,或者说便是受灾损失也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有了常平仓放粮平衡市面上的粮价,再加上六皇子拨了粮食救灾,市面上的粮价就涨不大起来。
粮食涨幅不高就算了,卖了能回本,但药材就……
就砸在了手上!
他等了两个月永州等三州都没有等来疫情,他手里那些个针对性很强的药材就卖不出去。
药材又不同于粮食,粮食每个人都要吃,离不了,药材嘛……
谁没事儿吃药?
他只能命人降价大甩卖,最终亏得血古铃铛的。
丁玉山气得要死,他气急败坏地跑去找大丫。
大丫看他来了先是一喜,然后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就忙端了茶水去侍奉他:“大人这是怎么了?是谁惹大人生气?”
“啪……”丁玉山一巴掌扇在大丫脸上,把大丫直接打翻在地。
大丫尖叫一声之后捂着脸惊恐地看向丁玉山:“大人这是怎么了?”
“怎么拿妾撒气?”
“妾恨不能把心肝儿都掏出来给大人,大人竟这般对妾,大人若是容不下妾,妾走就是了!”
大丫没脾气的吗?
大丫有啊!
她脾气还大着呢!
她有上辈子的记忆,不卖于这家可以卖于那家!
当不成伯夫人她还能当别的夫人!
她有本事她怕什么?
她求的是锦衣玉食,不是被拳打脚踢的日子!
大丫爬起来就去收拾东西,把梳妆台上的金银首饰等尽数打包。
丁玉山默默地看着她翻箱倒柜地收拾,看了一会儿之后忽然从她身后一脚将她踹趴下,大丫手里的包袱被抛落出去,里头的金银首饰金锭银锭等滚落了一地。
大丫痛苦地尖叫,她试图重新爬起来,然而丁玉山一脚踩在她的脸上,大丫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丁玉山唾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敢威胁本官?”
“还想拿了本官给你的银钱走?”
“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本官的饭就从没有被人白吃的!”
“大人饶了妾吧,妾错了!”大丫连忙认错,她真的错了,她见识的男人还是太少了。
在村里,顾遇最多对她爱答不理,柳文才则时时都哄着她。
丁玉山是她见过并接触的第一个勋贵子弟,平常对她也礼遇有加,她真是没想到像丁玉山这么文质彬彬温温柔柔的勋贵子弟居然这么暴虐。
“你个贱人,你不是说永州三府水灾之后宛若地狱,缺粮缺药偏生又遇到瘟疫么?”
“为什么如今永州等三州屁事儿没有?”
“又不缺粮缺药,又没有发生疫情?”
“你当本官好骗么?”
大丫惊呆了:“怎么会这样?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别看丁玉山决定屯粮屯药的时候心里就做好了亏本的打算,但真的亏掉一大半之后,他其实还是承受不住。
他是庶子,想搞钱真的不容易,他这些年来搞的钱都是顶着巨大风险弄来的。
亏了他真的心疼啊。
“来人,把这婊子送去钱五家!”
“让她一天接十个以上的客人, 挣钱弥补本大人的损失!”
钱五家是一家开在京城的暗娼店,丁玉山就是幕后老板。
大丫前头的话没听懂,但是后头的‘接客’的话她听懂了。
“不……我不是你买来的,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我还可以告诉你……”
“闭嘴!”
“再敢哔哔老子剪了你的舌头!”丁玉山怒斥,下人们连忙将大丫的嘴堵了,将她绑了扛起就走。
对于丁玉山来说,这一次亏他上当了,就没有下一次了。
若是再上一次当,那他肩膀上扛着的就不是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