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琮一怔,旋即大喜道:“今天我就是想来问你这个的。这世上,果然还是灼儿最懂我。”
白灼抿嘴一笑,道:“那我先跟你说说空山派的事儿吧!”
段琮:“???”
白灼笑了:“怎么了?”
“你真不需要我跟你说说当时的情况?”段琮显然还是适应不了白灼的解卦方式。
“你要慢慢习惯。”白灼懒懒地坐在小方凳上,仰头看着他,道:“要习惯我的能力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高。”
段琮坐在白灼身旁:“好,你来说,我可以直接给你验证。”
“其实关于空山派的事儿,也是我这两天才听寒嫣说起,之前我完全没听人说过。也就是寒嫣跟我说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下天象做了个卜卦,才了解到事情的全貌。”白灼边说边拿起一张星盘图:“我当时直接卜问的是——灭空山派的凶手在哪里?接下来该如何去抓?是否会对京师百姓造成其他伤害。”
段琮一听,竟然笑了:“嗯,果然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我没看错人。”
白灼瞪了他一眼,道:“关于这个,我等会儿再跟你说。”
段琮喜出望外地闭了嘴。
“当时东边地平线上所对应的是双鱼宫,太岁守护,它恰好也在双鱼位。只可惜的是,这个位置是玄秘宫,很多事情并未外显,全数隐藏。同时,它很不巧地刑了处于迁移宫里的荧惑。荧惑在这卦象里是生死宫和本位的宫主星,那么,就直接代表的是,这卦象极凶。”
段琮:“……”
“让我更担忧的是,太阴月亮处于金牛位,刑了填星。也就是说,两大凶星,一为荧惑,二为填星,将整个卦象上的定位抓了个死死的。不用多做分析,都能直接看出,凶手暂时抓不着。”
段琮:“……”
段琮以为白灼这已经是结束语了,谁知,她才刚刚开始:“咱们来看凶手的情况。凶手所在的位置为下降,西边地平线那会儿恰好为处女宫,横跨了天秤宫。此为辰星主导,太白金星为辅助。让我判定暂时抓不住凶手的,不仅是刚才的太岁和太阴它俩的情况,还有辰星。这段时间,辰星为空相。”
段琮绕明白了一些:“哦,也就是说,天上有三个星星在说凶手抓不住。”
白灼打击了他一番:“不,是四个。还有个太白金星,虽然它不是空相,但是,它被一团迷雾给笼罩。代表的是,我们不仅目前抓不住凶手,而且,凶手可能会以一种别人并不知晓的身份依然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段琮大震:“什么?凶手竟然并没有隐藏?真是好大的胆子!”
白灼点了点头,说:“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而且,他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相当安全。更何况,月亮被填星所刑,这事儿,本就是一个持久战。恐怕,就算你平定边界回来后,都不一定能抓得住凶手。更糟糕的是,辰星接下来也会走向那团迷雾。它到时候跟太白金星合相,我们根本无法看穿这凶手的真实身份。”
段琮无奈道:“所以,你是打算让我放弃吗?”
“不!我推算了一下,虽然辰星会被迷雾所笼罩,但是太白金星接下来会发生逆行,也就是说,这凶手可能会渐渐地自露马脚。”白灼顿了顿,又道:“只不过,时间可能要放宽到一个多月往后了。”
“露出马脚之后,我们能抓到他吗?”
“不能。”白灼忧心忡忡地说:“更糟糕的是,恐怕接下来,还会有一场血腥发生在明年的二月上旬之后。”
段琮:“……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抓到他?”
“二月上旬之后的那场血腥,这凶手会被绳之以法,或者……他自取灭亡。”
段琮急了:“能否拯救这场灾难吗?我真的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死于非命了。”
白灼盯着星盘图,没吭声。
“有办法是不是?”段琮追问道。
白灼难过地抬起眼帘,看着他说:“没有办法。事实上,这件事你无能为力。”
段琮:“……”
“倒不是你的能力不行。”白灼安慰他:“其实你手握王权,要想彻查也是能有蛛丝马迹的。只是……”
段琮急了:“只是什么?”
白灼拿起旁边那张星盘图,说:“只是,你马上要去平定边界,征战律里。二月里的那场血腥,恐怕,那会儿你不在京师。”
段琮一愣,接下来放心地笑了:“嗯,我的灼儿平日里星盘图解读的准确率有几成呢?”
白灼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你看呢?”
“上次的卦象解读倒是百分百准确,但是这一次,毕竟我们也是查得一头雾水,不能判断几成。”段琮笑着说:“不过,关于明年二月这事儿,你说错了。”
白灼有点儿紧张地扫视了一眼星盘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卦象,口中喃喃道:“哪儿错了?”
“此次出征,时长最多一个月。”段琮笑着凑到她耳边,低语道:“我会赶在年三十儿之前回来的。今年,我想跟你一起过春节。”
纵然段琮如此亲昵地靠近,但在白灼眼里浑然感觉不出半分甜蜜。
因为……
段琮这人,竟然说我错了?!
白灼有些慌地看着之前那张图,蹙眉凝神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后天出征?”
段琮一愣,有些吃惊道:“不错!这个你说对了。”
白灼慎而又慎地提笔在一旁空白的纸张上,重新计算了一下数据。段琮倒也不慌不忙,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等着。中途还让寒嫣再添了些银丝炭来,好暖暖屋子。
半盏茶的功夫,白灼便仔细核对完了:“嗯,我没有看错。段琮,你后天出征,在二月底才能回来。这一次,你要在外面过年了。”
段琮:“……”
“而这位凶手接下来做出的那场血腥,发生在二月二十左右的样子。”
段琮不可思议道:“你竟然能预判接下来的命案时间?”
“对。”白灼的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反而十分担忧地说:“只可惜,我阻止不了这场命案。”
段琮也沉默了。
白灼以为段琮不相信,进而解释道:“辰星速度极快,行踪不定,又有迷雾将其隐藏。而发生命案血腥的时候,辰星进入的是玄秘宫。此事,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哪怕露马脚,我们也依然看不清真相。”
“一点儿挽救的余地都没有吗?”
这会儿是白灼沉默了。
确实没有挽救的余地。
而且,她内里为天庭小火种,不论天界和地界都无权干涉人世间的一切因果。明年二月初之后的那场血腥,注定是一场因果轮回。
纵然神佛降临,对于因果之事也无法过问。
但这种情况,白灼没办法告诉段琮。
不过,她还是强颜欢笑地说:“别丧气嘛!你这次离开之前,做一个全方位的部署吧!就算你明年那个时间没回来,京师内外也有重兵把守,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吧!”
段琮其实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总觉得,也许白灼是看错了。但就算是这么想,可情绪依然无法提起几分:“嗯,你说说看,到时候我部署哪里。”
“城西边。确切的说,是西边偏北的地方。”白灼想了想,又说:“时间范围从明年二月开始,一直把守到二月底,只要度过这个时间,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听到白灼的这番话,段琮更是放下心来:“你知道城西边是哪儿吗?”
“是哪儿?”
“军营。”
白灼:“……”
段琮这会儿是真的轻松了,他笑着捏了捏白灼的脸颊,说:“且不说这凶手是不是脑袋不清楚,非要擅闯军营。就说那会儿吧,你不是说我出征回来是二月底吗?那么军营里应该没什么人啊!”
白灼急了,眨巴着眼睛狡辩道:“可是……可是城西边儿应该不仅只有军营吧?还有其他什么地方吗?比如民宅?比如酒楼?比如……”
段琮摇了摇头,道:“军营是重地,前后左右都属军营管辖。我理解你的意思,比如,偏西一点儿的地方。”
“对啊!”白灼用力点头道。
“城西边确实有不少商家店铺,但以铁匠器具相关的店面最多。但凡能打铁的,哪怕不会拳脚功夫,手中力气也比寻常人大个几分。”段琮笑着说:“更何况,我之前做过一个调查,京师内的所有铁匠都会一些拳脚功夫,个别几个,身手还不错。我曾招他们入军营,奈何,都被他们给拒绝了。”
白灼终于觉得,自己哪怕想为自己的解读做辩解,恐怕,都不知如何开口了。
段琮又坐近了她几分,轻轻地搂着她,说:“不过,我答应你,在出征之前做好部署。让留守京师的兵将们在二月初开始就重点保护城西边。”
纵然段琮这么安慰她,白灼心中也没底儿了。
“我的星盘图上你打算想告诉我什么?”段琮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