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皇后的千秋宴到了,京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都要进宫拜寿。
老太君早早就将贺礼备好了,是一尊白玉观音,中规中矩,不出挑但也不会让人诟病,她办事向来有章程,不会出错。
秦娆一大早就被陈妈妈从被窝挖起来洗漱打扮。
虞氏早早就将她这日要穿戴的衣衫首饰都准备好了,就是怕秦娆偷懒穿得太素净。
一层又一层的衣服穿在身上,外面罩着厚实的狐狸毛斗篷,头发梳了好看的凌云髻,簪了华胜和步摇,耳坠项链手镯一个都不能少。
陈妈妈还往她脸上抹了脂粉,秦娆强烈抗议,最后用了她自制的纯露和养颜膏,虽然略微素净,但胜在她容貌出挑,不说能艳压群芳,却也是清秀佳人。
秦娆脸上的伤疤已经好了,完全看不出原来的痕迹,陈妈妈这才放下心来。
不毁容就好。
以姑娘这般容貌,又贤惠又能干,肯定能找着好婆家。
出门前秦娆还特地往身上洒了点自己用精油和酒精调配的香水,挂了一个装了香丸的香囊,她今天可是带着任务去的。
去松涛苑请安时,老太君和虞氏对她今日的装扮都很满意,秦娆看她们俩的神色,就知道肯定没有放弃要给她找婆家,否则何必打扮得如此隆重?
用了早膳,几人出发去皇宫。
老太君和秦娆同乘一辆马车,虞氏带着陆湘,带她去见见世面。
皇宫门口停了许多豪华马车,秦娆等人只能在宫门口下车,她将药箱留在了马车上,只带了给皇后准备的寿礼。
为了以防万一,秦娆如今出门都随身带着药箱,以免发生措手不及的意外而来不及回去取药箱。
坤宁宫偏殿里聚集了京中勋贵士族的女眷,都是来给皇后拜寿的,贵女千金们各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群芳争艳。
老太君几人一进来,各家夫人争相过来见礼,秦氏也带着女儿过来问安。
沈玉姝摘掉了面纱,右脸竟然不见任何瑕疵,一点疤痕都没有,肌肤还白嫩细致,她盛装打扮,倒也彰显出几分贵气来。
秦娆多看了她几眼,坑坑洼洼的疤痕突然就没了?
了缘老和尚的药这么厉害?
这里应该没有强效遮瑕膏才是。
别说秦娆惊奇,白蕙仙也很震惊,在凌云山庄她可是亲眼见到沈玉姝满是疤痕的脸的,这么快就好了?
平南侯圣眷正隆,虞氏被一群贵夫人围住了,而秦娆也成了香饽饽。
“秦三姑娘可有出息了,解了景王的毒,连皇上都称赞呢。”
“出落得越发水灵标致了,聪明能干,谁娶了她呀那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医术精湛,连裴老侯爷都称赞呢。”
当然也有看不起秦娆的,诋毁的话说得还挺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听说她把诚意伯小儿子的手掌都扎穿了,这心,狠着呢。”
“可不是?她擅长用毒,动不动就给人下毒,福安郡主都被她下过毒呢,这事还闹到太后那儿去了,太后很生气,最后还是康平长公主大度,没有追究。”
“传闻她给英国公府的二姑娘下毒,也不知传言真假。”
“英国公府的二姑娘,刚被找回来的那个?就是那边穿粉色衣裳的那位吧?她跟睿王定了亲的,这秦娆对睿王是什么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她会针对沈二姑娘也不奇怪。”
秦娆听着这窃窃私语,果然八卦不分古今中外,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紫苏一脸不忿,“姑娘。”
“没事,嘴巴长在她们身上,难道还不让人说了?”
秦娆发现说她坏话的,不是永宁侯府白家就是忠毅侯府苏家,这两家都跟她有过节。
老太君朝秦娆招手让她过去,给她引荐了两位夫人,一位四十岁左右,穿着暗紫色缂丝比甲,圆脸,看上去慈眉善目,便是长兴侯夫人,裴砚的母亲庄氏。
另一位穿了宝蓝色暗纹袄子,椭圆脸,眉眼精致,风韵犹存的妇人,是威远侯夫人裴氏,也就是纪廷熙的母亲,睿王夜墨澜的舅母。
庄氏拉着秦娆的手,态度十分热情,“姑娘的大名如雷贯耳,早听父亲提起过许多次,砚儿也十分崇拜姑娘的医术,我瞧着的确是个伶俐聪慧的姑娘。”
秦娆忙道不敢。
裴氏也道,“连父亲都不能解的毒,你倒是解了,还把景王的眼睛和腿都治好,可见是个有本事的。熙儿也跟我说了,在凌云山庄,姑娘将沈二公子从鬼门关救了回来,真是让人敬佩。”
老太君笑道,“你们呐可别使劲儿地夸她了,再夸尾巴就要翘上天了。”
“三姑娘不用夸也厉害。”
“这皮猴就会闯祸,不过是运气好,可经不住你们这么夸。”
旁边礼部尚书府的林老夫人笑道,“你呀就是不知道,我要是有这么个聪慧的孙女,做梦都会笑醒。”
“你的几个孙女都很好,你这老货就别贪婪了,我可只有一个孙女儿。”
秦娆保持着微笑,腮帮子都酸了。
坤宁宫正殿内,姜皇后屏退了宫女,独自留了五皇子说话。
“郭驷的死,老七没有查到什么吧?”
五皇子一脸轻蔑,“他能查到什么?死都死了!”
“损失一个郭驷,却没能将平南侯牵扯进来,如今反而打草惊蛇。”
“都怪秦娆!她要是再晚一些,郭驷死透了,平南侯根本摆脱不了嫌疑。只等他下了大狱,儿臣再在父皇跟前帮他开脱,将他留在京城,他绝对会感怀儿臣,到时候自然就会站到儿臣这边来。”
提起秦娆,姜皇后的脸色也有些沉郁,“她的确有些本事,但她还不足以让我们忌惮,怕就怕那只黄雀……”
郭驷没死成,他们已经收手静待机会,谁知半夜却有刺客闯进郭府杀了郭驷,还想嫁祸给秦娆,这个人,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无论如何,平南侯暂时不能得罪,秦娆又到了说亲的年纪,母后会为你制造机会,你就算不喜欢她,等纳她进府,将她扔在偏院,下毒或者软禁都行,先将平南侯拉拢过来。母后近日听说秦娆和老七走得极近,她还为老七医治,绝不能让平南侯府成为老七的助力。”
五皇子从心底里瞧不起秦娆,可还是勉强答应,“儿臣知道了。”
“行了你下去吧,本宫也该召见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