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在贩卖人口的船上找到那孩子的。”
李玉合对此事，始终无法理解。
“陛下，谢陛下隆恩，谢陛下，谢陛下！”
段天成噗通跪倒在李玉合脚下，不停朝她磕头谢恩。
“起来，朕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不过此事有些蹊跷，朕想从你这儿找找思路。”
“陛下请说。”
李玉合将那夜发生的事掐头去尾捡重点说了一遍，段天成听的心惊肉跳。他没想到李玉合为了救云妮，居然深入险地。
她可是皇帝啊，段天成知道段云妮的命在他心中虽然金贵，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李玉合的命。
李玉合仅仅为了一个承诺这般冒险，段天成感动的无以复加。若说原来他只是臣服于李玉合的实力和身份，可此刻他便是将自己的命无偿献给李玉合，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伙人基本上能够确定是以倒卖菜人和饵子为生的，可你闺女和另外两个女娃明显不是菜人，那帮人贩子抓她们三人的目的是什么？三个女娃来自天南地北，为什么偏偏是她们三个？而且三个女娃被关押的地方相当隐蔽，说明对方极为看重。朕很好奇，究竟是谁想要她们，又有什么目的？”
其实最好的调查方式是将计就计，李玉合跟着三个女孩一起去目的地。可由于身份原因，李玉合是皇帝，她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因此不得不将那帮人一锅端。
如今已经打草惊蛇，若再继续往下查，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些盛行肉市和斗场的地方倒是值得查一查，不过此刻李玉合没那么多精力和人员，此事不得不暂时搁置。
“朕怀疑她们三人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可朕从方方面面排查过，始终想不出原因。所以才想问问你，看你闺女有没有朕不知道的独特之处。”
“小女并未有何特别之处？”段天成想了想，想不出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你还记得那个来自西虢国，法号晃典的和尚，他不是给云妮算过命，还渡过劫吗？那人可曾说过些什么奇怪的事？”
“您怀疑此事和他有关？”
“你不怀疑吗？”李玉合无力吐槽。
凡是值得怀疑的地方都要做大胆怀疑嘛，然后再小心求证，一项项排除。
这段天成也太耿直了些，难怪掉人家挖的坑里了。
“朕方才不是说过，和云妮一起被抓的另一个女娃安君言，她说她是被继母设计卖给一群游商。听到游商这个词，你难道不会产生联想吗？难道没想过这两伙游商会不会就是同一伙人，都是来自西虢国？”
“这……”
段天成难以置信，若真如李玉合推测的，那么这局也做的太大了点。
李玉合瞅着段天成讶异的模样，就知道他根本没多想。这货是吃‘天真’长大的吗？好歹也为官多年了，竟然如此淳朴。
李玉合忽然觉得段天成这人有些可爱，有种另类的‘出淤泥而不染’，像这样的人一般还真不存在什么坏心思。
但前提是，他必须信对人，跟着正确的人前行，否则被卖了说不定还要替人数钱。
段天成听李玉合这么说，也开始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两年前云妮突发重病……”
“对，突发重病时，晃典恰巧来到惠吉城。真有这么巧的事吗？”李玉合慢慢引导，让他打开思维。
“陛下，小人曾经也怀疑过是否被人下套。可小人的夫人一直将云妮带在身边照顾，她们娘俩从未出府半步。再者帮夫人照顾云妮的，又都是夫人的陪嫁，全是信得过的老人。”
段天成依然没有头绪，他始终觉得问题不会出在他家里。
“即便晃典要下套，他也没机会呀。何况小人遍请广陵郡名医，虽然他们对云妮的病束手无策，却也没谁说云妮是被下了毒，或者种了蛊。若硬要说那晃典想在云妮的生辰八字上做文章，就更不可能了。”
“为何？”
虽然李玉合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但她也不能将自己的思维局限了，没准在这个时代真可以通过生辰八字做啥诅咒呢。
毕竟她和女主倪静兰都是穿越而来的人，而且两人都有金手指，这么离奇的事都能发生，其他事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事情有些久远，段天成仔细回忆着说道：“小人记得，云妮刚出生时夜夜啼哭，一直找不出原因，于是小人夫妻俩带着襁褓中的云妮，去了渝州城的万宗寺，请当时寺中住持明泰大师相看相看。”
“当时明泰大师接过云妮的生辰八字，说这孩子是阴月阴日生人，纯阴体质，典型的阴命之人，因此阴气很重，容易招惹些不干净的东西。于是明泰大师赐了一块开过光的玉佛给云妮，果然自那日之后云妮夜里便不再啼哭。”
“渝州城万宗寺？”李玉合不记得渝州城还有寺庙这种地方存在。
段天成看出李玉合的疑惑，解释道：“陛下，那万宗寺早已不复存在，早在三年前寺中的僧人们因寺庙走水，死的死逃的逃。世道艰难，官府也无力承担重修万宗寺的费用，而明泰大师在寺庙烧毁后的翌日便圆寂了。若明泰大师还活着，小人也不会着了那个妖僧晃典的道。”
李玉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段天成会轻信晃典的话，原来他是曾经碰到了品行高洁的僧人，所以才将所有僧人都往好处想。
“明泰大师圆寂，故而知晓云妮生辰八字的人只有小人夫妻和夫人的陪嫁胡妈妈。晃典是断不可能提前得知云妮生辰，并用此下套的。”
“你方才说，阴命？”李玉合咬着指甲，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确实查过段云妮和安君言的生辰八字，甚至还问过生于讳，她姐姐生妙贤的生辰八字。然而这三人的生日毫无关联，连相似之处都找不到，所以李玉合也就没再朝这个方向继续深挖。
此刻段天成提了‘阴命’一说，倒还真的给了李玉合一个新思路。她记得梦溪学堂的赵轩齐深谙此道，梵思礼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待回去后找机会分别问问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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