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玺见家里人这么担心,就笑着解释:“妈,我这个跟你想的是不一样,你说的那个是高利贷,而我这个是国家为了鼓励个体户才发布的命令,两者性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薛月转过身着急的问。
夜玺沉思了一下,“好比说同样借了十万,高利贷会利滚利,就算你按时还了也得多拿个万儿八千的,而贷款不一样,你按时还了最多只给个几十,有时候连一百都没有。”
“真的假的?”薛月还是怀疑,只听说过借钱借的倾家荡产的,没听说过借钱能发家致富的。
夜玺点头,“真的。”
薛月这才露出笑容:“那行,你们去借吧,不过你们爷爷奶奶那里还有钱,要是实在不够了再去借。”
还不用还利息。
路广一听不乐意了,“妈,让爷爷奶奶的钱先借我们买呗。”
薛月刚放下心,听到这话立刻喷了出来,而且都喷到了他的衣服上,“你要买房?”
路广不在意身上的饭粒,站起身说:“对,我想有城市户口。”
路大海不赞同的看着他问:“那你要怎么还?”
路广皱眉:“还要还?”
他以为是给他的,倒是没想过要还钱。
路大海轻瞥了他一眼,见他待在那儿不动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孝顺,真是不孝顺,他闺女借完钱最多几个月就加倍还,平时还给他们零花钱,儿子倒好,啥都没看见还尽让他们倒贴,怪不得他们都不喜欢。
看来媳妇说的没错,儿子都是白眼狼。
他眼眸渐渐冷了,不过还算给他们面子,便掰开来说:“你爷爷奶奶总共只有那么点钱,就算全给你都买不了房子。”
“我们住的这套,十五万买下来的,连房带铺子,你爷爷奶奶最多也就十万,分成四份一个人最多两万五,这么点钱你能买到房子?”
薛月见路广这么自私,就很不喜,“你爷爷奶奶总共就那么点钱你怎么好意思惦记呢?”
“他们愿意给你你就拿着,不愿意你也不能要,真是不孝顺。”
路爷爷路奶奶一开始也以为薛月是惦记那些钱才愿意养他们的,现在听到只是借心里就舒服了。
要是别人他们可能会怀疑他们是故意这么说的,但薛月的为人他们非常清楚,她有什么说什么,根本学不会阳奉阴违。
路行再次觉得应该把路广叉出去,这到底是哪个蠢货才能说得出这话啊,他能闭嘴当哑巴么?
刚刚形势那么好,只要他随便说两句保证让爸妈帮忙,现在好了,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无论说什么都躲不了惦记老人钱财的标签。
路行憋屈极了,很暴躁,他很想扯着路广的衣领问他“是不是头猪”。
他怎么就这么蠢,爷爷奶奶留下的那点东西以后肯定是他们的,这不需要怀疑,可他倒好,还问出来,简直没脑子。
他也不想想,菲菲现在都那么有钱了,怎么可能还会冒着被别人说闲话的风险拿那笔钱。
对他们来说那是遗产对路菲菲来说那是烫手山芋,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拿的。
只要等几年,那些肯定都是他们的,可这一切都被路广毁了,他气得脸色都发白。
他扯扯僵硬的脸,露出个难看的笑容,“二哥,你要是没钱就不要买房。”
省的因为还不起债被人拖出去打。
路广也知道错了,他现在很纠结,一方面想买房成为城里人,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工资不够,要是贷款了会还不起。
夜玺淡淡的瞥着路广,“二哥如果想买房的话就得每个月收入在三百。”
“三百?我哪里找这个工作?”路广吓得目瞪口呆,一个月三百,他上哪儿弄去。
他跟路二嫂不吃不喝一个月才两百不到,现在一个月让他还三百,他觉得应该放弃买房的想法了。
“那就别买房。”薛月鄙夷的看着他说。
没钱还想买房,美得他。
“可我听说要是孩子在这里读书以后考大学的时候容易点。”路广捏捏鼻梁,舒出口气,疲惫的说。
“是这样的没错。”这个说法是正确的,只是他们都是泥腿子,知不知道这事对他们来说没有太大用处。
“三弟,二哥想为孩子们拼一把。”他几年前没考上大学,但他心里一直有个大学梦,所以想让孩子替他圆梦。
只是县城没有好的学校,听到夜玺他们已经是城里人这才想买房的。
路行嗤笑:“怎么拼?”
房子买不起,钱没有,关系更别提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想做城里人那是难上加难。
“哥想辞了工作,来海市闯闯。”路广说的豪情万丈,却被薛月一下子打回原形,“那你会什么?”
对啊,他会什么?
他好像除了懂一些罐头厂的事其他的都不会,来了海市好像赚不到钱啊?
薛月白了他一眼,“什么都不会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出来干什么啊?尽添乱。”
“妹夫,你觉得我能做什么?”路广转头问。
夜玺不知道火怎么烧到了他身上,不过人家既然问了,他不回答说不过去。
“你力气怎么样?”力气大就去蹬三轮吧。
既不用动脑子也不用风吹日晒,因为三轮车那儿有个遮阳棚,所以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工作。
“我力气不大。”路广艰难的说。
心里却在打鼓,妹夫这是什么意思,想让他去工地上搬砖,不要啊,他不想从光荣的工人变成小工啊?
“妹夫,我力气大,要是有工作你介绍我过去吧。”路庭不等路广说话就把话头抢了过去,薛月他们一阵无语,刚想骂人就看到路爷爷路奶奶在看着,因此忍了下去。
夜玺瞥了眼路庭,发现他真的挺适合干这事的,就点点头,“可以,那过几天买个三轮车,你就去车站等客人吧。”
“妹夫,你的意思是让我骑人力车?”路庭问。
他想了想,城里好像是有很多人在做这个,别人能做,那他也能,反正煤矿厂是回不去了。
夜玺大方的承认了,“对。”