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善正黎把您惹哭了?”娄霜端着一盆水进来,想也不想就问道。
“没有,谁哭了。”李玉合立马反驳,像极了被现场抓包却绝不承认的小孩。
本来嘛,她就只掉了几滴泪。怎么能算哭呢?生理盐水而已。
“您看您眼圈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娄霜细细打量着李玉合的面容,她是不信李玉合没哭鼻子的。娄霜凶狠狠地说:“善正黎那混人竟敢弄哭主子,还揶揄主子哭成花脸猫。奴婢找他理论去。”
“理论个什么呀。”还嫌她不够丢脸吗?可恶的狗男人居然诬陷她。“你去叫互人来,朕有事吩咐。”
“这么晚了,明儿再说吧。”大哭过后定然会累,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呢?
“快去,朕还指挥不动你了。”
“是,主子。”娄霜撇撇嘴,将洗脸水放下。“娄霜先伺候主子洗脸吧,眼泪粘在脸上难受。”
“……”真是个补刀小能手!!
李玉合摆摆手,道:“快去快去,脸朕会自己洗,又不是残废。”
……
那厢李玉合和善正黎闹得不愉快,这边梦溪学堂也不太安宁。
“你以后少根善小合接触。”江贺持没好气地说道。
“为什么师父?小合她挺身而出、见义勇为,是个品性极好的姑娘。”
“你别问那么多,远着点她就是。”
挺身而出、见义勇为的确是值得褒扬的品质,但如果这种品质出现在一个女皇帝身上,就不见得那么适合了。
哎,喜忧参半啊。
这次胡贞差点将李玉合拖下水,好在有惊无险。
万一那位有任何闪失,他们有几个脑袋赔?掉脑袋还是小事,关键是渝州城的未来,渝州城百姓的未来。
转机就在眼前,李玉合若出事,所有的一切没准会付之一炬。
这位陛下也真是,就不顾及一点自己的人身安危吗?着实鲁莽。
江贺持不愿好不容易盼来的希望,变成昙花一现、海市蜃楼。梦溪学堂负不起这个责。
“师父,平日里弟子一直遵循您的教诲。这件事弟子不会听您的。若善小合私德有亏,不用师父说弟子也绝不会同她交好。可人家什么都好,并无错处,为何要远着她?”
“叫你远着就远着,哪这么多废话。”江贺持头疼。
“我不。”
“……”
江贺持的几个弟子都被他教导的极有个性,极有想法。以往他对徒弟们敢于质疑不随波逐流的态度深以为傲,可此刻他却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既视感。
报应吗?
难怪很多人都对他的处事风格颇为头疼。
轮到自己品尝滋味……
果真头疼。
江贺持揉了揉太阳穴,问道:“善小合找我究竟何事?”
“徒儿不知。不是您和她约好来这儿见面的吗?”
呵,信口雌黄。
不仅鲁莽,还爱胡说八道。
江贺持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仿佛一点也不受世俗约束。
这种性格挺对他胃口,可惜人家是女皇陛下,注定不是一路人啊。
跟着小丫头女皇干,渝州城真的能行吗?
“小合不愧是师父的挚友。院子内乾坤倒鼎的玄机,她清清楚楚。虽然那些数字有可能是她背下来的,可对于女子而言也算不简单了。甚少女子喜欢此类杂学,小合果然与众不同。”
挚友?
啥?
这小孩在说什么呢?
“你说什么玄机?什么背下来了?”
“就是乾坤倒鼎啊。师父,您随徒儿去院子内看看,小合在地上写了许多奇怪的符号,徒儿给您掌灯。”
“不去不去。今儿天色已晚,明儿再说吧。”江贺持摆摆手,态度敷衍。忙了一天,还差点因李玉合摊上大事。
江贺持此刻再也不愿听到半点关于李玉合的事情,而且一个自小养在深宫的女子,能看出什么玄机。
“可师父,小合她……”
“再警告你一遍,不准叫她‘小合’。”
“为何?”
“为何?男女授受不亲,你的称呼太亲昵了。她又不是没姓氏,以后称她善姑娘。记住没?”
“哦。”
其他人是不知道善正黎得知李玉合偷跑入城时那要吃人的模样,杀气乱飙,弄得他和刘知府冷汗直冒。还好小女皇没事,否则今天肯定没法善了。
胡贞这混小子无知者无畏,敢叫女皇叫的这么亲昵,是嫌命太长了吗?
也怪女皇自己不避嫌。
不仅鲁莽,爱胡说八道,还是个麻烦精。
总而言之,江贺持已经将李玉合列为敬而远之的对象。他打算等到万人宴结束后,再不掺和江家和他哥那些世俗琐事。
学院里的研究已经落下好多时日,他简直心痒难耐。
江贺持乏了,他明儿还得忙户籍登记的事,所以赶紧打发了胡贞,简单洗漱过后便早早睡下。
江贺持万万没想到,自己对爱徒的一次敷衍,让他整整抓心脑肺了三天。
……
翌日天未亮,善正黎便从军营返回国主府,还带来了昨日登记的部分户籍资料。
刚进入府内,他就发现两个人影围着硕大的空院跑圈。
李玉合累得哼哧哼哧,跑步速度堪比龟速。可即使很慢,她也没有停下来。
互人跟在一旁陪跑,他刻意保持着和李玉合一样的速度,还一边给李玉合加油打气。
“坚持住主人,就快胜利了。还有一圈半,今天的基础运动量就达到了。”
李玉合点点头,像条搁浅已久快要奄奄一息的鱼。
她上辈子是个病央子,这辈子养尊处优大小事都有仆人代劳,因此是个彻彻底底的运动废。
昨天她和互人商定出一套强身习武计划。按照规定,她今天必须绕着国主府前半院跑五圈作为基础体能强化。
其实半圈下来李玉合已经快累趴下,要不是她意志力顽强,恐怕早就放弃。
“主人,跑完了圈,你还要继续学搏击吗?”
“那,那当,当然了……”李玉合喘着粗气,“别,别让我,说,说话了。”
善正黎默默注视着这一幕,静静等着两人跑完最后的一圈半。
五圈跑完,李玉合身子一软好想就地趴下。
她坠落的身体忽然被架住,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别停下,我扶着你慢慢走半圈,否则你的身子会吃不消。”
李玉合费力的转头,“善,善正黎?”
“嗯,是我。别说话,保留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