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异口同声地说:“当然可以!”
绿瑛见白灼的脸上还是有一丝犹豫,她便连哄带吓地说:“我听夫君说,你一直打算帮皇上做事儿来着,对吗?”
白灼猛地冲她点头:“是啊是啊!”
“如果你不是我的表妹,不是冯炽的小姨子,恐怕,你若是想帮皇上做事儿,都难了。”绿瑛笃定地说。
“不仅帮皇上做事儿难了,恐怕,以后你见皇上一眼,都难了。”吴南洲添油加醋地说。
绿瑛是个很会换位思考的女子,她见白灼依然是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便又试探着说:“如果你成了我的远房表妹,今后嫁入皇家,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桩善事。”
白灼这么一听,不由得好奇了起来:“对绿瑛姐也会有帮助吗?”
“你想啊,我的表妹,冯炽的小姨子,却是未来的……娘娘,这对我们府上来说,也是很大的帮助啊!”绿瑛最终还是把“皇后”二字给隐去了。
毕竟,这是冯炽在出征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别透露的事儿。
因为这必须是皇上段琮亲口对她说的。
他们这些杵在旁边的俗人,是没权力为一国之母皇后娘娘揭晓谜底的。
不过,听了绿瑛的这句解释,白灼才真正地放下心来。
也直到这时,白灼才觉得,自己入了大将军府户籍这事儿,不答应是不行了。
她再度看着手中的卷轴,那一行行的字迹落入她的眼底,却仿若一块块卵石,在她的脑海里拼凑出目前当下天象的方位,模拟出了一份简单的占星卜卦星盘图。
目前月亮处于天秤迁移宫,即将进入发展位,同时,她昨天晚上就发现了,今天月亮将要与东边的太岁形成漂亮的三合相位。并且,太阳会在其中稳稳地加持。
这一系列来看,实属好事。
于是,白灼笑着冲绿瑛福了一福,道:“拜见家姐。”
绿瑛一见,激动地热泪盈眶,上前竟一把抱住了白灼,开心地说:“太好了!太好了!好妹妹快来在这上面签个名儿吧!”
白灼这才重新坐回小椅中,摊开卷轴,在曹大人的指引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曹大人随身带着印泥,让白灼摁了手印,他取出携带着的官印,盖了个大红印章。
曹大人笑着对白灼和绿瑛拱了拱手,道:“恭喜娘娘,恭喜夫人,终于全家团聚了。”他将卷轴收入木盒内,又对白灼说:“对了娘娘,明天我还要再来一趟,到时候还有一份卷轴要麻烦您签署一下。”
“那是什么?”
曹大人笑了:“其实是皇上想的周到。那是一份属于您自己的土地产权,这块土地本是皇室的,但皇上琢磨着,你就这么身无分文地嫁进来,也不大好,所以他特地拨了一块肥田给您。”
白灼听到这儿,不由得好奇了起来:“皇上拨给我的?”
“没错。”曹大人笑得十分喜庆。
“对了,你这么说,我有点儿好奇。我将要成亲这事儿,为什么还会影响到皇上啊?”白灼完全一头雾水:“我怎么能让他帮忙张罗呢?刚才你还说,朝中大臣还会说我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份会让皇上很难做呀?”
曹大人并不知晓白灼还不知道段琮的身份,他只觉得听得有些糊涂,没弄清楚白灼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是吴南洲机灵,他笑着接了过来,说:“娘娘,你是要嫁入皇室的人,自然是跟皇上有关了。”
“哦。”白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绿瑛也是生怕出了什么岔子,她牵起白灼的手,说:“走,今天中午咱们回家吃饭去。其实,今天这件事,我们前几天就在做准备了。我啊,还专门给你在府上弄了一处小院儿,十分安静雅致,你今天随我回府看看去。”
这一路,白灼和绿瑛同坐一个小轿,姐妹俩一路上激动地说着话儿,聊着天。直到两人进了将军府,绿瑛都激动地停不下来,想快点分享自己最近在为白灼操罗的事宜。
“其实我知道,如果让你今天就搬来府上住,你肯定不愿意。”绿瑛牵着白灼跨入府邸大门时,说:“毕竟,你在之前的宅院应该是住惯了的。”
白灼连连点头,道:“是啊,这事儿实在太突然,我还没回去跟寒嫣说呢!”
“寒嫣?”绿瑛愣了一瞬便反应了过来:“哦,就是你家那个小丫头是吗?”
“对。她也孤苦无依的,我若是离开那儿了,她怎么办啊?”
“其实可以跟着一起带来的。”绿瑛想了想,又问:“不过还是看你,如果说,你实在不想今天就搬来咱们府上,那就还是住在之前的大宅中,等大婚的前一天再住进来也不迟。”
两人一边说,一边穿过前院小花园,一边向着后院方向走去。侧廊一个老嬷嬷远远地看到绿瑛,便在侧廊上冲着她福了一福,道:“夫人,再有一盏茶的时间午饭就要做好了。”
绿瑛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我们过会儿就来。”说罢,她带快了脚步,拉着白灼,说:“今天中午为了庆贺我的妹妹终于回来了,我特地准备了一桌子好菜。等会儿带你看了你的小院儿后,咱们就去吃饭。”
白灼忙问:“令尊和令堂现在也住在府上吗?绿瑛姐,等会儿见了,我该怎么称呼他们?”
绿瑛神色微怔,遂叹了口气,道:“他俩在战乱中去世了。那段时间我一直想把他们带入山中躲藏,但他俩固执,不愿意入山。他们总觉得,若是入了山,就真的成了匪帮的人了。为了这事儿,当初我跟他们闹腾了很久。现在想来,也都是命啊!”
白灼难过地问:“那绿瑛姐的家中,还有什么亲人没有?”
绿瑛笑着拉她走入一方雅致小院,院里一树腊梅含苞待放,这会儿雪已经停了,寒风一过,腊梅上的雪扑簌簌落下,恰好掩埋在白灼途径的脚下。
“我还有一个至亲的人。”绿瑛说。
白灼忙问:“是谁?那我该怎么称呼这位?”
“就是你,我的表妹。”绿瑛站定在一间卧房前,笑看着白灼,清清楚楚地说。
白灼一愣,旋即紧紧地抱住了她:“好姐姐,不管我未来如何,我都会好好保护你的。”
这间小卧房确实不大,靠里墙是一张单人床,床上铺着整齐的浅粉色被褥,一看就是崭新的。靠近门边有一张简单的书桌椅,书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绿瑛笑着说:“我想着,你平日里画星盘图就可以在这儿进行了。上次则光回来跟我说,你的星盘图解得可准了。好妹妹,改天你帮我看看,我什么时候能再怀个闺女。”
白灼一听,笑了:“行,绿瑛姐你告诉我你的生辰,我记一下,今晚回去就帮你推推流年运程。”
“乙亥年六月十九,子时将末生。”
白灼拿起书桌上的纸张,刚准备研墨,却有一个侍卫从远处疾步而来,他站在卧房外,见了绿瑛,便立即回报,说:“夫人,将军的家书已到。”
绿瑛大喜,连忙奔出卧房,站在前方小院儿中,开心地说:“快给我看看!”
侍卫从怀中摸出两封信,递给她,说:“还有一份是皇上写给皇后娘娘的,让我……”
绿瑛赶紧侧身,对着侍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侍卫硬生生地咽下了后半句。
绿瑛接过两封信,转身走进小卧房里,她故作惊讶地看了一眼信封上的署名,说:“哎,好妹妹,这儿还有一封你的信呢!”
白灼一愣,激动地放下了手中的墨块:“啊,一定是琮哥哥写给我的!”
绿瑛笑着将那封写有“灼儿亲启”的信递给了她。白灼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却见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简简单单地写了几个字:
【想你,爱你,吻你 琮哥哥】
白灼盯着这几个字,甜蜜地小脸倏地红了。她的嘴角忍不住地向上扬着,那控制不住的笑意好似晨风夕月,着实惬意。
哪怕只有这几个字,白灼也忍不住地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她太开心了,开心地猛地一回头,却看见绿瑛正站在门边,笑看着她呢。
白灼更是害羞极了,她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问绿瑛:“好姐姐,琮哥哥现在在出征的路上,他能收到我的回信吗?”
“当然可以啊!”绿瑛笑着拉她坐进书椅里,说:“你先写回信,我去找个信封。等下我也给则光写一个,午饭后,咱们让侍卫送去。不出一天,你的琮哥哥就收到你的回信啦!”
白灼激动地连连点头,可摊开笔墨,却完全不知从何下手。
她本想问问段琮谢临石的事,又想跟他说说今天已被皇上恩准,加入冯炽家的事儿。可千言万语,在提笔之时,却以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
她盯着段琮写给她的这六个大字,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方才提笔写下了——
【思君,念君,盼君 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