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保和殿。
自从昨天得了施老太君的准话，夜墨澜兴奋了一个晚上没睡，待到寅时，随便梳洗了下就去上朝。
好不容易等到散朝，他直奔御书房，想着立即求父皇赐婚，他就可以去侯府提亲。
可谁知道却被拦在了御书房外。
赵公公笑眯眯的对他说道，“王爷稍待，吏部侍郎正在里头呢。”
吏部侍郎郑嘉学是郑太后的侄儿，郑初彤的父亲。
夜墨澜微微皱眉，想到昨天郑初彤还用一个荷包内涵娆娆，他就对那女人无甚好感。
郑家掌握的权势并不是很重，但因为郑帝师是大儒，门生遍布东启，朝廷里也有不少官吏曾经都是他的学生。
好在郑家知道收敛，根基基本在江陵，这些年也没有送族中之女进宫，否则若是郑家女进宫还诞下龙子，郑家必定会牵扯进来。
早在郑太后荣升为太后之后，郑太师便退隐，不过问朝堂之事，也不再收徒，作为外戚，要懂得识时务的收敛。
可如今，郑家似乎又有要起复的意思，不然郑太后为何要撮合夜墨澜和郑初彤？
夜墨澜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就看到郑嘉学从御书房退了出来。
郑嘉学看到他，似乎并不意外，拱手作揖，“见过睿王殿下。”
夜墨澜只朝他颔首，不多说一个字，直接进了御书房。
郑嘉学看着他挺拔轩昂的背影，又想到太后的嘱托，女儿的恳求，只觉得太阳穴胀痛得厉害。
用物品来换取一桩姻缘，这样的交易，他委实瞧不起，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他倒是希望睿王能拒绝。
夜墨澜踏进御书房，行了跪拜礼。
皇帝看了他一眼，“起来吧。”
还没等他开口，皇帝扔了一本奏折给他，“两淮的确发生洪涝，你看看。”
父子俩在御书房里商讨了半个多时辰的公事。
对策倒是有了一些，和在早朝时臣子提出的意见相差不大。
皇帝暂且放下公事，“找朕有事？”
夜墨澜恭敬地拱手作揖，“儿臣想请父皇为儿臣和秦娆赐婚。”
皇帝挑眉，“施太君答应你了？进展倒是快。”
夜墨澜：他觉得慢得跟龟爬似的，父皇还来嘲笑他！
“你几个皇兄都定了亲，老二身子不好，朕好几次说要为他指一门亲事都被他回绝了。就剩下你。”
说到体弱多病的次子，皇帝的心情就有些惆怅。
那孩子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这些年苟延残喘，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很不容易了。
二十来岁都尚未成亲，只因他连自己能不成撑过今年都尚且不知，不敢辜负了人家姑娘，一直拖到了现在。
夜墨澜不语。
二皇兄的病，归衍也看过，这些年一直用珍贵的药养着，可二皇兄那身体，吃再贵再补的药进去都没用，身子依旧虚弱得紧，稍有风吹草动就头疼脑晕，是个名副其实的药罐子。
“秦娆医术不错，朕想着，让她给渲儿瞧瞧。”
夜墨澜：“……”
他心里其实不太情愿，二皇兄的身体也就那样，娆娆医术是好，但若是二皇兄自己撑不住，到时娆娆必定会受牵连。
“怎么，不乐意？”
“儿臣不敢。”
皇帝哼了一声，倒是没有说什么，而是岔开了话题，“你猜猜，方才郑嘉学来找朕做什么？”
“儿臣愚钝。”
夜墨澜心里着急，他求父皇赐婚，为何父皇总是没有正面回答？
当初都说好了的。
“郑家在江陵附近找到了一株火焰草，而且那株火焰草至少是十年生的。”
夜墨澜在找火焰草，这事不是秘密。
不少朝臣也让底下的人暗暗留意，若是有火焰草或者寒星草的下落，一定要及时禀报，如此便能卖睿王一个人情。
这救命的药草换取睿王一个承诺，是稳赚不赔的事。
夜墨澜皱眉，“条件是什么？”
郑家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帮他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初彤那孩子惦记你，这才回了京城。”
夜墨澜的表情有些冷厉，“郑家是想用儿臣的婚事来换？”
难怪刚才郑嘉学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敢情在这里等着他！
“他们是觉得，儿臣惜命，不会拒绝？”
“小七，十年生的火焰草不容易找到，否则这大半年也不会没有一点消息。”
“父皇，儿臣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做交换。”
皇帝就猜到他会这样，太了解他的性子了。
“小七，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将来你入主东宫，后宫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皇帝这话，显然已经暴露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夜墨澜却油盐不进，“儿臣对您的位置不感兴趣，儿臣这辈子只娶秦娆一人。”
皇帝气笑了。
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自古以来为了这位置，兄弟阋墙，弑父杀兄多的是，他却说不感兴趣！
“你把人娶进门，冷着也好漠视也罢，晾在一旁，想宠谁不都是你说了算？”
“儿臣不愿。”
哪怕他肯定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对别的女人动心，即便娶了郑初彤进门，他也只会宠爱秦娆一人，可他却不想娶了别的女人来膈应秦娆。
皇帝退一步，“你可以娶秦娆为正妃，纳郑初彤为侧妃。”
“恕儿臣不能答应。”
皇帝怒了，“为了秦娆，你连命都不要了？”
夜墨澜垂下眼眸，十分冷静地说道，“父皇说错了，儿臣的命就是秦娆捡回来的，她偶劳心劳力为儿臣医治，甚至还将她的血液输给儿臣，几次救儿臣于危难之中，没有她，说不定儿臣早已不在了。”
昭武帝：“……”虽然被儿子怼了，不过好像说的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父皇别忘了，火焰草要和寒星草一起服用才能解儿臣的毒，即便有了火焰草，若是没有秦娆，也不过是一株没用的草药。”
皇帝：“……”朕竟然被说服了。
但他还是觉得可以挽救下，“纳郑初彤为侧妃不影响你什么，你宠秦娆，随你。”
“儿臣不答应。”
“你！”
这臭小子真是要气死他才甘心！
“滚下去！”
“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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