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珠光宝气,把一身高订穿成了标志性装扮。
一见面就用她那标志性的微笑说道:“大哥,你终于肯见我了?”
谢琪一直觉得这个妹妹的微表情很假,做的一切好像都是为了讨好母亲。
但是她进谢家的时候自己也还小,当时处理一切的是母亲身边特别亲近的那个护工。
其实也不能算护工了,她在家里大事小情都替母亲料理。
因为做事细致,很受母亲的重用。
后来因为一些事,好像回老家去了。
也是近期,一些风言风语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说是从前和钱瑗很好的那个护工一直在找她闹。
至于为什么闹,谢琪其实是有所猜测的。
但三十多年将近四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钱瑗刚进谢家,也就六七岁的样子,要追查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且,根据小疏的怀疑,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和青玉的失魂症有关。
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坐吧!”
钱瑗挺高兴,亲自给他做茶道,说道:“这是你最喜欢的西湖龙井,明前新叶,尝尝看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谢琪点了点头,问道:“听说你把姓改成了钱?为什么不姓回原来的张啊?”
她的原名叫张淑玲,只是每次提起这个名字,钱瑗的反应都非常大。
钱瑗的笑容僵了僵,不过还是控制住了,仍是温和的说道:“我骨子里还是个传统的女人,嫁夫随夫吧!”
谢琪观察着她的表情,接过她递上来的茶,却并没有喝。
而是试探着问道:“后天初一,我记得你经常逢初一十五就去我母亲的坟上祭拜。不如,后天和我去一趟张家村的后山,一起给她祈福吧?”
钱瑗的表情里终于出现了一丝碎裂,强笑道:“为什么要去张家村?……哦,我是说,妈妈她已经很多年没去过那里了。自从那件事以后,她就不再把那里作为自己的福地。大师也说过,让她换到铃音寺。所以我以后给她祈福,都是去铃音寺。”
谢琪看出了她表情里的抗拒,心中冷笑,说道:“那也是你的老家,不想回去看看吗?”
钱瑗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岔开了个话题:“昨天,小逸哭着跟我说,好久没见到舅舅了。这次他说什么也要跟着过来,被我给阻止了。我说你舅舅这么忙,哪有时间陪你这个小孩子玩啊!”
谢琪笑了笑,说道:“他二十了,不是两岁。”
这话里的意思是,二十岁了还没断奶,还得靠着母亲给他张罗。
再一想到自己家里的两个儿子,老大沉稳又不显山露水,一看就是深藏不漏的。
老二小小年纪,自己的事业都搞的风声水起。
果然什么人生出的,都随根儿。
想到这里谢琪的心情就变的非常不错,不论是小疏还是小言,都看着是非常优秀的孩子。
钱瑗还以为是自己把他哄高兴了,趁机又说道:“这倒是让他明白了,以后不能再随便打扰舅舅的工作。”
谢琪看透了这个女人,突然又开口道:“我听说,钱家最近在进出口贸易这一块做的挺不错?”
提到这件事,钱瑗终于高兴了起来,说道:“唉,钱坤总算争气了一次。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以前靠着哥哥的帮衬,勉强能在国内占有一席之地。如今哥哥不帮他了,他也总算知道自己努力了。”
谢琪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又说出了一件事:“听说这方面的负责人陈力被双规了?不过也好,以后这一块的生意会更好做了,不用担心有人走后门。”
听到这一消息后,钱瑗瞬间变了脸色,起身道:“什么?这怎么可能?昨晚……”
昨晚明明他们还在一起喝酒的,怎么可能被双规?
谢琪笑了笑,说道:“今天早晨传来的内部消息。”
一般这种内部消息,如果没有足够的人脉,是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钱瑗就算在内陆地区站稳了脚跟,但跟谢琪还是没法比。
陈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倒了?
一个区域的大佬,说倒下就倒下了?
谢琪很满意自己看到的,语气轻松的说道:“所以不要只想着走后门,有时候,脚踏实地才是正儿八经的。”
钱瑗开始着急,她必须要回去和钱坤商量一下对策。
如果陈力把他们供出来,那以后他们就别想再在国内混下去了。
谢琪看出了她的心思,终于开口说出了他的来意:“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你们向陈力授贿的时候,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倒台吧?”
钱瑗也终于听明白了,原来谢琪今天是故意来找她的。
故意选这样一个时间节点,故意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就是来看她笑话?
她声音冰冷的问谢琪:“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陈力会出事?明知道他会害了钱家,却故意不告诉我们,让我们一步一步往坑里走?”
谢琪看着她仍死不知悔改的模样就有些失望,几十年了,哪握没有血缘关系,也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
但凡钱瑗有一点长进,他也不至于半点都不帮。
谢琪同样冰冷的质问道:“如果你不走歪路,会掉到坑里?但凡不正当的,就没有不翻车的。只是早翻,还是晚翻的道理。有一句话叫富贵莫看一时,且看长远!你如果听过我一句话,你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钱瑗从谢琪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感情来,于是瞬间便抓住了,说道:“哥,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帮帮钱家吧!”
她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能帮钱家的只有谢琪。谢琪知道,今天自己所来的目的,算是达成了一半。
他看着钱瑗,对她叹了口气,说道:“你以为我今天过来干什么的?如果不是因为对你还有几十年的亲情在,我会跑来见你?哪怕如今我和你断绝了关系,毕竟我们也兄妹一场。”
钱瑗的眼泪流了下来,说道:“好,好,好的哥。我都听你的,你说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谢琪却又突然变了脸色:“你也就是说的好听,帮着外人欺负我的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是我妹妹,我是你哥?”
钱瑗假装听不明白,问道:“什……什么意思?哥我听不懂。”
谢琪冷冷道:“听不懂是吧?那个叫拓荣的人……你该不会说你不认识吧?”
听到拓荣这个名字,钱瑗的脸色瞬间变了。
与此同时,苏默言和莫如深他们也来到了张家村。
让他们意外的是,张家村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甚至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而且民风淳朴,很难让人想象到,一个偷别人人生的小偷,会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苏默言裹在宽松的风衣里,抬头看向一片金黄色银杏叶的远山,说道:“这里好美啊!”
莫如深和阿桑也这样觉得,而且这里也没有太多人为的开发痕迹,可以说是天然的美景。
在远山和银杏林的掩映之下,还有一座十分精美的庙宇。
此刻正值深秋,远远的还有不少人在采集白果。
阿桑随手摸了一把白果,边吃边道:“这可是好东西,养生的。这里是白果之乡,不过这个季节也快没了。”
苏默言看了一眼那白果,感觉不是很好吃的样子。
不过养生的东西,一般都不会太好吃。
阿桑又说道:“不过这东西不能吃太多,虽然养生,却有微毒。”
苏默言拿着一个白果研究着,皱着眉,仿佛在研究鹤顶红。
莫如深把那颗白果拿过来,剥开,吃掉了。
苏默言紧张的不得了:“有毒啊!别吃!”
莫如深给他逗乐了:“微毒,而且是炒熟的,就没关系。不是说养生吗?别担心。”
苏默言就是这样,任何隐患都不想让它存在于摇篮中。
不过莫如深是那种可以扼杀隐患的,这两人倒是挺般配。
阿桑指着不远处正在采摘白果的一个人道:“就是他,上次给我们提供线索的。”
身形佝偻的老汉正从银杏树上下来,篮子里装着半筐的白果。
阿桑上前问道:“老伯,这白果今年行情怎么样?”
老汉摆了摆手,大着嗓门道:“不太行,收的三块钱一斤,有时候两块五。”
阿桑问道:“那您一天能摘多少?”
老汉比了个五,阿桑说道:“五十斤?”
老汉点头:“多的时候百十斤,不过现在不行了,快过季啦!”
八到十月份是最好的季节,这都快十二月了,叶子都落光了,白果也快掉没了。
阿桑问道:“这些银杏树都是自家种的吗?”
老汉摇头:“哪儿能呐,都是山上银杏庵里的老尼姑们一代一代种下的。造福祉呐!”
现在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没有人采摘白果了。
从前有不少人,就靠着这些白果过活。
采摘一秋,赚个几百上千,够一冬的碳火。
阿桑和老汉寒暄了片刻,才终于开口问道:“上次有个年轻人来找您打听过事儿,您还记得吗?”
那老汉当然是记得的,便点了点头:“我一猜你们就是一波的,我们这村子没多少人来,偶尔来几个旅游的。还有采什么……采风的,住一段时间我们都稀罕的不得了。”
阿桑和莫如深互看了一眼,便一起上前来到了老汉身边。
莫如深问道:“上次向您打听的那个叫张淑玲的姑娘,您还记得吗?”
老汉点了点头,叹气道:“记得,记得。不过还记得她的人也不多了,毕竟她们娘俩儿一直住在山上。谁叫我当年出来打猪草,刚好碰到了小姑娘被大水冲出来的尸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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