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西南大军的军粮，我另有安排。”
“陛下，军粮不急。”
“哪的话？将士们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没理由让他们受委屈。我估摸着粮食你们那还有，多带些肉蛋回去。不吃肉蛋，身体哪能壮实。放心，我的库存我自己心里有数。”
“臣替西南大军谢过陛下。”
“另外，渝州城内有大炉大锅大灶吗？”
“陛下是想？”
“我在想为什么叫救济粮，听起来真寒碜。如果有条件，召集所有厨子，起他几十个炉灶，开三天万人宴。每天三顿饭，吃他个红红火火痛痛快快。趁着这三天，让百姓们把所有积压的情绪全都宣泄出来。”
善正黎笑容缱绻，大概只有内心无私豁达之人才能换成这种角度思考问题。越是艰难困苦时，越是要重振士气，带兵打仗也是这个道理。
“当然，详细的户籍登记千万别忘了。这事可以让俞家配合，你知道我已经和两位舅舅说了要放粮。俞家的人，你替我好好操练操练，那些会识字算数的正好派上用场。”
“是，臣领命。一切交由臣操办，陛下敬请放心。”
“娄霜，互人，你俩将仓库里的物资清点一遍，做好账本记录，待会好和善将军做交接。尤其是娄霜，以后这偌大的仓库由你主管，你要尽快熟悉库房和各项工作。哪些地方不清楚的，可向互人请教。”
“至于互人，朕还有其他事情安排。”
李玉合并未打算只让娄霜做些伺候人的工作，她是个聪明且忠心的丫头，完全可以好好培养，承担更重要的责任。
“是，陛下。娄霜必不负陛下厚望。”
将娄霜、互人打发清点物资后，李玉合还有重要的话要对善正黎说。
“这次的万人宴不要以我的名义。”
“陛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在意。”李玉合笑着打断善正黎的话，“其实我这么做与其说是收拢渝州城百姓的心，不如说是收拢渝州城官员们以及西南军中各将领的心。”
“只要他们对我有信心，百姓们自然都在掌控之中，这是他们多年用心经营蜀地应有的结果。当然，也包括你父亲对我的考验。”
李玉合打开天窗说亮话，她心知肚明善正黎夹在其中需要一个权衡的过程。“我不急，所以你也别急。”
善正黎没有回应，任何轻率的答复都配不上李玉合这份赤诚和良苦用心。
“不过我不可以再继续高调，正好借善家的势隐藏起来。你回去和老将军商量一下，老将军定会好好配合我。不如，我教你一个新词。”
“什么词？”
“猥.琐发育。”
李玉合贼兮兮地向善正黎解释了一番，引得他无奈叹气。
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
不过这个词倒挺贴切。
“陛下暂时不打算称帝吗？”
“是啊，我目前不能被这个身份束缚。许多事，私下做更方便。”
“臣明白。臣和父亲会让所有官员都注意。”
“还有，帮我盯着点郭令先和梵思礼。无需节制他们的行动，只要暗中注意他们做了些什么，并告诉我即可。我现在没有自己的暗卫，所以只能拜托你。”
善正黎有些意外。其实这两人他早就上了心，只不过他没想到李玉合也对两人起了疑心。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又不傻？郭令先和梵思礼来蜀地不可能没有目的，他们以前和肖屹走的很近。”李玉合撇撇嘴说道。
“陛下竟知道的这么详细。”要知道肖屹私下行事是相当隐蔽严谨的。
这已经不是李玉合在善正黎面前第一次提起肖屹的名字，其实每次她说起这个名字时，善正黎都在默默观察李玉合的反应。
毕竟，她曾经是那般迷恋肖屹。
也不知 ‘曾经’一词，是否准确。
善正黎一直记得他拽着李玉合逃出皇城时，李玉合看着肖屹背影的绝望与不舍。当一个明艳耀眼的人忽然变得空洞木讷，那种反差着实令人难以忘怀。
还好如今她宛若重生，不再像行尸走肉一般。
“诶，善正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李玉合拿手在善正黎眼前晃了晃，这人怎么说着说着就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
“抱歉陛下，臣失礼了。”
“陛下，臣就是您的眼睛和耳朵。”善正黎心虚地补充道。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刚才说，郭令先梵思礼二人和肖屹走的很近。你也知道我以前多么关注肖屹，所以发现一些他私下的行踪很正常。”
一点也不正常好吗？
书中肖屹每次和这两人会面都很私密，她能知道完全是上帝视角。
可那又怎样。
“那个时候我没太在意，以为就是朝臣之间的普通交流。谁让我那时一颗心都在肖屹身上，看他什么都是好的。可现在想想，简直毛骨悚然。这两人为何会跟来蜀地，目的绝不单纯。你说是不是？”
一颗心都在肖屹身上……
很让人烦躁的句子。
善正黎闷闷地吐出一个‘是’字。
嗯，绝对不单纯！
“这两天我已经很高调了，不能再继续高调，省得引起那两人怀疑。
李玉合内心的想法是，让郭令先和梵思礼以为她受善家掣肘，不得不捧着善家。
不过她现在的确很捧善家，因为善家人无私啊。
“肖屹没有追来蜀地，可不是为了放任我在蜀地做大。他没追来，我想大概是因为觉得先处理我那些躲在封地的兄弟们更重要。毕竟我只是个草包公主，太上皇也是个不靠谱的。哪怕有西南军支持，主子不行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看看，又开始口无遮拦了。
善正黎眼角抽搐，刚刚的那点郁闷烟消云散。
还好这里没有外人。
“所以啊，我必须抓紧时间猥.琐发育。等肖屹收拾完我的皇兄皇弟们，就该轮到我了。”
“陛下能看清这点很是英明。以臣对肖屹的了解，他迟早会来蜀地。假如他领兵来蜀，陛下，”善正黎陡然变的强势，“是战是降？”
原本这个问题需要深思熟虑，毕竟国力军力摆在这。可李玉合却脱口而出:“若他主动攻击便战，若他握手言和可建立邦交。投降？”
李玉合嗤笑一声，“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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