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觉得,祝晚秋如果只是为了报恩,真的大可不必做到这种地步,毕竟她帮助娇娇,本就不是为了得到对方的回报。
但这种话又不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更不可能当众把事情问清楚,所以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如果自己直接答应下来,总觉得事情太着急了,也显得自己脸皮太厚了。
可如果就这样不接话的话,又未免太过失礼了,会让祝晚秋难堪。
下面的人则是有点看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了,按理说,祝晚秋都已经这样说了,小姑娘应该立刻高高兴兴把这事儿答应下来才对,毕竟这种天大的好事,应该没人会拒绝吧?
但看宋晚这小姑娘的反应,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
这小姑娘到底在纠结什么啊?她现在不赶紧把这事应下来,难道是想等着祝晚秋后悔吗?
就在宋晚一时间犹豫不定,同时周围人都在为她感到着急的时候,祝晚秋神色从容地点破了宋晚的想法:“小晚丫头该不会以为我这样说,只是为了报恩吧?”
宋晚抬眸看向祝晚秋,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承认报恩确实是其中一部分因素,但更多的,还是出于我的个人想法,我的性子小晚丫头或许还不了解,但在场各位都是清楚的,”祝晚秋的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缓缓解释道,“以我的性子,若不是真的喜欢你这孩子,是绝不会为了报恩便认一个孙女的。”
宋晚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虽然她个人并不排斥多一个这么优雅不凡的长辈,但这种事还是应该先和林翠商量一下,再决定比较好吧?
虽然宋晚觉得以林翠开明的性格,应该也不会不同意这件事,但出于对对方的尊重,她还是不想先斩后奏。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眼下这种场合,她必须得先给出一个答案,因此稍稍斟酌了一下后,宋晚便亲亲热热地道:“既然祝奶奶这样说了,那往后您就是我的亲奶奶了。”
虽然暂时没办法做出实质性的选择,但表面上的答案还是要先给的。
祝晚秋会在这种场合做出这样的举动,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都是在给自己撑面子,宋晚可不能罔顾对方的好意,让对方难堪。
听到这话,祝晚秋脸上的笑意顿时浓了几分:“小晚丫头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好了,我就不多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大家尽管吃好、喝好、玩好,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也请大家多多包涵。”
这次的宴会虽然是娇娇的生日宴会,但对于诸位来宾来说,其实和其他种类的宴会没什么区别,大家本都不是奔着宴会本身而来,而是为了在祝晚秋面前混个脸熟,顺便拓展拓展人际关系。
因此祝晚秋的话刚落没一会儿,大家便三三两两凑到一起彼此攀谈起来。
至于宋晚,则是带着娇娇继续和宴会上的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耍。
作为祝家的当家人,祝晚秋自然要担起主人的职责,一直忙于招待宾客,直到一个家里雇佣的工人匆匆走过来,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祝晚秋的眸光微微一闪,又与正在交谈的宾客闲谈了几句,随即不动声色地离开了花园。
离开花园后,她快步走进别墅,刚跨进去便听到了一个带着愤怒不满的男人声音。
“你现在还让我去招待什么宾客?你既然都把我那边的亲戚赶出去了,不就是在把我的面子狠狠踩在地上吗?你要是真瞧不起我,当初就不该和我结婚,又何必闹上今天这一出?现在事情都这样了,你还想让我去花园干什么?去丢人现眼吗?”
里面随即传来娇娇妈妈难过的声音:“我怎么可能瞧不起你?我刚刚不是已经和你解释过了,我之所以让弟妹和小琴离开,是因为她们私自跑到娇娇的房间里乱翻东西,还反过来吓唬娇娇……”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厉声打断了:“你不用再和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你既然丝毫不顾及我的尊严和感受,一定要让我难堪,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你知不知道刚刚我弟弟是怎么跟我说的?他说我要是不想要他这个穷亲戚了,就直接断开关系,也不至于这样羞辱他们!这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你要是真瞧不起我,咱们就直接离婚,你也犯不着用这种手段故意羞辱我!”
“庆民,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我刚刚说的都是……”娇娇妈妈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哭腔,心里显然正难受着呢。
只是她的话却再次被打断了,不过这次打断她的并不是自己的丈夫胡庆民,而是跨步走进来的祝晚秋。
“心柔,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向这个人解释这些无谓的问题,而是陪在自己的女儿身边,”祝晚秋的声音不算多凌厉,但却自带一种不容置喙的气场,“今天是娇娇的生日,你应该分得清轻重主次。”
祝心柔猛地转头看向母亲,连忙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妈,你怎么来了?我……我就是和庆民多说了几句,这就准备去花园了。”
胡庆民在祝心柔面前向来强势惯了,可到了祝晚秋面前,那气势瞬间就荡然无存了,他甚至都不敢看祝晚秋一眼,只低低喊了一声:“妈。”
祝晚秋冷哼一声:“我不管你们刚刚在聊些什么,但今天是娇娇的生日,谁若是把她的生日宴会搞砸了,惹她不高兴,往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胡庆民听得心头一跳,祝心柔则是赶紧去扯他的衣袖:“庆民,咱们还是赶紧去花园吧。”
胡庆民刚刚态度倒是挺坚决的,但这一刻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低着头和祝心柔一起走出了别墅。
祝晚秋并没有急着回花园,而是一个人在偌大的客厅里坐了下来,伸手揉了揉眉心。
她这大半辈子一向强势惯了,无论是事业,还是男人,都从来没有让她忧心过,可偏偏生了个优柔寡断的女儿,还找了个只会窝里横的男人,为此不知增添了她多少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