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合如此郑重其事,生于讳猜到她想要将这栋屋子的秘密展现给他。
先前生于讳一心寻死,懒得深究房屋内的诡异之处。现在他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也想为了姐姐和自己搏一搏,面对有可能带给他新知识新境界的空间好奇心十足。
想必其中乾坤不小。
然而生于讳担心李玉合一时兴起,以后会后悔,说道:“我不仅是罪臣之子,自己更是犯下滔天大罪,你真敢将秘密告诉我这样的人吗?”
“我都敢将你扔到这,难道还怕你知道秘密?想必这几日你已经对此处的奥妙深有体会。”
才几日吗?若不是李玉合这么说,生于讳还以为自己在这处已待足月了。
李玉合见生于讳拿着头盔镜犹犹豫豫,便先行戴上。奇妙的四维世界再次呈现在眼前,好几天未来,她似乎又有不同的感触。
“真的不好奇吗?戴上看看,只有见识过,才能深刻理解天外天究竟多么浩瀚广阔,才能明白咱们有多么渺小。说不定你会发现以前所执着的想不通的,统统豁然开朗,对往后的路也会更加明确清晰。”
是的,见识过高纬世界一定会如此。
“而且我相信,生家人从来不曾负国家。至于你犯下的错,就用你的行动弥补吧。”
生家人,从来不曾负国家。
这句话沉沉敲打在生于讳的灵魂上,说不感动是假的。
作为生家仅存的男丁,复兴生家其实是他的责任和义务。而他以前都在逃避这个责任,因为他认为不值得。
他的祖辈父辈为了夏朝肝脑涂地,最后却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一个从根上腐朽的皇朝,还能作何指望呢?
倒不如和姐姐在山林中平淡安逸的度过余生。
似是想通了,生于讳低头揉了揉眉心笑道:“你若不后悔,我又有何惧。你放心,除非是你想公开此处的秘密,否则它会永远烂在我肚子里,等我死后被我带入棺材。”
生于讳洒脱地戴上头盔镜,突然扑面而来的冲击瞬间灭了刚刚那股洒脱,堪称史上装逼被打脸最快者。
眼前乾坤挪移、天地扭曲的景象,以及李玉合横纵切面甚至骨骼脉络都能被清楚透视的骇人模样,吓得他往后踉跄倒退了好几步。最后他还是没站稳,硬生生一屁股坐到地上。
李玉合无情地大笑着,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哈哈哈,刺激吧。没想到你比我怂多了。”
这其实怪不得生于讳,若他只看到扭曲的大背景或许还能安耐住心中的恐慌。可有李玉合这个真人加持,除非是‘久经沙场’的外科手术大夫,否则真难承受这么直白粗暴的人体解剖动态模型在眼前一个劲晃悠。他没第一时间吐出来,已经相当难得。
李玉合和互人来时,只看到互人内部的机械组织,远没有血淋淋的人体剖面冲击大。
刚刚她戴上头盔镜的瞬间,其实也差点被生于讳的解剖态吓尿,好在她迅速调整翘曲角度,才让一切变得正常。
看果体是不可能的,毕竟大家身上穿着衣服。怪就怪在令人遐想的画面想都不要想,各种人体切面避都不能避。
李玉合不由想到朝旭。若他以后真能在中西医结合方面有所建树,这里他迟早用得上。
“这,这是何处?阿鼻地狱吗?”
生于讳知道她被小妮子忽悠了,说了那么多令人感动的话莫不是想让他快点戴上头盔。
嘿嘿,答对了。
独怕怕,不如众怕怕。
鼓励只是顺带的。
生于讳连生气的欲.望都没有,巴不得快些结束这一切。他又不好意思取下头盔,只能死死闭紧双眼,拒绝再睁开。
天地万物皆颠倒,而且呈诡异螺旋扭曲,每一个细节皆是如此,简直太可怖。
“喂,你该不会闭着眼不敢看?”李玉合不用想就知道生于讳此时的模样,“胆子也太小了。那我们要如何继续后面的工作?再说这里怎么会是阿鼻地狱呢?这里明明就是我们的蜀地,是天堂啊。”
没错,李玉合将整个蜀地抓取到四维空间,就是为了更合理的由内而外,自下而上地做好整片地域的长期规划。
“你说这里是蜀地?我不信。”
“我设置了多个空间翘曲点,你看不出也正常。咱们先抓取渝州城内景色,你就会熟悉许多。好了,我已将自己的视角共享给你,你不会再看到我的解剖体。”
李玉合不逼生于讳睁眼,给他足够时间适应,她则自顾自熟练地进行抓取操作。
生于讳怕归怕,可他更好奇呀。于是他悄悄从眼睛眯缝中偷看,果然李玉合变成了正常人体模样。
越是抓取大场景,就越需要全神贯注。
李玉合不再嬉笑,整个人都投入抓取中。
一系列骚操作下来,生于讳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他竟然习惯了眼前不停扭曲变换的场景。李玉合每一个操作步骤他都看在眼中,他也不由自主伸出手试图模仿李玉合操作。
“你等等,我还有一会就好,有机会给你练手。”
哪怕生于讳站在李玉合靠后处,在四维空间中他的一举一动也逃不过李玉合的视野。这便是,高纬空间对低纬物体的无死角状态。
生于讳静静站在原地偷师,明明他比李玉合年长几岁却像个乖宝宝一样一动不动,生怕自己不小心会给她添乱。
……
善正黎在实验室外差不多站了两刻钟,时间虽不长,可他担心李玉合出事,毕竟对方是成年男子。
实验室内始终没有呼救声传出,安静地仿佛无人一般,以善正黎的耳力,他觉得不太正常。
再等一刻,若她还不出来,就破门而入。
善正黎正这么决定时,实验室大门终于打开。
善正黎正打算上前询问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便看见跟在李玉合身后,一脸菜色脚步发虚的生于讳。
生于讳才出门就捂住嘴扶着墙壁,再也忍不住呕吐起来。
“他,怎么了?”
善正黎眼皮跳了跳,生于讳究竟遭到了怎样的折磨……
“哈,没事。新环境,还没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