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不解地问:“可你见到我的时候,我是被易容了的样子,你怎么知道那是我?”
宋今非淡淡一笑:“你投身在我小师妹身上,是我做的。”
“哈?”
宋今非想了想,又道:“确切来说,应该是我招的。”
白灼是真的听不懂了:“什么意思?”
“招魂术。”
白灼:“!!!”
“如果我不用这一招,恐怕,就算你下凡也不一定投身在我小师妹身上。”宋今非看着白灼一脸发懵的表情,真诚道:“而且,我曾经听我师祖说过,在天庭,能随意进入各个朝代,前世,未来,都可以投身。”
白灼点了点头,以示赞同,但依然震惊地说不出什么话来。
“若是你去了曾经的年月,或是去了未来的人生,恐怕,我今生也遇不到你了。”
直到这会儿,白灼才依稀滤清了思绪:“可是,我之所以能下凡来人间,是因为……因为……”
因为我偷听月老爷爷帮人间男女合姻缘,听得入了迷,不小心烧毁了大家红线,因此犯错,方才下凡的啊!
可这种马虎大意的丑事,白灼实在没脸说。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总之,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宋今非摸了摸她的脸颊笑着说。
此时氛围太好,昏黄的红烛摇曳着暧昧的幽光。白灼在恍惚中觉得,宋今非快要靠过来了!
她猛地站起身来,浅笑道:“呃,时候不早了,我困了,我……”
白灼的话还没说完,宋今非却将她一拉,拉入怀中,笑眯眯道:“时候不早了,要我服侍娘子休息吗?”
白灼的脸顿时爆红,她尴尬地试图挣脱宋今非的怀抱,笑着说:“呃,不用了!宋宗主最近一直为大婚事宜操劳,这会儿应该早就困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去旁边找个厢房,我……”
“咳咳咳!”宋今非忍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白灼笑了:“你看,你的伤寒到现在都没好,实在不能继续操劳。今夜你就先休息吧!”
说完,她用力挣脱他的怀抱,转身便要向着门外走去。
可她刚摸着门边,却听见身后的宋今非说了句:“我这不是伤寒。”
白灼木然地转过身去望着他。
“是帮我师父研制毒药时,损耗了修为所致。”
白灼仔细一琢磨,觉得事有蹊跷:“你为你自己占过命吗?”
宋今非神色一松,笑了:“没有。”
“你让我把占星术融入生活里,可你自己却做不到?”白灼瞪了他一眼,遂又走到桌旁,她一边收拾起桌上的花生,糕点,桂圆之类的东西,一边对他说:“我帮你推推运,看看你这身体是怎么回事。”
宋今非:“???”
“我觉得,损耗修为不是你这个反应。”白灼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的神色,又道:“损耗修为的人,脸色是青中带黄,印堂微微如土色。可你这神色,我看不像!”
宋今非心下一沉,没吭声。
白灼也没将心中的疑虑说出来,毕竟,她也怕自己估摸错了。
直到半柱香的时间后,宋今非的本命星盘图,和他的流年星盘图全部画出来之后,白灼终于肯定了心中的疑虑。
她一拍桌子,对着宋今非坦言道:“你应该是被人下毒了!”
白灼以为他会惊讶,以为他会愤怒。谁知,他竟然毫无反应!
“怎么?难道你知道?”白灼猜测道。
“我怀疑过。”宋今非欲言又止。
“是谁?”白灼追问。
“……我不确定,也没证据。”宋今非想了想又道:“也许,是我们都看错了。”
白灼瞪了他一眼:“我没错!我很自信!”
宋今非:“……”
白灼甚至临时起了个卦,推测了一番:“此时狮子宫为东方地平线上,太阳主导,此时即将进入田宅位。恐怕,下毒的人,就是你的身边人!”
话音刚落,窗外莫名一声树枝被踩断的清脆“嘎巴”声响起。
白灼腾地站起身来,想要追出去看看。
谁知,宋今非依然毫无惊讶神色,甚至连追出去看看的动作都没有。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的?”白灼震惊了。
“我最近身子觉得好多了,既然是我们清雁宗里人,那就能放就放吧!”宋今非站起身来,将白灼拉了回来:“只是,要劳烦娘子从今往后跟我一间房,一张床了。”
白灼:“!!!”
“因为,会被人盯梢。”
这一夜白灼睡得极不安稳,她蜷缩在床的最里边,背对着宋今非,试图不发出半分声响,不做半个动作。
谁知,这姿势她保持了一个时辰后,便不舒服了。
好在,身旁宋今非的呼吸声十分平稳和缓,看样子,他是睡着了。
白灼瞪着眼睛,满脑子杂乱地想要将接下来的路捋出个头绪,谁知,可能是身体太虚,大婚之日太过乏力,不大一会儿,她也便睡着了。
更离谱的是!
当她睡饱了,意识渐渐清醒,决定翻个身准备起床时,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猛地睁眼一看,却发现自己被宋今非搂入怀中,他平稳的鼻息就在她额头轻抚。
更离谱的是,她竟然也在搂着他!就像是个攀附在苍劲大树上的猫,手脚并用,怀抱其中,动弹不得!
白灼吓得一个猛子推开他,旋即尖叫着翻身跳起,蹦跶在床的最里端,瞪着一双刚刚睡醒的惺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瞅着他。
宋今非在她这一系列动作的惯性下,被推到床边,险些没掉下去。他睁开双眼,乏力地又闭上了,口中哑声道:“怎么了?”
“你!”白灼单手一指,忽然说不出口。
宋今非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时候还早,再睡会吧!”
说罢,他便翻了个身朝着白灼的方向,顺势拍了拍被褥,便不再吭声了。
白灼欲哭无泪,愤愤然地踢了他一脚,道:“我不睡了!再睡下去,人家要看我笑话了!”
“今天是大婚第二日,咱们睡多晚都不会有人看咱们笑话的。”
白灼:“!!!”
宋今非抿着嘴角的笑意,睁开眼来,将白灼拉了下来:“再陪我躺会儿,养精蓄锐一会。早膳后,我带你去祈福阁,那里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这么一说,白灼就更睡不着了。
在她的催促下,一个时辰后,当宋今非牵着白灼到达祈福阁时,清雁宗上下所有宗人们都来了。
白灼小脸一红,有些忐忑地往宋今非身后缩了缩,低声道:“让他们都来见我,就是你给我的礼物?”
宋今非眉眼中都是笑意,让清雁宗上下所有人都拜见过白灼后,又牵过白灼的手,将她引到祈福阁旁边的一方小矮屋处。
屋子前后仿若花园,在这阳春三月,种植着各种含苞待放的花花草草。不远处,春鸟啁啾,鸣叫着在这方屋子前后雀跃飞舞。
白灼欣喜地环视四周,道:“这一处倒是十分雅静,虽然就是在祈福阁边,竟不显得喧闹。”
宋今非牵着白灼走到屋门旁,轻轻推开屋门,却让白灼顿时惊叹不已。
这间小屋按照白灼之前在城西小破屋的摆设所建,虽然没有那么破,但里面所有的陈设竟然是一模一样。
白灼激动地坐在那张祥云书案边,开心地摸着那张书案,猛然发现:“哎?这就是我之前用的那个书案?你把它搬到这里来了?”
宋今非在她面前的小椅上坐下,笑道:“没有。你那个城西小破屋我还给你留着,这里一切都是仿造那个屋子造的。就连祥云书案上有的划痕,也是我按照那张书案定制的。”
白灼开心地摸着书案,又开心地翻看着手边一本本装订好的线装本,里面空无一字,可以用来登记客官的信息。
白灼感激地看着他,笑着一抱拳,道:“宋宗主有心了!这下咱俩用术数比试,你要输得更惨了!”
宋今非眉头微蹙,无奈地笑着问:“上次比试,好像是我赢了吧?”
两人正说笑着,冉冬在屋外探头进来,说:“宗主,宗主夫人,山下来报,第一波来祈福和求问的百姓们,已经开始登山了!”
白灼茫然地站起身来:“那我……”
宋今非笑着说:“以后这间小屋就用来你为百姓们牵连姻缘,解读情缘的地方。但凡我清雁宗所有求问姻缘的,都到你这里。”
白灼感激不已,猛然觉得宋今非从始至终都是在帮自己,自己实在不知该做些什么来回报他。
就连这场姻缘成婚,她之所以选定他,也不过是月老在梦中告知她那对被毁的木牌上,刻着的是宋今非和白灼的名字,仅此而已。
之前虽然对他有过几分好感,但却上升不到更多的层次。
现如今,从昨晚大婚之夜宋今非的真情表白,一直到现在他为白灼所做的一切,倒是让白灼有些不知所措了。
两人就这么脉脉无言地看着彼此,谁知,在一旁被猛塞狗粮的冉冬却一脸无奈道:“宗主,宗主夫人,现在不是你俩恩爱甜蜜的时间!山下来报,皇上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