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阳不同意,程啸也不想妥协。
要是换做秦娆,程啸立即答应儿子娶她过门,毕竟秦娆是秦家人。
可陆湘是谁?
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寄养在平南侯府,连义女都算不上,这样的一个姑娘,程家能纳她为妾,还是看在平南侯的面子上。
否则别说贵妾,能给她一个通房的位置都不错了。
凯儿也是受人算计,不然也瞧不上一个陆湘,并没有听说这个陆湘有什么姿色。
程啸见没谈妥,留下赔礼就先撤了。
他想着等过两天再登门。
秦天阳本来今天要启程回边关的,因着陆湘的事,就多留两天。
老太君听说了程家的来意,让人把儿子叫去了松涛苑。
“程家祖上出过宰相,如今程乾入内阁,是次辅,除了一个姜碌,文臣这边,他算是极有分量和威望的了。他的嫡长孙和瑾儿一样同入翰林,那孩子和他祖父一样,看上去就是个有城府的,没有意外,将来也是要入内阁的。”
秦天阳知晓母亲的意思,可他就是不想向程家妥协。
“陆湘说到底不是京城人士,又父母双亡,原先如果没有出了这遭,给她挑个寻常人家嫁过去,做正妻,和和美美的,咱们也算对得起陆家了。”
老太君看了一眼儿子,继续说道,“她看上逸儿,可逸儿只把她当妹妹,两人也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事。天阳,你这个做爹的,不能这么自私。”
秦天阳捏着拳头,“陆敬是为我而死,我不能看着程家糟蹋他的女儿。我会收湘儿为义女,让程家带着聘礼来迎娶。”
“你有没有想过,你越是这般勉强,程家到时待陆湘越不好。”
“有侯府撑腰,他们不敢做得这么明目张胆!”
老太君见劝不动,闭上眼睛,懒得再说了。
当晚,清雅苑传来陆湘自尽的消息。
冬月冬香得了秦娆的吩咐,寸步不离地守着陆湘,原本陆湘是没有机会自戕的。
后来春兰去厨房拿了晚膳回来,陆湘忍着反胃吃了几口,然后打烂了碟子,用尖锐的瓷器割伤了喉咙。
她在侯府毕竟是主子,冬香冬月不能和她一块上桌吃饭,陆湘的动作又迅速,想来已经在脑海里演绎过好几遍。
瓷器没有割破大动脉,但是皮肤破了,秦娆提着药箱赶去给她止血包扎。
她的自残把秦天阳和虞氏都吓到了。
秦怀逸不想来,可到底还是来了,站在院子里,心情焦躁。
秦怀瑾沉着脸,望着某个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伤口止了血,被秦娆用纱布包扎,伤口其实不算深,当时喷涌出来的血,把春兰等人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陆湘伤了喉咙,说话不便,只能一个劲儿地流眼泪。
她看向秦天阳的眼神,充满了歉意和羞愧。
那表情似乎在说:我给侯府丢人了,让我死吧。
今天在凌云山庄发生的事,那么多人都看到,这会儿肯定传遍了京城,她自觉的丢人现眼,想以死谢罪。
秦天阳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向来不会安慰人,尤其是女人。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程家要是不答应把陆湘娶回去,那就弄死程凯那小子!
次日秦天阳想杀去程家找程凯算账,被两个儿子死活拦住了。
最后决定是秦怀瑾去和程家人沟通。
秦娆不知道他是怎么和程家人说的,只听到大哥说当时程蕴也在,还是程蕴做了主,答应让程凯把陆湘娶进门。
京城里果然已经流传了程凯在凌云山庄的风流韵事。
程家必须拿出个态度来。
因为程凯和陆湘已经有了那种关系,程家很快就派人上门来提亲。
秦天阳看到两家交换了庚帖,这才放心回边关。
至于他原本打算认陆湘为义女的事,被秦娆阻止了。
陆湘不是什么好东西,秦娆可不想让她继续恶心秦家。
秦天阳还留了一点银子,让虞氏给陆湘添嫁妆。
程家动作很迅速,换了庚帖没多久就来下聘,当然聘礼并不算隆重,连那时睿王给秦娆聘礼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聘金一万两,送了一些金银玉器,几匹布,一些首饰,看上去有些寒酸。
但是虞氏也不好多说什么。
婚期定在七月底,比秦怀瑾还要早。
这其实还是秦怀瑾的“功劳”,让程家早点把人娶进门,剩余的话,没有说出口。
但程蕴是个聪明人,岂会不知?
于是这婚期便定得仓促。
秦娆知道这事是大哥在背后推动的,忍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大哥,厉害厉害,小妹佩服!”
秦怀瑾揉揉她的头,“我只是想把这个不确定因素给除掉。”
娆娆对陆湘的态度一直都非常冷淡,两人私下根本没有什么交流,秦怀瑾从娆娆那个梦境里,揣测出了不少东西。
秦娆点头,“大哥的想法是对的。”
秦怀瑾便知道自己没有做错,如果真的错了,将来若是陆湘有难,他伸手帮一把就是。
“大哥知道程蕴为何会促成此事吗?”
秦怀瑾便想到程蕴和玉王的关系。
“因为他知道,陆湘暴露了。”
秦怀瑾:“!!”
他一脸的惊骇。
“程蕴知道陆湘暴露,但他不确定我们是否知道陆湘的身份,与其让侯府和程家交恶,不如卖个人情。”
陆湘算是一颗废棋了,但秦天阳却待她很好,程蕴和玉王应该还会留着她。
“娆娆,你确定陆湘是玉王的人?”
“我猜的,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秦怀瑾眉头紧锁。
陆湘父母双亡,后来就被父母接到身边抚养,母亲说过,那时陆湘才十二岁。
那十二岁之前呢?
陆湘到底是怎么成为玉王的棋子?
玉王的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
虞氏要忙着准备儿子的婚事,如今又多了一个陆湘的,忙得脚不沾地。
自从程家上门提亲后,陆湘就没有再作妖,好吃好喝的,就是不爱出门,像是已经妥协了。
秦娆忙着露华浓的生意,隔几天补一次库存。
自从她和夜墨澜定亲后,玉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倒是听说,白蕙仙已经被一顶轿子从偏门送进了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