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皇帝醒了。
秦娆给皇上输了两天液,维持他身体需要的营养,可即便如此,皇上还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
他醒来后,没多久就召见了朝廷重臣。
端亲王、几位阁老、定国公、六部尚书以及林太傅等重臣紧急去了御书房。
皇上要立储,他询问了臣子们的意见。
储君本该立嫡子,可中宫皇后无出,还犯了那等滔天罪行,皇上没有一个嫡子。
那么便该立长。
容王稳重,行事作风都比较温和,先前帮皇上分担了不少朝政,做得很不错。
齐王就不用考虑了,他一直都是五皇子的跟屁虫,五皇子姜桓被处死后,他就夹着尾巴做人,低调得很,生怕被姜桓牵连,父皇秋后算账。
且齐王一直都没有什么建树,完全被排除在储君候选人之外。
景王上过战场,行事雷厉风行,手段铁血,还有三万神甲军,但他在打仗方面很擅长,在谋略和处理政事方面就稍微弱一些,不过能培养嘛。
至于玉王,虽然他揭穿了姜桓的身世,把姜家推入万丈深渊,可他一直以纨绔形象示人,肚子里的墨水有多少没人知道。
睿王虽然从小在道观长大,对什么事都不太上心,可他毕竟是贵妃的儿子,深得皇上的宠爱,为人也沉稳,处事很有自己的见解,文韬武略都擅长,可以说是个极佳人选。
八皇子还年幼,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皇上没有召见各位皇子的母族臣子,人都是有私心的,母族自然是支持自家外甥。
程阁老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他建议立容王为太子,毕竟容王是长子,这些年也没犯过什么大错,性子温和,将来会是个爱护黎民百姓的好君王。
各位尚书和其余阁老都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呼声最高的,是睿王。
端亲王和定国公没有表示更看中谁,而是表态会尊重皇上的意见。
皇上被他们吵得脑壳嗡嗡嗡的,一脸不耐烦,“行了,朕再考虑考虑。”
其余大臣走了,皇上唯独留下了端亲王和定国公。
如今立储,无非是两个人选:容王和睿王。
容王母族也不弱,但是睿王背后有威远侯、平南侯,似乎更有优势。
皇帝也不跟他们打哑谜,“老大和小七,你们觉得谁更合适?”
且不论谁得宠,这江山是要交给合适的人选,这个人能守住东启的江山社,还能造福黎民百姓。
端亲王道:“江南洪涝、瘟疫,容王和睿王都立下功劳,只不过睿王和睿王妃在民间的威望更高。且睿王为人沉稳,行事也干脆利落,容王倒是有些优柔寡断。”
定国公还是没有表态,他只效忠皇上,以后效忠皇上定下来的储君。
皇帝身体虚弱,和大臣商讨了立储之事,就已经疲倦得不行,被内侍搀扶着上了轿辇,回了寝殿。
秦娆和夜墨澜等在乾清宫外面。
皇帝对秦娆的态度还算和蔼,“这些天,有劳你为朕医治。”
秦娆屈膝福身行了个礼,“父皇言重了,这是儿臣该做的。”
这几天秦娆都在乾清宫为皇帝医治,压制他体内蛊虫的反噬,把太医院送来的药材挑拣出能用的,炼了一瓶药丸。
她那天给孙院正的药方,上面列出来的药材很多,却只有几样是必备的,她怕玉王看出端倪,所以就写了很多,以便混淆视听。
她炼制的药丸是专门针对皇帝体内的蛊虫,再辅以西药,打算慢慢把蛊虫杀死。
几天后,皇帝在早朝上再次提起立储一事。
朝臣们都听到了风声,加上皇帝急切的态度,大伙都在暗地里猜测皇上怕是要不好了,不少人暗中做了准备。
再然后,皇上一意孤行,立六皇子玉王为储君。
此消息一出,朝廷内外一片哗然。
别说几位皇子不服气,大臣们也不相信,有不少老臣拼死劝说,希望皇上能收回成命,重新考虑立储一事。
齐王和玉王是最不可能被立为储君的,先前玉王还真是被曝出他可能不是皇室血脉的丑闻,皇上怎么会立一个纨绔子弟为太子?
可是皇上压根就不听臣子们的劝说,立即让人颁布了立储诏书。
皇上这迷之操作,令秦娆担忧。
“父皇被蛊虫操控,已然成为了老六的傀儡。”
景王和睿王都对那个位置不甚感兴趣,可他们却不会允许玉王来当这个太子。
先前经过缜密的谋划和设计,禁军副统领周衍、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许杰,都被寻了错处,弄到了不甚重要的岗位上。
内务府总管曹治,也被珍贵妃贬到了别处,另外让人顶上他的岗位。
皇帝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责罚下人,有时候内侍只是犯了个小小的错处就被他下令杖毙,就连他宠爱的珍贵妃,他也不见。
玉王被立为储君后,开始监国,朝臣的奏折都被他收拢在一块处理,皇帝几乎不过问,还说任凭他处置。
玉王利用身份之便,铲除了不少容王、睿王的人,让自己的人顶上。
朝廷动荡,人人自危。
秦娆给皇帝诊脉,发现他的脉象越来越虚弱了。
是夜,流云殿灯火通明,秦娆沉着脸,“父皇受到体内蛊虫的反噬,再这样下去,他撑不到下个月。”
景王面色很冷,“老六如愿成了太子,如今只要父皇出事,他就能顺理成章地登基。他是最不希望父皇活着的人。”
乾清宫如今里里外外都是老六的人,贵妃和贤妃想去探望照顾皇上,都被拦在了门外。
老六根本不让人接近父皇!
他只让秦娆一个人进去给父皇诊治。
“他可能认为我没法子把父皇体内的蛊虫引出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放心让我给父皇医治。”
景王面沉如水,“也有一种可能,他在利用你。如果父皇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秦娆绝对会担上谋害皇上的罪名!
夜墨澜拧眉,“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南越蠢蠢欲动,最近极有可能爆发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