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对面坐着，气氛有些尴尬。
温意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晚餐，心不在焉地拿着筷子往嘴里扒着饭。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找新房子。
虽然现在的发展几乎完全偏离了原来的剧情，但温意不敢赌。
她输不起。
比赛的钱基本都已经到账了，她现在完全付得起违约金，也租得起新的公寓。
但找到的房子总会有一些不满意的地方，来来回回看了那么久，还没找新住处。
温意甚至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根本不想走？
她悄悄抬眼去看闻星辰，闻星辰正巧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碰到一块儿，温意慌忙地移开了视线。
上辈子她活了二十八年，却没谈过一次恋爱。
小时候家里穷，穷到被绑架家里都拿出钱来赎她。那时候她总有一种莫名的自卑，认为自己配不上美好的爱情。
后来成了设计师，不再会为钱发愁之后，却又为工作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时间去恋爱。
没吃过猪肉总也见过猪跑，工作原因，她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有正在恋爱的，也有已经结婚的，其中不乏les。
她对les并不反感，像顾老师和宋总监那样的，她甚至很羡慕。
她也幻想过自己将来的另一半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幻想过什么样的人会喜欢上自己并对自己表白。
却怎么也想不到，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个明确表明喜欢自己的竟然是自己一心想要远离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觉得荒谬、抗拒，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闻星辰。
要赶紧找到新住处才行。
温意胡乱地想着，没注意到闻星辰看向自己复杂又有点狡黠的目光。
“车上说的那些，不必放在心上。”闻星辰笑着看向温意，原本张扬美艳的脸上带了些黯淡，“是我唐突了。”
温意有些怔忡地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摇头。
是不可能不放在心上，还是表示她并不唐突？
只是看着闻星辰那张有些暗淡的面容，她总觉着心里不舒服。
闻星辰这样的人，就应该张扬、肆意、明艳才对，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染上忧愁。
这份忧愁……还是因为她。
*
两人合住了那么久，温意早就把闻星辰的作息摸透了。她提前定好了闹钟，赶在闻星辰出门之前推门跑了出去。
跑出公寓楼，温意向后看了一眼，楼道里空无一人。
她舒了口气，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让一道清亮好听的声音叫住。
她僵住脚步，缓缓转身看去，就看见穿着一身运动装的闻星辰笑得云淡风轻，迈着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向她走来。
“怎么走这么早？我刚买了早饭，不一起吃吗？”
“不，不了。”温意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不自在，“我有点任务没完成，要早点去公司……”
“正好，”闻星辰把早餐塞到她怀里，“我也要早去，你拿一下早餐，我去开车。”
说完，没等温意反应，转身跑步离开。
温意：？
她怀疑闻星辰是故意的，但她没有证据。
怀里的早餐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本就空空的胃里开始难受。
本来打算在路上找个早餐店吃油条豆腐脑的。
她把早餐拎到手里。
沉甸甸的，好像是……两人份？
温意舔了下嘴角，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与肚子的咕噜声同时响起的还有被闻星辰按响的喇叭声。
温意绕到车的另一面，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这个点路上的车还不算多，闻星辰也没开快，车子平稳地前行着。
温意的肚子再一次被食物的香气引诱得发出一声可怜的咕噜声时，闻星辰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偏头看了眼窘迫的温意，开口：“你如果饿了就先吃吧，我买的包子和粥。”
“不，不用了。”温意耳根有些红，她低着头没去看闻星辰，“你随便把我放在一个店门口就好……”
虽然看起来是两人份，但万一人家就是要吃这么多……
闻星辰惆怅地叹了口气，苦恼地开口：“你是认为我能吃得下两人份的东西吗？”
“啊。”温意慌了一下。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闻星辰看着前方的路，余光瞥见温意的表情，笑了一下：“你不是喜欢包子这类的早餐吗，怎么买了又不想吃了？”
温意飞快地抬头看了闻星辰一眼，低声说：“谢谢。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你觉着我像缺这点钱的人吗？”这点东西都要和她计较，闻星辰简直像掰着温意的肩晃着她大喊“你清醒一点”。
温意默了一下。
虽然闻星辰并不缺这点钱，她也不能白嫖啊。
现在两人的关系有点尴尬。
昨天之前，她俩还能勉强算是朋友，但昨天闻星辰那个“是”说出口之后，总有些微妙的东西横在两人中间，让温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且。
温意悄悄地看了闻星辰一眼。
她是怎么做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
温意觉着自己多少有点病。
人家伤心的时候，她觉着人家不该这样。人家没事了，她又觉着这样也不对。
……
“晚上去一起去超市吧。”
温意还没和自己扯明白，就听见闻星辰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啊？”
“不是说好一起吃饭的吗。你忘了？”
“没……”
“那就说好了，晚上等我一起下班。”
“……”
生活不易，温温叹气。
*
温意下午有课，临走前和闻星辰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可能会晚点回来。
离开时遇到了宋玉。宋玉刚好要去找顾音华就让温意搭了自己的顺风车，
温意和宋玉不太熟，坐在后座一路上都很安静。宋玉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眼里有淡淡的笑：“听说你和小周想要合伙一个工作室？”
“是的。”温意乖乖巧巧地点点头，生怕宋玉会觉得自己这是在挖墙脚。
虽然……好像确实也挖了……
“挺好，你们两个都是很有主意的孩子。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我可以兼职当你们的顾问。”
温意笑笑：“那就先谢过宋总监了。”
车很快行驶到了学校，温意和宋玉道了别，去了教室。
今天不是顾老师的课，讲台上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师，讲课非常枯燥，温意听得有些困，用手支着头，上下眼皮互相打架，难舍难分。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几下，温意被震得瞬间清醒。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顾老师发来的，让温意下课之后去找她一趟。
应该是宋总监把她要开工作室的事情给顾老师说了。
她笑笑，回了句“好”，把手机收回了口袋。
半个小时后，在温意彻底睡着之前，下课铃终于响了起来。
被铃声惊醒后温意有些迷茫，懵了会儿才想起自己在哪儿。
她看了眼时间，距离闻星辰下班还早。起身去厕所洗了把脸，慢悠悠地朝着顾音华的办公室走去。
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两人的说笑声，温意推门进去的时候，宋玉正把搁在顾音华的肩膀上，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说了句什么，惹得顾音华红了脸。
见温意进来，两人也没着急避讳。宋玉朝温意笑了一下，对两人说：“我出去处理点事，你俩先聊。”
说着，又向顾音华抛了个媚眼：“不要忘记我刚刚说的哦。”
顾音华看了温意一眼，红着脸瞪向宋玉：“我有学生在呢，你收敛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宋玉凑到顾音华耳边有说了句什么，让顾音华的脸又红了几分。她有些无奈地看着宋玉，“温意是我学生。”
“那你答不答应嘛。”
“好好好，”顾音华伸手去推宋玉，“我要和温意聊正事了，你快去处理你的事吧。”
宋玉出去后，顾音华看见温意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不自在地轻咳了一下：“听阿玉说，你要开工作室了？”
“嗯。”温意说，“差不多都准备好了。”
顾音华点点头：“你是个有想法的，老师支持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老师提。”
温意笑着点头，道了谢。
顾老师和宋总监连说的话都差不多啊。
顾音华又和温意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出去处理事情的宋玉还没回来。温意看着顾音华，忽然有些好奇她和宋玉。
她犹豫了几次没开口，顾音华见她这样，笑了笑，说：“想问我和阿玉？”
温意抿了抿唇，想摇头，却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最后还是点了头。
“她是我的妻子。”顾音华笑得温柔，“我很爱她。”
温意看着一款幸福看着门外的顾音华，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闪过闻星辰的身影。
*
宋玉处理完事情回去的时候，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站在顾音华办公室的门口，见她走过去，又一溜烟跑了。
宋玉皱了下眉走进去，顾音华和温意正好聊完，她过去靠在顾音华身边：“刚刚有个奇怪的人在你门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嗯？”顾音华笑了笑，伸手整理了下宋玉耳边的碎发，“可能是想问问题又不好意思进来吧。你要回去吗？”
“嗯，正好和温意一起回去。下班来接我吗？”
“当然。”
温意看着两人的互动，自己中午虽然没怎么吃东西，但她现在觉着自己好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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