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乌云滚滚越压越低,叶夕提着一大包山楂糕疾步走在路上,“明明上午出来的时候还挂着大日头,怎么一会儿的工夫就阴成这样!”
“春天后母面,一日三变脸,带讲儿的。”菜菜也跟在叶夕后面急飞而行。
“我只听过六月天娃娃脸。”叶夕不住地望望天,脚下又加快了些,开始小跑起来,说话也有些气喘吁吁。
“北方可能不明显,南方就是这样的,而且阴雨天是常事,俗话说‘春无三日晴’,前两日是你赶上了,难得天气放晴。”菜菜说话的音调却平稳如常。
“被子褥子都还晾在外面,本来已经干得七七八八了,明晚兴许就能盖上,这要是再让雨给淋一下,我怕是要一直睡硬床板到新被褥做好了!”叶夕想着这个,就心焦如焚,她实在是不想盖麦秆,忽地却感觉脸上一凉,还没等她心也凉下去,乒乓球大的雨点儿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叶夕慢慢停下脚步,愣在当地。
“快撑伞啊!你愣着干什么!”菜菜急得围着叶夕飞来飞去,眼睛被雨水打得都睁不开。
“哎!”忽地听到一声喊,叶夕的肩膀斜着被人猛地撞了一下,噔噔倒退好几步才算是稳住身形,险些没有摔个四仰八叉。
身旁一阵杂乱之声,一个人摔到地上滚了几滚这才停下来,半晌这才“哎呀”一声慢慢爬坐了起来。
“怎么走路呢!不长眼么?!”叶夕肩膀上被撞的地方,正是被大龙踹了一脚的地方,伤上加伤,一瞬间直疼得钻心,气得一嗓子吼了出来。
“你这人,倒来说我,站在路中间愣什么神!我喊了好几嗓子还一动不动!”白宿跌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忙检查自己身上,擦伤肯定是免不了了,手上就有好几处,腿上也有几处火辣辣的疼,肯定已经破了皮,庆幸的是骨头没什么事,脑袋也没有磕碰到。
他一瘸一拐地爬起来,耽搁这么会儿,身上已经被冷雨淋了个透,烦躁地朝着跟他撞在一起的那人看过去,正想再骂上两句出出气,却看到同样被淋得像个落汤鸡一样的叶夕,心里火气瞬间随着冲刷而下的雨泄了个一干二净。
“这么大的雨,你站这儿干什么?!”白宿的声音被湮没在铺天盖地的雨声里,连他自己都听不真切,只好几步冲过去从叶夕手里拿过伞撑起,耳边瞬间清静不少,眼睛也能睁开了。
“你这是怎么了?!跟被梦魇住了一样!”白宿抬起手想帮叶夕拉开糊在眼睛上的那绺头发,但脑海里忽然就浮现了上午被她暴打的情形,手又默默放下了。
“没什么,郁闷呢,被褥还晾在院子里。”叶夕把头发理到一边,把菜菜往里面拉了拉,指了指一处屋檐,“去那儿躲躲雨吧。”
“别躲了,要躲就进去躲了,这个村子里的人我都认识,菜菜也都认识,就是这雨不定要下到什么时候,躲在村里人家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这里雨一直下到第二天,甚至连下上几天都是常有的。这儿离我家近,抄个近路过去约摸也就是一盏茶的工夫。”白宿说。
叶夕望着天想了想,“那我直接回客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