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鱼微微睁大眼睛，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景琮妄隐隐感觉到什么，眸光微动，哑声道：“怎么了？”
“为什么要我哭！”俞北北哼了一声，尾巴击打波光粼粼的水面。
习惯鱼尾的存在后，使用起来都变得自由又有力。
水花纷纷朝着景琮妄砸去，他的衣服和发梢很快被水意打湿。
景琮妄挑了下眉，注意到俞北北愤愤的神情，突然觉得好笑。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俞北北：“误会什么？你个大变态。”
旋即，又自然自语道：“怎么办，我的长期饭票是变态，莫名其妙就要我哭给他看。”
“......”景琮妄对长期饭票一词不置可否，喉咙里漾出低低的笑声。
他不紧不慢地将珍珠的事情说给俞北北听。
俞北北错愕：“还能这样？”
景琮妄：“嗯，所以才叫你再哭一下，我拿几颗测试。”
“哦，原来如此。”俞北北耳尖微微泛红，立马转移话题道：“可是你叫我现在哭，我哭不出来诶，不然再多看几次你的电影好了。”
犹记得电影中自己的结局是壮烈殉职。
景琮妄沉默两秒：“我可以推荐你几部治愈感人的电影。”
所以，别再盯着以他为原型的牺牲画面哭了。
“嗯，那你说吧。”俞北北点开光脑，“我先保存下来，明天上午看。”
景琮妄：“......”
看着眼巴巴望着他的俞北北，他轻咳一声：“我这就叫副官整理。”
“你不知道吗？”俞北北脱口道：“你也学会画饼了吗？”
面对灵魂拷问，景琮妄选择逃避。
他抬手掐了掐小人鱼的脸颊，入手软乎乎的，俞北北被他掐得呜呜直叫唤，他拍开景琮妄的手背，整个人潜进水里，不准他掐他。
哎，怎么上将也学会画饼了。
他望向岸边。
景琮妄已经站了起来，挺拔的身姿随着水面的轻晃变得抽象。
似乎是在看他。
俞北北伸了一个懒腰，纤细的手臂拨开池水，他躺在贝壳床上，微蜷着鱼尾，慢慢地阖上眼睛。
消耗完精神力，他困得不行。
随着均匀的呼吸，水里多了一些圆润可爱的小泡泡。咕噜咕噜，还没到升到水面便破了。
景琮妄收回视线，将整理电影清单的事情交给阿尔法。
阿尔法以为是上将自己要看。
以前军务忙没时间，现在上将调职，去第一军校教学后，有更多的空闲时间。
他插科打诨道：【治愈类电影多无聊啊，头，我给你推荐几部超好看的爱情动作片】
“......”
景琮妄冷着脸：【不需要】
阿尔法：【切，无聊，就你这个死板的脾气，哪个治愈师受得了啊】
治愈师数量稀少，越是等级高的治愈师，越多人追。
景琮妄：【......】
景琮妄：【没事，我有小人鱼】
看着这条消息，阿尔法有一瞬的错愕。
他猛地站起来，对着唐科扬了扬光脑。
“小唐唐，上将居然给我炫耀他有小人鱼！”
“简直是太可恶了！”
“呜呜，赶紧让我ruarua你的耳朵，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唐科挡住蹭上来的阿尔法，朝他翻了个白眼：“滚一边去。”
***
小人鱼的身形数据整理好后，被送到制定成衣的设计师手里。
客户的信息完全保密，设计师只能肯定下单的人不是皇室就是王公贵族。
因为衣服布料指定要单价极为昂贵的水域纱。
返祖人类中，有一部人会觉醒水生动物基因。常见的有各种淡水鱼类，还有鲸鱼、海豚、水母、鳄鱼等......因为基因，他们也喜欢待在水里。
水域纱布料轻柔不沾水，耐性极好，长期浸泡在水里，布料上绘制的花纹也不会褪色。
是所有觉醒水生动物基因的治愈师最追捧的面料。
但价格实在昂贵，一般只有高级治愈师才能承担得起。
而这笔单子，一要就是五件，还备注加急。
有高科技的辅助，他们连夜分工裁定，当衣服慢慢显现后，有一裁缝惊讶不已。
他惊呼道，“这不是人鱼吗？难道我们帝国有人觉醒了人鱼基因？！”
几名资深裁缝互相对视，眼眸中皆流露出错愕。
设计师走过去，厉声道：“什么人鱼，不该议论的别议论。”
......
翌日清晨，俞北北在吃热乎乎的蟹黄汤汁包。门铃响起，定做的衣服到了。
景琮妄将包裹放在桌边：“衣服做好了，不用洗直接穿，吃完饭试试合不合身。”
“唔唔。”俞北北含含糊糊点头，咽下包子后，他问：“这么快就能做好？”
“嗯，我要的加急。”景琮妄说。
吃完饭，俞北北回到房间。
包裹里有五件衣服，一眼望过去，颜色是深浅不一的系列蓝，布料看上去像是纱。
手感摸上去丝滑沁凉，很柔软。
衣服款式简约，剪裁流畅，上身是贴合腰身的短款纱衣，穿上后能很好地遮掩住重点部位，白皙细腻的锁骨完全展露。
袖子是环状的轻纱，设计十分契合手肘处的鳍纱。
下身是类似于裙子的款式，飘逸灵动，却不显女气，笼罩在鱼尾上，鱼尾绚丽的光芒收敛几分，却更显朦胧美奂。
有了新衣服穿，俞北北弯起眉眼，一边哼着歌，一边将剩下的四件衣服叠起来收好。
他弯腰捡起刚才脱下来的白衬衫，自言自语道：“小白，这几天辛苦你了，现在我有了新欢，你就拜拜吧。”
走出房间，他将白衬衫扔给景琮妄，动作干净利落。
“衣服很合身，这件衣服就还给你啦。”俞北北转了个圈，向景琮妄展示自己的衣服，“好看吗？”
看见上身效果，景琮妄的眼神微微变化。
衣服确实很适合小人鱼，不管是纱质的材质和设计款式，都极其契合。
“很好看。”景琮妄说。
听到夸奖，俞北北更开心了，他往沙发上一靠，想起昨晚说的正事：“那我看什么电影呀？”
景琮妄将收到的电影清单转发给他。
接收后，俞北北对照着清单，快速地搜出影片，他戴上耳机，很快便沉浸在电影中。
景琮妄看他两眼，又将目光落在手里的白衬衫里。
上面还残留着小人鱼温热的体温，与一点点冷冽沁凉的味道，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小人鱼穿着这件衣服畅游在水里的画面。
他又望向正在看电影的俞北北。
身上的衣服华贵又高雅，比起手中平平无奇的衬衫，显然更适合他。
想起俞北北扔衬衫时的动作，一点不舍都没有。
......心里莫名微妙。
有点不爽。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炽热，俞北北抬起头，恰好撞进一双深邃的眸里。
“嗯？”俞北北歪着头。
长期饭票这么看我干嘛。
***
阿尔法列举的电影都是着重描绘感情的类型，有爱情、有亲情。
很快，星星玻璃罐里积累了一层圆润的白珍珠。
一上午都在哭，俞北北的眼尾微微泛红，经常用卫生纸擦眼睛，细腻的皮肤经不起反复折腾，他的眼眶和鼻尖也都泛起淡淡的红。
“呜呜呜。”俞北北发出呜呜哑哑的啜泣声，剔透的泪水沿着脸颊滑落。
瞧见珍珠的数量够用，景琮妄走过去，想帮他擦干净眼泪。
“几颗就够了。”景琮妄抬起手，指腹刚接触到少年清秀泛红的眼尾。
俞北北却将脸蛋一别。
“我正哭得起劲呢，你不要耽误我赚钱钱，呜呜呜。”
景琮妄：“......”
他又气又笑，又觉得俞北北傻得有点可爱。
行。
还是去准备冰袋吧，免得下午看见一双肿成核桃的眼睛。
快到中午的时候，俞北北才将悲伤的情绪收敛好。
他将星星玻璃罐递给景琮妄，换回了用来冷敷的冰袋。
他仰起头。
下巴到锁骨的线条清晰又流畅，上半身的纱衣被他散漫的坐姿弄得往上掀了点，露出一小片纤细平坦的腰腹，灯光下，皮肤雪白细腻，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发现自己的视线停留在那一小块皮肤的时间过于长了点。
景琮妄垂眸，用指腹摩挲着透明罐的瓶口。
数量太少的话，可能检测不到具体数值，景琮妄倒出十几颗。
珍珠滚到掌心时，似乎还带着一丝冰凉。
家里就检测精神力等级的仪器。
景琮妄将珍珠置于上面。
很快，仪器光屏亮起，精神力等级：【sss】
“珍珠蕴着的精神力等级是3s。”景琮妄将珍珠放回去，“确实能清理虫母留下的精神杂质。”
他那一晚能睡得好一点，确实是因为珍珠的原因。昨晚没有珍珠的治愈，他又花了很久时间才睡过去。
“sss？”
俞北北“哇哦”了声，起身时，放置在他眼睛上的冰袋滑落。
他接住：“我眼泪这么厉害的吗？”
“嗯，要顺便测试一下你自己的天赋吗？”景琮妄说。
听闻，俞北北点了下头。
睡了一觉，消耗完的精神力恢复大半。
他集中注意力，放出一丝精神力落在仪器上，片刻，检测结果出来。
和景琮妄想象的略有差别，不是3s，而是s。
“s也很厉害，说明你确实很有天赋，专心修炼的话，日后一定能升至3s。”
俞北北笑了声，弯起唇角说：“嗯，我会好好练习的。”
他又接着说：“不过还是你更厉害，精神力是3s。”
这是俞北北从星网百科上了解到的，景琮妄的天赋极高。正是因为如此，他对机甲的操控力得心应手，不管是就读军校时进行的军事演练还是毕业后所指挥的战役，无一败绩。
景琮妄内心微微波动，他看着俞北北眼里的钦佩。
轻声纠正：“准确地来说，目前是s。”
俞北北微微怔住。
又听见景琮妄说：“因为精神识海被腐蚀，已经降至s了，而且还会继续降。”
要不是景琮妄还在一边修炼，会降得更快。
没办法，精神识海一被破坏，就压根储存不了精神力。
尽管景琮妄将情绪隐藏得很好，俞北北还是感受到他的一丝落寞。
毕竟是从帝国的利刃到退居二线。
俞北北想起网上那些不太好的言论，刚止住的悲伤情绪又浮上来。
他将星星玻璃罐交给景琮妄：“这个给你，虽然很少，但不是能帮你吗？”
同时，俞北北定下一个目标：“我以后每天都哭一点点！”
景琮妄看着少年嫣红未消的眼眶，犹豫之际，他听见俞北北说：“就这样吧，我天赋再高，学会治愈也还要一定的时间啊。”
景琮妄喉结轻滚，觉得手里的玻璃罐微微烫手。
“那算买下来。”
俞北北努了努嘴：“不用，本来就说好帮你的。”
他眨巴眨巴眼睛：“就这么定了！”
许久，景琮妄才哑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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