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昱微微睁大眼睛,不解地看向陆承寒:“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应该知晓我曾经被人推入水中的事情吧?”陆承寒垂下眸子,第一次和陈昱说起这件事。
当时这件事对外只说是有人失手把他推到了水里,但陆承寒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针对他的阴谋,只是其中牵扯太多,再加上他那时候年纪太小,很多事都无法宣之于口。
陈昱点点头,当时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并不在场,但也听家里人说起过,毕竟那件事当时还闹得挺大的,情况也很凶险。
当时家里人都说,陆承寒大冬天的被人推到水里,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
“那次落水后,我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身体却受到很大损伤,”陆承寒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淡漠得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当时为我诊治的医生都说,我的身体寒气入侵得太厉害,恐怕这辈子都要经受刺骨的折磨,永远都无法摆脱。”
一听这话,陈昱顿时坐直了身体,声音都不受控制地拔高了:“这件事老大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原来你当时伤的那么重!”
陆承寒淡淡摇头:“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因为寒气入体,我恐怕这辈子都无法生育自己的孩子。”
“这……”陈昱惊得直接站起身,整个人既震惊,又难以接受,“怎么会这样?那老大你和小晚……你们怎么办?你的身体真的没办法……”
这些年来,陆承寒之所以从来没有和陈昱提起过这件事,就是担心他会接受不了。
不过现在,陆承寒显然不需要再担心这些:“放心吧,现在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
他之所以没提起自己的身体是被小晚医治好的,不是不想承认小晚的功劳,而是想帮她保守秘密。
虽然他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但心里却很清楚,宋晚给他的那种药,绝对不是从某家医院里开的,而是她自己独有的某种特殊物质。
宋晚愿意拿出这种东西来帮他治疗身上的顽疾,自然是出于信任,陆承寒就更不能辜负这份信任了。
“真的吗?老大你确定不是在安慰我吗?”陈昱的情绪却还是波动很大。
陆承寒凉凉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会通过这种方式安慰你吗?”
陈昱仔细想了想,这才放下心来,以自家老大的脾性,确实不太可能为了安慰他而说出这样的谎话,那看来老大的身体是真的已经治好了。
放下心来后,陈昱这才有心思思考其他的事情,随即又是气愤,又是难受地道:“难怪陆家老爷子宁愿让那个不学无术的私生孙子认祖归宗,也不来找你,原来就是出于这样的原因,他们真是太可恶了!他们怎么能这么冷血!”
陆承寒对此倒是早就习以为常,虽然他自己对此并不在意,但越是大的家族,往往越是看重子嗣,尤其像陆老爷子这样上了年纪的人,对于延绵子嗣这一点更是看重得很,他会选择有生育能力的陆承君,这实在是再寻常不过。
不过理解是一回事,但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无论是从立场的角度考虑,还是从自身利益出发,陆承寒都不可能接受陆老爷子的选择和做法。
不过这些都和陆承寒没什么关系了,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小晚,也只是小晚,其他的人或事都影响不到他的情绪。
就像现在,听到陈昱带来的消息,陆承寒的心情既没有好一分,也没有坏一分,还是和刚刚一样,心中还在想着,也不知道小晚那边怎么样了。
相比之下,陈昱的情绪波动就要大多了,他气愤地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陆家简直是欺人太甚!竟然专门挑着陆老爷子八十大寿的时候公布这个消息,他们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嫡子长孙了?”
“随他们去吧,这些都与我无关,”陆承寒淡淡看了陈昱一眼,“你不必为这件事生气,若是平日太闲了,我这边也有些事可以交给你做。”
一听这话,陈昱顿时泄了气,苦着脸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你也知道我最近忙游乐场的事,忙得脚不沾地,要不是为了给你的消息,我也不会专门跑这一趟了。”
陆承寒虽然看似性子淡漠,但对很多事都看得很透彻,他自然知道陈昱的想法,唇角微微上扬道:“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思放在哪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不到我。”
陈昱立马会意,嘿嘿笑着道:“知道知道,这个我当然知道,那小晚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京城啊?”
提起这个问题,陆承寒的眸子不禁微微暗淡下来:“大概要等到六月初,这个月我想抽个时间去趟南陵县,到时候公司的事务还要交给你来处置。”
陈昱答应得很痛快:“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他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爽快,主要原因还在于陆承寒每次离开之前,都会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得很妥当,基本上也不需要他做什么,顶多就是应付一下突发状况。
而在陆承寒管理的公司里,往往突发状况出现的概率都是极小的,反正他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当然了,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老大虽然看起来高冷得很,但对自己人还是非常慷慨的,每次老大让他帮忙,无论帮的是大忙小忙,都从来没亏待过他。
陆承寒点头:“好,还有其他事吗?”
陈昱摇摇头,站起身道:“没有了,那老大你先忙着,我就先走了。”
等陈昱离开后,陆承寒又看了眼放在自己手边的大哥大,依然没有电话打进来,也不知道小晚那边怎么样了。
此时宋晚那边才刚刚发车,主要是这个年代的汽车不是按点发车的,得等人上满了才能发车,所以宋晚虽然上车很早,但却等了很久。
等到车子终于开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时分了,宋晚下了车,背着包往家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